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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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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镜盯着自己绣着几枝芰荷的鞋面,没有说话,孙弦寂笑道:“不过你不来找我也没关系,我来找你就好了。”

    他伸手摸了摸辞镜的脑袋,问道:“吃饭了么?我听翠微翠浓说你把厨房给烧了?”

    辞镜脸红了红,别过脸去,哼哼唧唧道:“是我烧了没错……我本意是想做饭的,我做这些事总没得天分,学也学不会。”

    “没关系,我可以教——”

    话未说完便被辞镜堵住了嘴,孙弦寂一愣,“怎么了?”

    “别跟我说会教我,我怕没有那么一天,白抱了希望了。”辞镜嘟囔着嘴,孙弦寂轻笑一声“不会的,不如我现在就教你。”

    “还是先别了,我这里有个病人,需要你先给她看看。”辞镜拉过孙弦寂的手腕往玉婉婷的房间走,孙弦寂便任由她拉着,到了门口,辞镜正要敲门,李艾已经先将门打开了,小心翼翼地不弄出一点声响地踏出房间,又将门合上。

    李艾看了孙弦寂一眼,神色微微一变,辞镜道:“他是大夫,我带他来看看玉婉婷。”

    孙弦寂温和地笑了笑,李艾稍微侧开了身子,孙弦寂迈步进去,辞镜跟在后面。

    玉婉婷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孙弦寂走到床边坐下,替玉婉婷把脉,片刻后他松开手,李艾担忧地看向他,孙弦寂回头看了眼玉婉婷,道:“虽然治疗需要花些时间,但也还是有机会痊愈的,不过在治疗期间她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婷儿,她,她能够痊愈吗?”李艾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双漆黑阴郁的眼睛迸发出光彩来。

    孙弦寂点了点头,又道:“我先给她开个药方,一共需要三个阶段,第一二阶段需要半年,所以这半年里你最好还是不要带她去别的地方。”

    李艾点了点头,身子微微前倾,问道:“大夫,还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孙弦寂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这位姑娘头部受过撞击,脑中堆积了一块淤血,但是这块淤血只能一点点清除,切忌移动,否则的话会有性命之忧。”

    李艾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孙弦寂已转身出门,辞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小心些,孙大哥说了,还是可以治愈的。”

    李艾面色惨白,有气无力道:“多谢辞镜姑娘,多谢孙先生。”

    “你脸色这么差,你身上也有伤?”辞镜忽然问道。

    李艾摇了摇头,“我的伤不要紧。”

    虽然这么说,但孙弦寂还是顺带也给李艾开了药方。李艾担心宋临照会找到这儿来给辞镜添麻烦,想要带玉婉婷离开,被辞镜拦下了。

    孙弦寂在镜居过夜,翌日大早延沼便过来敲门,说是皇上派人来接瑰月入宫。

    瑰月背着琴站在了门口,上了皇帝派来的马车,辞镜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问孙弦寂道:“孙大哥,明天的宴会,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么?”

    孙弦寂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

    第二日孙弦寂便带着辞镜入宫了,宫宴的地点设在那位云妃的青鸾殿,辞镜入殿时,远远地望见高坐上皇帝身边穿着蓝色宫装的女子,愣了一愣。

    孙弦寂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道:“怎么了?”

    “那云妃,我看着有几分眼熟。”辞镜淡淡道。

    落了座,辞镜照例喝起酒来,孙弦寂本来是可以不必来这次宫宴的,但是辞镜要来,他便也答应了。

    “孙大哥,这位云妃是什么来历?”

    “据我所知,云妃是上次皇上忽然兴起,去白马寺上香时遇到的,宫人传闻陛下将这位女子宠爱有加,带进宫后便立刻册封为妃子,后宫的妃子多是有着强大外戚的,但是这个云妃显然就不是了,因此也有一众大臣反对,认为云妃是狐狸精,红颜祸水,但陛下完全不听。”

    辞镜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孙弦寂说完半晌才问道:“她不是狐狸精,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嘛。”

    孙弦寂疑惑地看向她,问道:“你认识她?”

    “她叫云归,你还记得当初拉京兆尹张大人下马的那位伶人么?”

    孙弦寂点点头:“自然记得。”

    “这个云归呀,喜欢伶人花溪,但是花溪和秀水庄的掌柜素心已经订了亲,她和花溪是青梅竹马,在族人眼里看来她和花溪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可怎么能容忍花溪和别的女子成亲呢?”

    “所以她便入宫,借皇上之手拆散了花溪和素心么?”孙弦寂接着她的话道。

    辞镜赞赏地看向孙弦寂,点点头道:“孙大哥,要不咱们开创副业去写话本如何?以你我的见解,一定能畅销。”

    孙弦寂抚了抚额,道:“别脱线,咱们不是在说云妃么?”

