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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仲宇、淑秀,和慕容瑾一行三人回程途中。
此时的柳郡,晚风清袭,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自打慕容瑾道出自己的过往后,她的心性放宽了许多,嘴边时常不自觉地挂起淡淡的月牙,龙仲宇也是发觉了这一点。
“阿瑾。”
龙仲宇的一声唤便是让缓缓前行、享受美景的慕容瑾一个回转。
“呐?”
慕容瑾眼眸明净如水,看得龙仲宇心花怒放。阿瑾,终于展示了心底最真实的面貌,他愿阿瑾一直这般灵动而快乐。
龙仲宇边陪她漫步,嘴边也自然而然拂过一缕闲适:“阿瑾,何时如此开心,不妨说说看?”
闻言,慕容瑾眼眸一转,手中虽提着琉瑆剑,周身的杀气却清淡了许多。
“嗯...应是这人间美景吧,来时匆忙,如今算是故地重游,定要好好欣赏。”
龙仲宇轻笑以示回应,而一旁的淑秀蹦蹦跶跶的,手直指前方。
“哥!侠女姐姐!你们看,前面有杂耍!”
说着龙淑秀便上前去了,徒留二人面上浮起淡淡的无奈,相视一瞬后缓缓轻叹。
这方,龙仲宇也不知瞧见什么新鲜玩意,牵起慕容瑾的手就向前走了,一派自然。很快他们扎入了一堆人中。
“怎么了?”
当慕容瑾瞧见前方摇曳飘动的秋千时,疑问瞬间烟消云散。
秋千?不是寒食节的习俗吗?怎得已近深秋仍有秋千?
但见前方男男女女玩得甚是欢脱,秋千主大喊着:“谁荡得高!便能得一盏心莲花灯!”
“这位公子眉目俊朗,姑娘灿若娇莲,二位真是惊为天人啊!不知公子愿不愿加入这活动,为姑娘赢一盏花灯啊?”秋千主看到二人这般容貌也不由得感叹一番。
但见龙仲宇满目清朗,眸色如星,摇起慕容瑾的手。
“阿瑾,你上去,我推你。”
慕容瑾惊了一瞬,微眉一挑:“我?”
不等她回绝,龙仲宇便将她推上了秋千,众人围观下,她确实有些不自在。
“坐稳了哈!”
说着龙仲宇便推了起来,前几个回合慕容瑾紧绷着上身。慢慢地,她开始将自己融入这轻柔的晚风中、融入这皎洁的月色里,一派清闲舒展。
是夜清风拂动,微凉如水,空气中流转着点点桂花之清香,便是那天边瑶光的雪月虽生得薄淡却也明目。
只见秋千在众人一收一呼的捧场声中越荡越高,慕容瑾嘴边的笑意也愈来愈荡漾开来。
“哦~再高一些!再来!”众人还在呼吁着再荡高些。
“怎么样阿瑾!有没有飞的感觉!”
慕容瑾不回应,即使这样龙仲宇也能想象出她是怎样的眉目舒朗而放松。
秋千宛如欲挣脱枝头、飞上云霄的青叶,在众人爽朗善意的大笑和雪月的流光中飞翔。
只是下一瞬,秋千虽是荡到了最高处,绳子却在那方悄然断裂。于是,众人生生由拍手欢呼转变到了大惊失色。
慕容瑾当然有所察觉,整个人飞了出去,可方才刚卸下的警备却要立刻拾起也不件容易的事情。
事已至此,龙仲宇怎么可能让她飞出去受伤呢?
只见他平身一转,恰如其分,稳稳当当,就这么接住了阿瑾。
四目相接,柔光浮现,却又是另一种境界。
众人大悦:“好,好啊!”
“如此,这心莲花灯非公子和姑娘莫属了!”
龙仲宇接过花灯,红色的心莲花灯恰似绽放于手的火凤凰。
不远处,湖畔,龙仲宇将花灯递给慕容瑾。
“阿瑾,点燃着烛火,你便可许愿,据说花灯飘得远,愿望便能灵验。”
慕容瑾微眉轻挑,竟还有这等说法?不过她还是接过了花灯。
在龙仲宇期盼的眼神中,慕容瑾将花灯小心翼翼落与水面,只是轻推,但见花灯缓缓前行,寄托一方期许,寻找着远方的归宿。
而湖的中央,花灯无数。月光的映衬下,伴着点点烛光,花灯恰如掉落于水中的晚星,绚丽夺目。
看着阿瑾直接起身,龙仲宇便道:“不许愿吗?”
