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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些陌生人的幻想和偶尔从店员小妹那里投来的炙热的视线,自然是入不了石竹画的眼,可是虹枫就不一样了。
偷眼看着店里的小妹和在店里躲雨的人的视线,虹枫顿时觉得自己高大无比,连自己的身影都伟岸了起来,毕竟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喜欢受人瞩目也是正常的。
可是还没走出十多米,虹枫就注意到了石竹画的另一边肩膀已经湿了,雨水滴落在他装着菜的塑料袋里,里面以及积了一小层的雨水。
当然他注意到这个可不是因为他在观察石竹画,而是因为他推着自行车的手稍远的那只也是一直淋在雨里。
他才想起来这伞也就这么大点,是不可能让两个人都躲在下面的。
又走出几步,他突然伸出手横在石竹画面前。
“拿来挂我车龙头上呗,看着还挺重的。”
石竹画看着他那满是泥泞的右手,抬起头一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虹枫有些尴尬的一笑,然后把车挪到前面一点,然后单手把着另一边。
“诺诺诺,你自己挂上去行了吧。”
石竹画又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推辞,抬手就把袋子全都挂在了自行车的龙头上,然后继续朝前走着。
虹枫也没有再说话,两人似乎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一路无话,一直到走到他们小区的楼底下,石竹画从虹枫那里接过塑料袋,然后把伞递给了虹枫。
“我还要回去做饭,就不和你去停车了,你自己去吧。”
说完还没等虹枫开口说话就冒着雨几步小跑上了台阶,然后到了楼里才停下来。
他回过头看着虹枫,虹枫一手扶着车一手打着伞也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两人的表情都是微笑着的。
从小就一起长大,对方的脾气秉性和其他许多事情其实也他们互相也都了解个大概,用一句比较玄的话来说就是。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过石竹画露出这种笑容,虹枫也也挺少见的,他也没多想,也就对着他笑了笑。
在这算是打招呼的对视之后,石竹画也就上了楼,留下虹枫一个人在雨中撑着伞。
他在原地站着,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微微挪开伞抬起头,从这里可以看到姚海棠家的方向,可以看到姚海棠的房间此时还亮着灯。
看了一会之后,虹枫就推着车绕到小区的后面,把自行车停在了车棚里,然后把伞夹在肩膀上,去到一边的水池洗了洗手。
刚刚虽然雨不小,可是却没有冲掉多少虹枫手上的泥土,他拧开水龙头,带着气泡的自来水瞬间就喷了出来。
冲洗掉手上的泥土之后,虹枫才发现,他的右手手指上面,有几道大小不一的伤口。
估计是在挖那土的时候被图里面埋着的碎石头碎玻璃上面的给划的,刚刚因为虹枫光顾着冷了,而且上面还有泥土盖着没有流血,所以他也没有发觉。
此刻泥土洗干净了,那几道伤口就开始往外冒血,不过刚冒出来一点就被雨水给冲散了,露出惨白的伤口。
而且现在虹枫注意到了之后居然开始疼了,要知道十指连心呐,别看几道伤口都不怎么深,可还是让虹枫在心里问候这那土堆的全家,一边歪着头费力的夹着伞,用另一只手使劲的往伤口上按着挤了几下。
又往外冒了些血,把虹枫疼的龇牙咧嘴的,不过这挤了几下,血居然流的少了一些,而且疼痛也稍微减轻了。
这应该算是一种心理暗示吧,虹枫虽然不清楚,不过他每次受伤都是这样做的,反正他自己觉得不疼了就行了。
做完这些,他又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拿起伞,然后也拿到水龙头底下冲了冲,把上面刚刚他留下的泥渍冲干净了之后。
他才收回手,左手抬着伞,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还湿漉漉的衣服,虽然现在已经不在滴水了,可是还是很冷。
而且刚刚他用满是泥巴的手去拧水,衣服和裤子上都还有几个他的泥手印,可是他居然现在也才注意到。
现在的他,怎么看怎么想个难民,浑身又是泥又是水的。
也难怪刚刚石竹画那么看他了,想着想着,他就想起来刚刚他们两走在路上,那些店员和偶尔的行人对他们投来的热烈的视线了。
虹枫忽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内心的感觉已经不足以用羞耻来形容了,再想想他刚刚那副觉得自己高大自信的表情。
天哪!要是现在有个地洞的话,多大他都想一头钻进去了。
而且石竹画居然还不告诉他,难怪他刚刚走的时候居然看着他笑了。
一直蹲了将近十分钟之后,才勉强的克服里内心的羞耻感,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路上行人异样的眼光了。
站起身,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了一下情绪,他也才朝着他家走去。