    辞镜笑了笑,道:“云归是不是借皇上之手拆散的那两人我不知道,总之现在素心已经和花溪取消了婚约,连给自己做好的嫁衣都拱手让人了。”

    孙弦寂往高坐上看了一眼,云妃正半倚着皇上,笑容温婉而不失甜美,皇上侧过头不知和她说些什么,逗得她又是一阵笑,头上的金钗步摇颤个不停。

    辞镜也支着下巴往那边看,约莫是注意到了这两人的目光,云妃也看了过来,看到辞镜的时候,她的笑容愣了一愣,辞镜举着酒杯隔空做了个敬酒的姿势,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大殿中的琴声婷婷袅袅的,虽然听来不赖,却过于稀松平常了些,若不是辞镜能透过珠帘看到后面的瑰月,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瑰月也看向她,勾起唇角笑了笑,大殿中的歌姬水袖飘摇,腰肢柔软,舞动着绿腰,还有坐在一侧的歌姬抱着琵琶唱着温软甜蜜的词,辞镜道:“我原本很不喜欢素心这个人,尤其是那双吊梢眼,太傲了,但现在一对比云归,便觉得素心真是可爱多了。”

    孙弦寂闻言并没有说话,只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辞镜又继续道:“我很疑惑,云归到底是用了手段,让素心主动离开花溪的呢?你知道素心有多么喜欢花溪么?她一直怀疑花溪心里放不下青梅云归甚至向我要忘忧香。”

    孙弦寂想起之前在鹿鸣宫时,素心便千里传信给她,辞镜还多找她要了二百两银子,可是后来她又不要了。

    “她后来不要了,我还以为是他们俩已经说好了呢。”

    “说不定确实已经说好了不要用忘忧香,但是后来又被这云归从中作梗呢?”

    辞镜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点点头道:“也是。”

    宫宴进行了一个时辰,辞镜觉得有些闷了,孙弦寂带她出去醒醒酒,远远地瞧见了司徒恪,而司徒恪也看到了孙弦寂,面上的笑容一僵,但还是过来拱手行礼,恭敬道:“见过世子。”

    目光转向一边的辞镜,司徒恪道:“辞镜姑娘与世子关系真好,竟然连这种宫宴也陪同了来。”

    “世子为了隐瞒自己是个断袖这件事可谓是用心良苦。”辞镜从善如流地应答。

    司徒恪脸上的笑容又是一僵,嘴角抽了抽,道:“原来如此。”

    “没什么事的话,便告辞了,司徒大人。”辞镜兀自往前走,孙弦寂淡淡看了司徒恪一眼,跟了上去。

    司徒恪不依不饶跟在后面道:“世子,辞镜姑娘,我听说今晚御花园的昙花要开了,不如我们一起去赏昙花?”

    辞镜脚下一顿,转过身看了司徒恪一眼,又看了孙弦寂一眼,孙弦寂道:“多谢司徒大人的好意了,郡王府有昙花,过几日应该也要开了。”

    司徒恪还想说些什么,孙弦寂已经拉着辞镜走开了,司徒恪咬咬牙,忽的瞥到身后一抹白影,那人手拢在袖中,举至齐眉处,低着头恭敬道:“见过司徒大人。”

    司徒恪愣了愣,道:“你是,刚才大殿中的琴师?”

    瑰月将手放了下来,睁着一双死鱼眼淡淡道:“正是鄙人。”

    “我倒是听说过你的一些传闻,当年你在京城可也是个风云人物。”司徒恪兴致勃勃。

    瑰月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淡淡的:“司徒大人,那都是近十年前的事了,今日鄙人入宫也不过是以一个普通琴师的身份,也算是多谢陛下当年的宽恕之恩。”

    “可当年传闻,少年琴师瑰月是已经被行刑了,那么多人看着你被砍了脑袋,如今你又这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不知朝中那些老顽固知道了会如何想?”司徒恪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看向瑰月。

    瑰月漆黑的眸中迸发出一抹寒光,但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一副阴沉死鱼眼,淡淡道:“劳烦司徒大人担心了,如果司徒大人很闲的话,大可去告诉那些当年致力于置鄙人于死地的老臣。”

    他再次拱了拱手,从司徒恪身边走了过去,司徒恪转过身,看着他白色如玉的身影,拢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

    瑰月跟上了辞镜和孙弦寂,一起上了马车,辞镜道:“你今日怎么回事?我听你的琴声,还以为不是你,若是让蝶渊前辈知道你用她的琴弹出这种琴音,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瑰月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说得你多了解我师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