慕容瑾与他对视着,好一双星光灿烂又深邃的眼。
“比起许愿,其实我更相信靠自己实现,”慕容瑾浅笑“不过,我还是在心中默许了。”
龙仲宇灿然生笑,颔首片刻,他当然知道阿瑾与他人不同。
只轻轻答了句:“好。”
晚风轻抚流云,在夜空中迤逦的缕缕的云丝宛若流星划过,夜幕下的人,更是如此。
光华流转之间,龙仲宇悄然俯身而下。一双的眸微阖后便逐渐朝那方靠近,见于此,另一双怔了一瞬,末了也如微醺一般,缓缓阖上眼。
他们就这样慢慢靠近,近到即将触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直到龙淑秀一声大喊道:“哥哥!侠女姐姐,我们可以走了!”
就这一声喊,差点让慕容瑾久经风霜的脖颈都沦落到扭伤的地步。
末了她只得尴尬一瞬,与龙仲宇对视一番,便转头答道:“来了!”
而这方退回来的龙仲宇更是面色一沉,一时间已不想多做言语。最后他还是牵起慕容瑾的手往前走去了,慕容瑾温柔浅笑,并未推拒。
到了一客栈便能小憩一会,慕容瑾明明一身轻松,却提着琉瑆剑凭栏望远。这佘莽留下的最后这一关,她到现在都没能解开,甚是稀奇,究竟哪里不对呢?
龙仲宇发觉她还未休息,便同她一起凭栏遥望。
“阿瑾,这么晚了还不睡,在想什么?”
慕容瑾仍专注于破解机宗神器的奥秘,便撼了撼身后道:“原是在想着机宗神器也是按着二十八星宿的规律设计的,可是...”
“原来是还在为机宗神器烦恼,这星宿我不太懂,只知以东、西、南、北观照,这四个方位就包含七宿,共计为二十八宿。”
慕容瑾颔首已示回应:“每一星宿代表一方星象。”
龙仲宇仍是不解,侧脸转过来注视着她,幽黑的眸子中写满了认真。
“那你的疑问是什么?”
但见慕容瑾眼眉一转:“原是知东苍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可偏偏南朱雀这一步,与其他方位究竟有何联系呢,你可知朱雀?”
龙仲宇亦是深思以琢道:“嗯...朱雀于八卦为离,于五行主火,象征四象中的老阳,四季中的夏季,兴许跟火有关吧...”
闻言,慕容瑾却倏地眸光一闪,微微张口,指头摇了摇,便立刻回屋将盒子拿了出来,经她一番摆弄,宝盒片刻后便开了。
一丝笑意爬上龙仲宇的眼眉:“你把它破解了?!”
这眼眸里既有敬佩又有欣慰。
慕容瑾却无意邀功,只是嘴角轻微上扬。
“方才是谁说自己不善星宿之术,若不是你,我怎能破解这机关?”
这一段路恐怕是慕容瑾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们走得缓,满载着闲情逸致,不似来时般匆忙。
龙仲宇自是愿意陪她一道的,淑秀则是逮着一享受的机会绝不会放过。
龙淑秀自知哥哥这几日有所变化,侠女姐姐亦是。慕容瑾虽自己未意识到,可她嘴边不经意间拂过的笑意,旁人可是留意到了,还看得一清二楚。
可对淑秀来说,哥哥不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简直是好事一桩,这下可没人管着她四处乱跑了。
“照我说,你爹下落不明,你却在这里陪我游历?”
慕容瑾原想嬉弄一番,哪知龙仲宇面上划过一丝复杂。
但见他嘴角抽了一瞬,眼眸下垂后又抬了起来。
“其实我对我爹的一些做法,不甚苟同。只是我也不想做什么不忠不孝之徒。”
见慕容瑾疑惑的眸光,龙仲宇便继续下去:“早些年,剑宗只有我娘和我,一年之内,我能见到我爹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时只道他是在外奔波,劳心劳力。只是...”
龙仲宇眼眉一转:“待我爹回来时,娘让出宗主之位,引发舅舅伯伯等族亲的诸多不满,再后来我爹便总是闭关修行。江湖上对我爹的评论你也听得一二吧,不过大多不真切,甚至有人说我爹也曾是杀手。”
“除此,对于我爹失踪一事,我有所疑虑。江湖上想与他较量的人众多,从未有人敢要挟他,除非,”龙仲宇眼眸又是一抬“我爹有自己的打算。”
慕容瑾原是想活跃气氛,没承想竟牵了一串故事出来,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龙仲宇倏尔满目认真,眸光紧随着慕容瑾。
“从娘逝去那天起,我便立誓不让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如今除了淑秀,我还有另一个人想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