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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为什么当初没有抓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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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恪礼貌地笼着袖子齐眉行礼,道:“我听闻世子昨夜被陛下召走,心中担忧,是以今晨下朝便赶了过来。”

    “来瞧热闹?”孙弦寂没好生气,目光沉沉看向司徒恪,司徒恪也不恼,将手放了下来,笑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世子对我似乎很有敌意。”

    孙弦寂默了一默,坦然道:“并非你的错觉,我确实很讨厌你,所以请你尽快离开郡王府,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司徒恪闻言又是一声轻笑,孙弦寂袖中的拳紧了一紧,辞镜插嘴道:“司徒大人,妾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司徒恪目光越过孙弦寂看向她,孙弦寂也微微侧过身,冷淡的神色略有些松动。

    “世子说讨厌司徒大人,妾身看却不尽然如此。”

    司徒恪闻言挑眉,“此话怎讲?”

    “倘若妾身讨厌一个人,倒并不见得会以此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厌恶。”辞镜捏着帕子郑重其事道,“想想看,司徒大人您年纪轻轻便以官至京兆尹,上一任的京兆尹都够给您当爹了。”

    孙弦寂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胡扯。

    辞镜不动声色地斜睨了他一眼,接着道:“妾身对朝中之事不甚了解,但猜想那些官员们,即便嫉妒到牙痒痒,也绝不会对您表露出半分来,多是阿谀奉承,对是不对?”

    司徒恪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想来司徒恪大人您这样年轻有为,性格又温和有礼,约莫也不会有多少人生厌的。所以世子这样对您,却不是讨厌,而是十分欢喜才对。”

    孙弦寂脸色有点僵,司徒恪更是一脸惊诧,看了眼孙弦寂,又看向辞镜,辞镜捏着帕子捂着嘴笑了笑,道:“司徒大人有没有想过,世子这样的家世相貌,又到了这样的年纪,却迟迟不谈婚事,是为何?”

    司徒还是一副不甚明白的表情,辞镜索性来了一剂猛药:“虽然妾身是世子的朋友,但妾身觉得还是要看看司徒大人的意见才好,司徒大人家中可允许您做个断袖?”

    司徒恪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可是姑娘你说的,我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世子待我态度冷淡便是喜欢了?”

    辞镜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狠狠叹了口气,道:“司徒大人不妨去街上看看那些恋爱中的青年男女,虽然大多数的人都恩恩爱爱的,但也有这样一部分人,他们看上去清冷出尘,与世无争,实际上心机远比那些明面上表现出欢喜的人重多了,世子显然就是这种人。”

    见司徒恪还是不理解,便接着解释道:“司徒大人您想想看,若是世子一开始便对您态度友善,您是不是会觉得世子和朝中那些讨好您的官员没什么不同?”

    司徒恪讷讷地点点头。

    “世子欢喜您,想要成为您心中特别的那一个,便故意表现出讨厌您,让您心心念念,为何别人都对我好,偏生这个人便对我这么嫌恶?您想着想着,世子便在您心里扎了根,您说是与不是?倘若是,那您可就中了世子的圈套了。”

    孙弦寂忍不住抚了抚额,而在司徒恪眼里看来,这是被辞镜戳破心事的表现,他喉结动了动,但还是拱了拱手,礼貌道:“世子,我是家中独子,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恐怕是要拂逆世子的一片好意了。”

    语罢也不等孙弦寂反应,便借口还有事告辞,匆匆出了王府的大门,辞镜吁了口气,拍拍孙弦寂的肩膀,道:“我给你解决掉了一个**烦,你要怎么感谢我?”

    孙弦寂似笑非笑地垂眸看她,“你这么说,怕是不到明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个断袖了。”

    辞镜捂了捂嘴,“那司徒恪嘴巴这么不严实的?”

    孙弦寂笑了笑,不说话,辞镜擦了擦额角根本不存在的汗,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模样,孙弦寂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不过这样也替我省去了不少麻烦,反正我这辈子也只会娶你一个,旁人怎么说我倒并不在意。”

    辞镜嘴角抽了一抽,又抽了一抽,孙弦寂不动声色地拉过她的手,道:“今日天气不错,我带你去个地方。”

    孙弦寂带辞镜去的地方,是一座已经荒芜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拨开这些杂草,便可见到院中一口井,往里边看去,这井居然还没有干枯。

    辞镜站在门口挥了挥手拨开灰尘,蹙眉道:“孙大哥,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这儿曾是郡王府的一座别院。”孙弦寂一边抬头看四周一边道。

    辞镜迈腿进去,打量着院子四周,问道:“那又如何?”

