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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斗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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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此时,史若雪才刚刚及笄,皇家也没有赐婚的消息下来,但是并不妨碍人家送点小礼物什么的,沟通一下感情。反正就算这焦尾琴再贵重,到时候都会算在史大小姐的嫁妆里,重新抬回皇子府。

    东西也还是四皇子的东西,却多了这一桩美谈,何乐而不为呢?

    视线落在焦尾琴上,只见这琴周身古朴无华,颜色浅淡,上面的木纹清晰可见,竟只是上了一层清漆,保留了原木的本色,琴尾一片焦黑,似是曾经被火烧过一般,云翎的眼眸变得幽暗深邃,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这才收回视线。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前世的时候,她在云清儿的房里曾经见过一次这把琴,那时候云清儿抚摸着那琴,满心的喜悦,整个人都像是会发光一样。可是后来,没过多久,便听人说,那琴被砸了个稀烂。

    那个时候,晋都之中,风云变幻,气氛已经十分的诡异,她正忙着帮四皇子凌萧池争权,自然是无心所故,只是隐约听人说过一嘴,似乎这琴与一个女子有关。

    相必,那个女子便是史若雪了吧?

    可惜前世她竟然一点儿关于这个女子的事情都没有听说过。

    视线由琴及人,云翎心间的疑惑更甚,如此美人,又是云州第一才女,怎么可能没有人提起过?就算是别人不提,四皇子府的下人总应该会有人知道的吧?可是她在四皇子府住了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这太不正常了!

    或者,是被人刻意隐瞒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充斥心中,云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史若雪已经在琴前坐好,挑眉看向她,眼神之间,带着一丝挑衅,“云七小姐,您就打算空着一双手与我比吗?”

    诚然,云翎并没有琴,甚至连一件能发出声响的器物都无,真的只是两手空空。

    但是她周身上下,并不见一丝的焦躁,抬手向候在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笑问道:“你们这里可有备琴?”见那小厮一脸的为难,摘下身上的荷包,晃了晃,又笑,“若是没有,便麻烦小哥儿出门跑一趟腿儿,不拘那里买一把便好!”

    小厮接过荷包,神色更加犹豫,他那里是为难没有备琴,只是他们所备的琴虽然精良,也只是凡品而已,以平常的琴,对战绝世名琴焦尾,实在是……让人担心啊!

    可是即便担心,他又不能如何,随既转身下台,没有出门儿,反而是跑向了一旁的坐席,恭敬地行礼,弯着腰,上前两步,双手把荷包放在桌上,又把事情复述了一遍,然后就这样头也不抬的等下主子示下。

    “她要随便买一把琴?”凌翊辰寒冷的眸光瞥向那枚荷包,身形未动,安世玉已已经惊问出声,“那史大小姐的琴可是千古名琴——焦尾,她可知道?”

    小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云七小姐可没有说,他哪里知道啊?

    凌翊辰把手一按,止住了安世玉,淡道:“把备用的琴给她抱一把过去。”然后衣袖一挥,动作快得让人眼花,桌上的荷包瞬间消失无踪,好像原本那里便什么都没有一般。

    安世玉嘴角抽了抽。

    那小厮则狠狠地揉了揉眼,然后又揉了揉,桌上依然什么都没有,心下非常无奈,连连哀叹,主子哎,那钱是人家小姐要买琴的钱,您这样收了,您就这样收了去,小的拿什么还人家啊?可是面对这尊冷气森森的大佛,他什么也不敢说,只得悻悻地退了下去,小跑着抱了琴去。

    看到云翎在琴前坐好,史若雪心情极好,手指轻轻拔了两下琴弦,琴音叮咚,宛若高水流水,“云七妹妹,我这琴叫做焦尾,在它的身上还有一个美丽动听的故事在,回头我说与你听听!”语气说不尽的炫耀。

    见她把称呼从云七小姐,改为云七妹妹,云翎神色不动,仿佛没有听出来异常一样,脆生生地答道:“原来史大小姐的琴还有故事在,那比完琴,可要好好给大家讲上一讲,相信不光是我,大家也都好奇的紧呢!”话语间依然以史大小姐相称,态度平和,不亲近,亦不疏远。

    突然,史若雪突然勾唇一笑,手指急动,一曲《阳春古曲》缓缓而出。

    云翎还待等她再说些什么呢,不料这一曲却突然而至,也只是微微一笑,收回视线,端正了姿态,双手不紧不慢地放于弦上,指尖微动,琴音丝毫不差的和上史若雪的曲音。

    史若雪不由得一眼看了过来,心底惊诧不已,暗道:家里的消息是那个不长眼的奴才收集来的?误差如此之大,显见的没有怎么用心,回头与爹爹说说,一定要换了去才好。

    思绪间,史若雪指间动作加快,琴上的音律便转了别外一副样子,由原来的轻柔舒缓,渐变为高亢嘹亮起来,就好像一道山泉,绕山跳跃,突然间转过一道巨石,下面已是万丈悬崖,声音也跟着奔腾起来,犹如万马齐喑。

    云翎毫不意外,立马跟着,瀑布瞬间变宽了一倍不止,奔腾声更是的震耳欲聋。

    史若雪手上再变,瀑布流入深潭,潭边春意盎然,鸟鸣阵阵,花得扑鼻,有小兽悉悉索索行走其间,警惕地东张西望,小心翼翼。

    云翎再次跟上,成群色彩斑斓的蝴蝶飞来,在花间翩翩起舞,蜜蜂嗡嗡穿梭其间,忙忙碌碌。突然,天上一声惊雷,雨点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砸在叶子上,打落花瓣,蝴蝶飞走了,蜜蜂也不见了,池塘边青蛙顶着荷叶,呱呱鸣叫,惊得一池的鱼儿四处躲藏。

    史若雪见她主动,心下一惊,很快收拢了心神,所有精力全都放在琴上,音曲再变,这一次竟是来到了辽阔草原,地域广袤,让人也跟着心胸宽广。

    云翎微微一笑,手上音乐与之相和,扬鞭、策马。

    周围寂静一片,全都沉浸在了琴曲之间,神色止不住的跟着乐曲变幻。

    七皇子凌翊辰依旧依在椅背上,眼神晦暗晦明。

    安世玉手中折扇一下、一下的敲在虎口,眼睛微闭,嘴角高高地勾了起来。

    然而,此时,却有一个人没有因为乐曲而沉迷,抬起头来,一道燃烧着深深恨意、满是嫉妒之光的眼神带着全世界的戾气,狠狠地向着台上射去,恨不能燃烧了整个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