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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等你好了在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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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延沼给流苏开的门,孙弦寂送辞镜去别院还没回来,延沼这看着孙弦寂和辞镜郎有情妾有意的腻歪在一起,终于也愿意接纳下这未来的世子夫人,看到流苏过来劈头盖脸便是问他孙弦寂在哪儿,他觉得有点头疼。

    “延沼,我家小姐生病了,你家少爷呢?快叫他去给我家小姐看看!”

    延沼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家小姐生病了,为什么不去找大夫?我家少爷他——”

    “你家少爷可不就是大夫?”

    诚然孙弦寂是大夫,可是他又不开医馆,延沼抓了抓后脑勺,看着流苏急得眼眶都红了,也不忍心拒绝,叹了口气道:“少爷他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你要不等会儿?”

    流苏没有等多久孙弦寂便回来了,见到流苏他愣了一下,用眼神问了一下延沼这是怎么回事。

    延沼还没开口,流苏已经在孙弦寂面前跪了下来,孙弦寂让她给惊了一跳,问道:“怎么了?你家小姐出事了?”

    流苏抹了把眼泪道:“世子,奴问您一句话,昨夜我家小姐是不是来找过您?”

    “流苏你可别乱说话,我家少爷昨晚在家好好待着呢。”延沼打断她道。

    孙弦寂摆摆手示意他住嘴,“陵陵昨天白天来找过我,没坐多久便回去了,怎么了?”

    “小姐她昨晚去喝了酒,今天起来便很不对劲,她原本计划今天就要回达摩派去,但是她说今日不舒服,明天再走,还对着侯爷和小侯爷发了火,小姐平时都不会这样的,下午她忽然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便发烧晕过去了,奴这才过来找世子。”

    延沼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苏陵陵痴情于自家少爷,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所以苏小姐借酒浇愁,没浇好结果生病了,他心想自家少爷如果真是铁了心要切断苏陵陵的那些念想,今天就不会去了。

    然而孙弦寂却将流苏扶了起来,叹了口气道:“我随你走一趟吧。”

    延沼瞪圆了眼睛:“少爷……”

    孙弦寂瞥了他一眼,道:“陵陵她平时情绪鲜少外露,一直都十分克己,这次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我去看看。”

    延沼会意,流苏感激得又要跪下去磕头,孙弦寂搀住了她,道:“走吧,别耽搁了。”

    两人到了侯府,东乡侯见孙弦寂过来,一时神色有些复杂,孙弦寂坦然地同他打过招呼,便要往苏陵陵房间走,东乡侯身后的秋寄真站了出来道:“世子,陵陵虽然曾经也和你有过婚约,但现在你们婚约已解,你就这么去陵陵的闺房,不合礼数吧?”

    孙弦寂敛衽微微低头道:“侯夫人多虑了,今天弦寂是以大夫和好友的身份来看陵陵的。”

    他眉眼间竟是疏朗淡漠,虽然嘴角挂着笑,却并不让人觉得亲近,反而觉得遥不可及,用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了秋寄真他和苏陵陵的关系止步于此,再没有进一步的可能了。

    东乡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流苏,你带世子去吧。”

    流苏点头应了,带着孙弦寂去苏陵陵的房间。

    房间里灯光很暗,流苏又提了几盏灯过来,放在床边,孙弦寂看清了床上苏陵陵的面容,以往他所见到的苏陵陵无论如何狼狈,但脸上总是淡然如风的,倘若将她比作花,那也是天山上的雪莲,便是被风雪摧折,也绝不会半分损旧她的美丽,可是此刻她却这么躺在这里,昏黄的光落在她的脸上,照得一片菜色,看上去憔悴极了,孙弦寂不禁有些心疼,在床边坐了下来,为了避嫌,他还是拿出了一块帕子,遮住了苏陵陵的手腕。

    半晌,他收回手,让流苏拿来了纸笔,写了张药方交给她,瞅着月上柳梢,他还是不应再留在这里,便起身要去和东乡侯告别,然而流苏却还没走,杵在门口拦着他。

    孙弦寂无奈道:“还有事么?”

    “世子,昨天您和小姐到底说了什么?”

    孙弦寂回想了一下,自己差不多是和苏陵陵表了个态,苏陵陵心里难过去喝酒可以理解,但是她这样的,应该清醒的也快才是。

    流苏见孙弦寂不说话,心里几乎已经确定是他害苏陵陵变成这样,已经将他与负心汉等同了起来,若不是顾忌他郡王府世子的身份,她都想要狠狠在他那张俊脸上揍一拳。

    孙弦寂自然也注意到了流苏杀人的目光,也懒得解释,反正苏陵陵如此和他也脱不了干系,苦笑了一下,道:“你快去给你家小姐抓药吧,让她也别急着回达摩派,在家里好生休养些日子。”

    说完也不等流苏反应便走出了房门,流苏忽然喊道:“孙弦寂!”