不出意料的,被他老妈走了,看着他跟个泥猴子似的走进家门,虹枫妈妈瞬间就爆了,问他去哪溜达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虹枫没想到他晒手机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居然就已经流产了。
虹枫妈妈狠狠的揍了他一顿,还把来求情的虹枫爸爸也顺便教训了一顿,就勒令虹枫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了。
雨夜,这是个很有诗意的名词,漫长的黑夜里,看着窗外的雨滴从天空坠落,听着它们打在树叶、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总是会让人不禁感慨。
当然这对于欧十楠来说也是如此。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人还是那个人,可是房间里的那些资料却不知多了多少,各种文件、书本、资料,有序的分类好摆放在房间里。
就好像这房间里几堆小山丘一样,就算最低的那一摞,也高出欧十楠一大截了。
房间里除了他和这些书籍文件之外,与上次石竹画来的时候相比,还多出了一张大床,床左边是一个放着台灯的床头柜,右边则是放着一张崭新的办公桌。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装饰之类的东西,就连床也铺的整整齐齐的,就好像是那种高级酒店里的床一样。
而一边的办公桌上也没有摆放任何东西,桌面上空荡荡的一片,似乎已经落了一层薄灰了。
这些东西都是欧向葵安排人放进来的,他看着自己的亲儿子一直在地上看资料睡觉,要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就算他费劲心思和赵泽姬说服了他,让他同意放这些东西进来,可是除了在困的时候他会上床躺会之外,其他东西基本上都没有用到过。
他坐在办公椅上,身上只穿着件薄薄的睡衣,可是肩上却披着件绒衣,这是刚刚开始下雨的时候赵泽姬进来给他披上的。
看着窗外的一片黑暗的天空,看不到任何的一丝光亮,可是他还是照例抬头仰望着,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者说没人知道他想在这片星空中看到什么。
手里捧着的热咖啡已经不再往外冒热气了,可是也还没有完全凉下来。
余温透过杯壁传到他的掌心,让他觉得很温暖。
他端起杯子,放到嘴边一饮而尽,黑咖啡那强烈的苦涩刺激着他的味蕾和神经,顿时让他的倦意都减轻了不少。
他长舒了口气,嘴里还是咖啡残留的苦味,可是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就好像喝下这杯黑咖啡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快半年了,这半年里,他从来没有踏出这栋大楼一步,没日没夜的在这房间里学习着各种资料。
只有要上厕所或者肚子饿的时候才会停下来走出房间,还有就是像现在这样偶尔会看着天上的星空发呆。
这样的每一天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枯燥且乏味的,任何人按照这样的生活方式来呆上半年,估计没疯掉就算不错了。
当然这对欧十楠来说也是这样的,就算一天两天他可以不在意,可以去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东西,可是时间一久,对他来说,这里的每一天也是一样的度日如年。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这么做,他知道从他答应欧向葵的那天起,他的肩膀上就压着什么样的担子。
对于没有基础的自己,除了奋力去学习补齐经验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捷径可以走。
之前他也确实想过把整个公司都交给赵泽姬,毕竟她已经在公司里干了好几年,不管是经验还是威望都要远远比选他来的好。
可是她明确的表示过,她是不会继承这个公司的,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他依旧不愿意来公司接手的话,他们会动用所有的手段,让他签署继承这一切的文件。
然后会由她主持公司的大局,保持公司的照常运转,但这一切都依旧是属于他的。
可是,对于这个一直在照顾自己的突如其来的姐姐,他又怎么做得到抛下她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他已经受了她不少的照顾了,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想着这些东西,他呆呆的看着还在滴露着雨的夜空。
墙上挂着的电子时钟清楚的现实着时间。
01:51
已经是深夜了,s市已经慢慢的沉寂下来了,许多的店铺都已经早早的关上了门,街道上只有一盏盏路灯还亮着。
雨已经慢慢的小了,似乎过不了多久及会停,乌云已经有些要散去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