    “我让人将院子打理一下,你可以住进来。”

    辞镜闻言挑了挑眉,道:“怎么?觉得我在你家给你添麻烦了?”

    孙弦寂顺势便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笑道:“怎么可能?”

    他取出袖中剑将杂草砍断,开出一条路来,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我是看你在我家过得并不自在,是不是于英不在了,你便觉得到哪儿都不自在?”

    被说中心事,辞镜愣了愣,抓了抓头发,问道:“哪有……”

    “你来京城,说是说要找无衣,但这些日子,你似乎并没有想要如何才能找到无衣,反而在忙些别的事,我便在想,你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对吗?”孙弦寂已经站在了屋檐下,微微凝眉望着她。

    辞镜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孙弦寂继续往里面的院子走,辞镜默不作声跟在后面,孙弦寂将整个院子转了一圈,发现辞镜正瘫倒在屋檐下的长廊上,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他在她身边屈膝坐下,倚着柱子,看着太阳一寸寸西斜,晚霞似火烧遍了整个天际,映着辞镜的脸也是红红的,她坐了起来,孙弦寂偏过头看她,她眨了眨眼,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道:“我们回去吧。”

    孙弦寂站起身,回头向她伸出手,辞镜将手也伸了过去,孙弦寂稍一用力将她拉了起来,辞镜抿了抿唇,忽然问道:“孙大哥,为什么当初你没有像现在这样紧紧拉住我的手呢?”

    孙弦寂一愣,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辞镜又笑了笑,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这么假设一下,试图给自己一些安慰,可是每次这样想,反而更难受了。”

    孙弦寂将她揽入了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难受就不要想了。”

    辞镜深吸了一口气,从孙弦寂怀中出来,嗯了一声,兀自往外走去。

    五天后,这座小院子便修葺一新,辞镜和瑰月都住了进来,虽然辞镜说了不用,但孙弦寂还是安排了两个丫鬟过来,并在院子上挂了派门匾,上面写着“镜居”二字。

    院子一共三进,前院临街,院中一口井,一棵两人合抱粗的老榕树,再往里的院子是一座小花园,草木葱茏,小桥流水,颇有雅趣,最里面便是卧房了,一共四间,卧房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外有一座小亭子,小亭子下面是一口池塘,池塘的水是从第二进的小院子的泉水引过来的,池子里养了不少七彩锦鲤,琉璃趴在池边,盯着锦鲤甩着宽大的尾巴,辞镜将它提了起来,指着它的鼻子道:“琉璃,你是只狐狸!”

    琉璃依旧欢快地摇着尾巴,眼睛都笑得眯缝成一条线了,一点也不似刚见到时那只清冷高贵的电狐。

    瑰月瘫在卧房前的长廊上,两个小丫鬟跪坐在他身边,一人手里端着个盘子,瑰月一张嘴,小丫鬟便送了颗葡萄喂他,辞镜直接将琉璃扔了出去,胖狐狸琉璃落在了瑰月胸口,瑰月闷哼了一声,将琉璃提了起来,恶狠狠道:“你是想用你家这胖狐狸压死我啊?”

    “那是孙大哥送给我的丫鬟,只准侍候我一个人!你下月初便要进宫去了,练你的琴去!”

    瑰月冷哼一声,“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辞镜走过去,坐了下来,也张开嘴,见那小丫鬟愣了愣,辞镜转过头去瞪了她一眼,那丫鬟立时反应过来,也喂了颗葡萄给她。

    “你们下去吧。”

    辞镜挥了挥手,那两个小丫鬟端着盘子下去了,辞镜手撑在矮栏杆上,一双腿吊在外面,下巴搁在栏杆上。

    瑰月道:“孙先生可真是为你着想,居然单独给你安排个院子让你折腾。”

    “孙大哥当然对我好。”

    瑰月难得笑了笑,道:“你打算一直在这儿住下去么?”

    “如果真可以这样也不错。”辞镜伸出手去折了一只伸进檐下的树枝,道:“十八岁以前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会如此波澜壮阔。”

    “那你原本想过的人生会是怎样的?”

    “我娘是妓女。”辞镜转过脸看向他,“但是我娘一直不愿意让我给怡红院卖身,那时我便想着一定要将我娘赎出去,等到赎出去了,我便带着我娘去山上隐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等我娘给我说一门合适的亲事,便嫁了,生孩子,过最平凡不过的日子,我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