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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医生,你可得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个究其原因到底是啥意思?”
从大队回到家后,赵大队长焦头烂额,一想到傅家那两口子会因为这几句话扒着他不放,整个人头都大了。
尤其是那个胡搅蛮缠的金梅,全村谁不知道,她宠亲儿子跟眼珠子似的。
这要是让她找上门,那还有安生日子可过吗?
云苓正在给赵宝生把脉,闻言撤手,一脸无辜地说:“您可答应过我的啊!帮我澄清这件事情,若是不找出他突然呕吐的来龙去脉,那这顶帽子永远得让我戴着。就算跟别人说千百遍不是我干的,恐怕也没几个人信呐!”
言罢,她掏出笔,开了药方,跟吴婶说:“一会儿跟我去抓药,抓完我再告诉你怎么吃。”
“好嘞!”
云苓转头,笑脸盈盈,对大队长道:“您也不用担心,要是病人家属找上门了,您就尽管让她把傅承启同志,往前三日的进食和用药情况都记录下来,然后交给我,有我帮您分析,您有什么可担心的?”
伶牙俐齿如她,谈笑间有意无意地转换视角,把这件关于她自己的事,变成了赵大队长的分内工作。
显然赵大队长还没意识到,他愁眉不展地叹气:“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那金梅有多难缠。”
这人,要是有弱点还好,就怕疯起来不管不顾。显然,在针对宝贝儿子的问题上,金梅就是这类人。
“大队长,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金梅最在乎什么,你最清楚了。”云苓说这话时,未免感觉自己有些心术不正,越来越像戏文里的反角言辞。
赵大队长醍醐灌顶:对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还是你聪明。”他象征性夸了两句,已然忘记要追责云苓在声明中“夹带私货”的操作。
云苓带着吴婶回了诊所,开完药送走人,这刚坐下来,就听到一阵门开的动静,便又起身抬头——
是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同志,大概三十出头的岁数。
对方短发利落干净,骨相硬朗,英姿飒爽,背脊挺拔有力,体量匀称高挑,云苓目测估计她的身高可能有一米八了。
“你好,请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里是诊所,来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生病,这么问再合理不过。但云苓这般询问的原因是,她肉眼完全看不出对方有何病情,这位同志的身体素质似乎比她强太多。
凌里有些意外地打量眼前这个小姑娘几眼,从上到下,来来回回,看了个遍,露出很惊讶的表情。
云苓疑惑垂头,整理着装,又拎起两条辫子检查,完全没有任何异常,那对方为何如此盯着她?
“你好?”她试探地再问了一遍。
凌里收回审视的目光,面对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娇气的白净少女,她难免敛和了严肃的表情,尽量温柔缓慢地说:“云苓同志,我们特别调查小组想请你走一趟。”
云苓愣了下,下意识看了眼桌面的那些实验器材。
然而,只这一眼,瞬间被对面的凌里捕捉到,从而印证了这里面绝对有猫腻的猜测。
她笑意更沉,歪了下头,朝向门外,用十分确定的语气说道:“走吧!”
这一刻来得太快,云苓紧张得喉咙微动,没有底气地质问:“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又以什么理由要求我跟你走?”
凌里没想到她还挺严谨,随手抽出上衣口袋里的证件,直接亮给她看。
对方态度坦荡,反而让云苓心里更加沉如坠石。
“那我、我凭什么跟你走呢?”她的声线竭力克制平静,却控制不住地微颤。
凌里的目光瞥向那堆器械,眉眼上挑,仿佛在说:这难道还用我跟你详细解释吗?
云苓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平日里有条不紊大脑仿佛在此时崩了弦,思绪乱如麻,根本没法思考解决办法。
似乎,她无路可走了。
云苓坐在去往县城的车上,神经也没松懈下来,好好思考,他们为什么会用一辆吉普车来接她?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单间,里面的床铺被褥、书桌文具一应俱全。这陈设布置,反倒不像是审讯,更像是在县城机关干部的宿舍。
“你先在这边歇一会儿,之后咱们再启程。”凌里没有说要歇多久,也没说要去哪,便关上了房门。
她听到锁芯转动的机关声,心知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
云苓呆呆坐在床边,手下柔软崭新的棉质床单触感,也无法抚平她内心的焦虑,大脑不断复盘,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难道是那堆废旧的实验器械中,唯一崭新的培养皿吗?
可是它已经被自己收回到空间里了,就算对方怀疑,也没有实际证据啊……
还能是什么?
难道是特效药的研究报告?
应该不大可能,因为她都已经用现在的科技水平进行重组实验了,丝毫没有超出时代限制啊……
记忆倒带,再往前追溯……
难不成是那摞被傅同志带走的文件资料吗?
这件事她不能说十分把握,不过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是对方那边出了纰漏。
但这正是最棘手之处。
因为她完全不了解那边可能发生的差错。
如果不是这件事,还能是什么呢?
除此之外,她拿出不符合时代的物品……
还有那件防护服!
这是她唯一一次没有考虑过后果的行为。
全然是看到了在后代简史中记载,有数位着名科学家因为研究期间无法抵御辐射危害,导致英年早逝,即使活到晚年,也周身病痛折磨。
所以她才趁着季清云去青省那次,把这件后代的防护服送了出去。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她无可辩驳。
“零零零,检索那件防护服的制作工艺流程,顺便帮我去图书馆把所有相关的学科资料也都借阅出来。”
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当时冲动上头,现在就要承受犯错的代价。
目前,云苓也只能尝试用现代学科知识衍生到未来科技中,努力补救,尽量让事情变得合理些。
另一边。
“报告!我去查了那家倒闭的药厂,其中确实有个后勤部的员工,偷偷将这堆废弃材料倒卖出去,他也承认有见过云苓这个人,所以这件事上没有疑点了。”
陈晨只能承认是自己的直觉搞错了,这些实验器材一点都没有调查的价值。
凌里想起云苓那个眼神,还是有所怀疑:“数量对过了吗?”
陈晨摇摇头:“没有,那个老员工是个惯犯,从他手里倒卖出去的残次品数不胜数,也没有记账的习惯,所以对不出来。”
这条线索相当于断了。
不过他回来时,看见云苓已经被安置到武装部干部宿舍,不禁好奇道:“咱们不是没有确切证据吗?您怎么直接把人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