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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审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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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寒气顺着窗缝丝丝缕缕溜进来,清醒几分的嫉妒枕在菩然膝头,闭了闭眼,声音轻弱:“有些冷。”

    他的手指慢慢摸索着覆盖住菩然的手背,然后执起挤入对方的指缝,紧密的十指交扣。

    像只小动物在撒娇取暖。

    菩然坐在床边没动,乌黑的眼瞳瞥过男人手臂的伤口,又掠过一张被冷汗打湿的俊颜,淡声:“天亮后能出门吗?”

    哥们,虚弱成这个样子,要不诡城咱们就别去了。

    嫉妒贴着她,氤氲水汽的丹凤眼眨也不眨的注视她。

    “我睡时,可是有人来说了什么?”

    “嗯,有个戴面具的黑衣人让我们巳时去诡城。”

    嫉妒讶异:“我们……?”

    不管他,菩然自顾自说着:“他让我们去我们就得去?我们若不去他又能拿我们如何……估计这么说你也不会买账吧。”

    果然期间男人的长眉已经蹙了起来。

    菩然伸手抚平他眉宇间的折痕:“睡吧,睡醒一起去。”

    他知道她在迁就自己,心脏像块融化的黄油,香甜柔软。

    一路走来,到底是谁在照顾谁呢?

    嫉妒抿唇,艰难的撑身坐在床头,和菩然肩靠肩。

    “你别去了,这是我与那人的恩怨,现在对方莫名要把你牵扯进来,定是动机不纯。”

    他的手指依旧缠在少女的指缝,喘息间脑袋也相抵。

    “你再出事,我这一生当真要罪无可恕了。”

    菩然看他这副像根蜡烛下一秒就要熄灭的孱弱模样,没再说什么。

    屋内只有一盏烛火微亮,折射间,黑暗中,少女颈侧垂落的银色长链闪烁细碎光芒,底端缀着的一颗赤红宝石轻轻晃了晃。

    “好了,你睡醒了就下来,我困了。”

    说废话不如养足精神醒来去干架。

    温馨旖旎的情绪一下被打断,嫉妒脑袋晕晕乎乎的从床上起身,他坐在床边看菩然躺下拉好小被子,两眼一闭:“晚安。”

    嫉妒:“……”

    那合着你留我在床上这么久,就是为了给你暖床呢。

    苍白的指尖拢了拢肩头的大氅,嫉妒呵出一口白雾热气,他还是冷。

    “小师妹……”

    能不能让我也上床。

    见对方没反应,他猝不及防的升起委屈,又凑近了些:“我病还没好。”

    一说这个菩然记起来一件事,合上的眼睛犹如寒星睁开。

    “哎你说,这林夫人到底是什么怪病?”

    “……”

    你让我上床我就说。

    “快说。”

    事一堆本就整的菩然心烦意乱,她心底还窝火呢,你是怎么敢跟她磨磨蹭蹭绕圈圈的。

    最后点耐性再被磨完,今夜就要无人生还.jpg

    嫉妒拢紧大氅,乌发散乱,他伏身趴在床边,话音怎么听都夹杂了委屈的小情绪:“林夫人的筋脉被一种古怪的毒素侵蚀,这种毒素常人不易探查出来。”

    真的好冷,我想上床。

    菩然沉吟:“筋脉?毒素?侵蚀?”

    “嗯,是不是觉得和暴食很像?”

    嫉妒缓口气:“据我探查,她该是密疆的人,且地位不低。”

    “毕竟这种毒可不是一般人有资格使用的。”

    因为密疆可是用毒养人的可怕地方,地位越高,所用的毒也越稀有恐怖。

    “但她的情况比暴食好很多,暴食体内的毒素强,成分杂,分量大,筋脉尽毁,哪怕是我也束手无策,但林夫人还可以医治。”

    空气像潭死水静的骇人,许久没有得到菩然的回应,嫉妒不由担心,轻声:“怎么了?”

    “……”

    菩然的脑袋像是负荷超载直接罢工,她翻个身被子一拉盖过鼻尖,只露出一双愈发暗沉的眼睛,语气平平:“没事,睡了。”

    “哦。”

    嫉妒还能回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吐出一个“哦。”

    身子本就受了伤遭了罪,又在天寒地冻的冬日夜晚没地取暖,师妹吧是个缺心眼的,不懂怜香惜玉。

    寒气从地板钻进脚心,顺着脊椎骨激上,极快的散向四肢百骸。

    嫉妒心里隐约有点数,想来是傍晚那会儿自己惹她生气了,现在就借着这一刻惩罚自己呢。

    他的气焰本就萎靡,现在又像被浇了盆冷水,低的不能再低。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牙关都冷到打颤,他看向已经熟睡的少女,面色几分羞窘,轻声:“失礼了。”

    经过一番寒彻骨的天人交战,四师兄还是挫败的钻进香香师妹的小被窝。

    菩然裹着被子侧身睡,察觉有人从背后贴了过来,她一下醒来。

    的确是冷了,男人通身冰凉,鼻息的冷气落在她的后颈带起一片凉意。

    菩然眼睫瞌合,带有纵容默许,到底还是没把这个可怜虫赶下去。

    嫉妒不知道她醒了,只是想揽住少女的腰肢,又怕太过唐突,手臂一时无措的不知该放在何处。

    黑夜中,男人澄清的玉眸犹如净潭明亮,稍稍低头,高挺的鼻尖便碰到了少女后颈的肌肤。

    他一愣耳尖发热,又急慌慌的拉直颈部线条,将头扬起。

    “其实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开心。”

    半晌,如金玉撞击的清越声音温润的响起。

    “我的记忆可能产生了偏差,有些真的记不清了。”

    其实不是偏差,是当时脑部受到的刺激太大,自身精神崩溃到无法承受,大脑为了保护主体,自动屏蔽了而已。

    “如果……如果你愿意审判我……”

    依照过往的真相为我定罪。

    “怎么样都好,死去还是活着。”

    原来傍晚菩然的话他都听到脑子里去了。

    说完,嫉妒如释重负,似弦紧绷到几欲断裂的神经终于松缓,回过神来时,贴着脊背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忍耐许久,还是将下巴抵在少女的发顶,手臂轻轻搭在纤盈的腰肢,克制于礼的虚虚揽着。

    被嵌入怀中的刹那,菩然的嘴角撇了撇。

    笨蛋。

    哪有随随便便就把命托付给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