    孙弦寂停住了脚,也没在意她一个小丫鬟直呼自己的名字,问道:“还有什么事?”

    “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家小姐吗?”

    孙弦寂那缀在嘴边的一丝笑容也不见了,他拧着眉头道:“我确实辜负了你家小姐一片心意,但是该来质问我的是陵陵,而不是你,你当初撺掇延沼在我的茶里放红颜乱一事,是不是也要我翻出来治你一通罪?”

    流苏气得嘴唇直哆嗦,孙弦寂看她似乎对于当初一事并无悔改,却也懒得和她一个丫头计较,然而流苏却不知哪儿来的匕首,冲着孙弦寂的后背便刺去,孙弦寂一听到声响便已经反应过来,轻飘飘地往后一退便躲开了,同时一记手刀落在了流苏后背上,流苏软软地跌了下去,孙弦寂只得将她抱回了苏陵陵的房间,将那张药方重新捡了起来,交给了外头一个小厮,也没心情再和东乡侯告别了,直接便回了郡王府。

    苏陵陵发着烧,做了一夜的噩梦,而昨天夜里给了她一夜春/梦的那个人,今夜却露出了原形,在梦里追了她一路,她睡了一晚,却只觉得比没睡更加疲累,却又醒不过来,只能在荒芜的梦境中一路狂奔。

    好不容易醒过来,苏陵陵一起身便吐了一口血,把一边的秋寄真和苏燕笙吓了一跳,苏燕笙吓得以为苏陵陵得了什么绝症,嚷嚷着要去找大夫,苏陵陵沙哑着喉咙冷冷道:“我没事。”

    秋寄真皱眉看了她一眼,“既然没事,你什么时候走?”

    苏燕笙喝道:“娘!你说什么呢?”

    苏陵陵只是冷笑,坐正了,将嘴边的血渍抹去,“不劳姨娘费心,过几日便走,姨娘也不用过来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秋寄真站了起来,伸手将桌子上的药碗端了过来,苏陵陵伸手正要接,秋寄真手一松,那药碗便摔落在地,秋寄真挑了挑眉,状似惊讶道:“哎呀,不小心洒了,笙儿,再叫下人去熬一碗来。”

    苏燕笙又不瞎,自然知道是他娘故意的,但是他也只能牙疼地跺跺脚,出去叫人熬药了,秋寄真颇为得意地看了苏陵陵一眼,理了理自己的裙摆,转身便要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道:“昨夜是郡王府的世子孙公子过来给你瞧的病,不过你那个不懂事的丫头,居然要刺杀孙公子,好在孙公子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会叫一个丫头伤着了。不过孙公子口口声声说是你的好友,现如今你的丫鬟居然要杀她,依我看,你们这朋友怕是做不成了罢?”

    苏陵陵瞳孔微微一缩,秋寄真见她这反应十分满足,笑呵呵地走人了,苏陵陵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那些力气,在这短短两天便让人卸了个干净。

    她躺回了床上睁着眼看着黑漆漆的房梁,心道,倘若她那日没有去见孙弦寂,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了。

    但是又如何呢?

    如果时间真能倒退,她应该直退到四年前还未见孙弦寂时,哪怕是事后会遭新安一顿埋怨,她也不会去赴那一场宴,若没有那一次,又怎会有后面那了无边际的相思之苦。

    一丝晶莹顺着眼角流下,苏陵陵也懒得擦,只愣愣地看着,然而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人,伸手过来,轻轻擦掉了她的眼泪。

    苏陵陵意识在一瞬间回笼,而与此同时她的力气也回来,带着满腹的恨意,苏陵陵一坐而起,捡起枕边的长剑,剑鞘被远远地甩出去,银色的长剑在黑暗中划过一道白光,落在了来人的脖子上,他也不躲,只痴痴的看着她。

    “陵陵……”

    苏陵陵正要用力,宋临照伸手抓住了剑尖,苏陵陵毕竟还病着,轻易地叫他将剑掀开了去,苏陵陵又气又急,差点气血攻心晕过去,脸色苍白得可怕,宋临照叹了口气,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我只恨不得你死了!”苏陵陵咬着牙一字一顿,那一个字一个字里似是含着血,宋临照心疼她,想到这时她肯定不愿意见她,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她——哪怕知道他的安慰也只是适得其反。

    他有些后悔那晚动了苏陵陵,否则她也不会落成现在这般,宋临照站了起来,将苏陵陵的剑捡起来,将剑鞘也捡了回来,还用帕子将剑上的血擦干净了,这才还给苏陵陵,一边温和道:“别生气了,你要杀我,也等你好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