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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终于降临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它们似乎知道这里真正的主人不在家,才敢这样明目张胆来袭。因为一个真正的猎手身上总是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只有猎物才能闻到,它们都是避而远之,但今天这里血腥味很淡。
濮飞似乎尝到了胜利的甜头,在四面狼嚎声中,情绪并未受到丝毫波动,镇定自若地指挥着这场人狼大战。
濮飞指挥小黑、大雄和二雄镇守在小屋台阶的下方,指挥“黄姐”和小花镇守在中间的小木屋门前。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濮飞则手提着一把砍柴刀像一尊门神一样站在小木屋门前,尽管如此,濮悠还是花容失色了,全身颤栗地握着一根木棍从小木屋中探出一个小脑袋,眼皮耷拉着,眼睛缝隙只有一缕丝线那么宽。
在黝黑的院外,可谓是四面楚歌,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不绝于耳,少说也有十几头狼,它们一直在蠢蠢欲动,有的甚至已经做过尝试,怎奈院子的木堤墙太结实,上面的荆棘簇太牢固,一次次尝试带来的是撕扯狼毛的呜咽声。
院子里能见度极好,火堆在噼里啪啦的烧着,有时火苗还能往上窜动,借助这瞬间的光亮,踮起脚能看见外面焦灼的狼群在无奈地盘旋。
在狼群嚎叫得精疲力尽时,小黑和大雄、二雄也随之吠叫起来,在小黑的带领下,这狗吠声更加整齐、粗犷有力,丝毫没有大敌来临时的战栗和惊惶。
这样的对峙一直持续到半夜,但最后也是无疾而终,偶尔零星的几声狼嚎声也是渐渐淹没在丛林深处。
生活又回到了原点,但濮悠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再也不敢答应濮飞外出了,濮飞也没有提过外出的想法。但濮悠的心与这肃杀的秋冬季节相比,里面似乎藏着个伊甸园,各种温情和爱意相互缠绕着,幸福结越结越结实。
八天后,濮英绝抗着两个塞得满满的褡裢回来了,猎狗似乎有先见之明,早早在木栅栏门前翘首以待,濮飞和濮悠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不停地踮起脚朝院外张望。
由于刚经历了一场惊悚的人狼大战,父女俩相见格外亲切,濮悠比之前更加殷勤,帮助濮英绝一起收拾从集市上买来的日用品,还不时投去一个谄媚的笑。濮飞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因为他实在是插不上手。濮英绝也是一时感到不适应,只能自我提醒,孩子大了更贴心了,心里乐得像吃了蜜一样,这种感觉只有馨儿(濮悠的母亲)在的时候才有,想着想着就失神了,怔怔地盯着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
一切收拾妥当后,濮悠发现父亲还在愣怔地盯着自己,忙娇羞地笑道:“阿爹,你看阿飞都受伤了。”刚说完就后悔了,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慌忙用手堵上嘴巴,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气氛陡然间紧张起来,濮英绝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慌忙问道:“飞儿,怎么了,快让伯伯看看,伤到哪了?”
濮英绝端着濮飞那早已包扎好的手,再次急切地问道:“飞儿,这是怎么受伤的,要不要紧,伯伯给你解开看看。”
濮飞慌忙把手缩了回去,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
“皮外伤还裹这么严实。”看着濮飞闪烁的眼神,转身肃然向濮悠逼问道:“你们是不是没听我的话,跑到外面去了。”
濮悠知道是祸躲不过,抱着濮英绝的胳膊晃来晃去,故作镇定,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们没走远,就在家附近的树林里逛了逛,就是,就是……”
“就是怎么了,你们也太不像话了,你们知道外面多危险,那些畜牲可没有人性,还专挑软柿子捏,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再出去了,那阿飞的手是怎么受伤的。”濮英绝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容忍质疑,说完便转身慈祥地看着濮飞。
濮飞满脸委屈,心里却是很不服气,倔强地把手藏在身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说道:“就是皮外伤,不碍事。”
碰到两个这样倔强的人,濮悠知道自己再不把事情如实交代,父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慌忙站到父亲前面,像小时候犯了错一样,泪眼婆娑地把之前的人狼大战如实地描绘给濮英绝听。
濮英绝没有再发脾气,而是静静地听着,并一步步坠入冥思,偶尔会向濮飞投去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