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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淡的光线投射进窗台,缓若一条细长的金丝,轻轻地滑落在了书桌上方方正正的木格子里,光影细碎。
苏乞巧低着头,一手托着腮,半边脸掩埋于黑暗之中,另一只手持笔,毛笔尖上的墨水在白纸上滴滴溅落,不多时,就晕染了整张纸。
“柳琴心……”苏乞巧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毛笔在已经晕染的黑纸上勾勾画画,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呀,我说大姐,你犹豫什么啊犹豫,我要是你,现在都已经在手撕柳琴心了!”
夏雨汐一个翻滚从床上爬起来,满脸大写的恨铁不成钢,就准备走过来扯住她跟柳琴心理论。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还伴随着赵春香兴高采烈的大笑声,“幽兰在不?我进来了。”
说罢,不等苏乞巧回应,赵春香推开门,往屋子里瞅了一眼,看见夏雨汐也在,脸上笑容更盛。
“哎呦,雨汐也在啊,正好,我有事找你呢。”
“什么事?”夏雨汐跟苏乞巧对视一眼,愣了愣,问道。
“来,拿着,这是三十两银子。”
赵春香嘴角含笑,一手摇着团扇,一边从腰间扯出来一个钱袋子塞进了她手里。
“拿着吧,前两天你可是帮了我大忙,这点小钱就当是你的劳务费了,别嫌少。”
“三十两银子?”夏雨汐一愣,倒是并没有多少意外,抖了一下手里的钱袋,嘻嘻一笑。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我就说吧,找我帮忙稳赚不赔!”
“哈哈哈,那是那是。”赵春香乐开了花。
苏乞巧扑哧一笑,要是说赚钱的一把手,夏雨汐肯定当之无愧。
她一直都很好奇,夏雨汐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些什么东西,就好像整个人开窍了一样,最近一年来更是越发自信,各种赚钱小妙招。
“哈哈哈,哎呦,对了,雨汐,我问你一件事啊,你想不想治好你脸上的疤?”赵春香老实巴交地搓着手,满脸讨好的笑。
“治好我脸上的疤?”夏雨汐神色一喜,眼睛冒光。
“对啊,这事我知道,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吗?这钱我出了,保证让你貌美如初!怎么样啊?”赵春香见她这反应,心中暗暗窃喜,满脸含笑道。
“真的啊,那行……”夏雨汐喜不自胜,正准备说话,苏乞巧赶忙走过来拉住了她,看向赵春香。
“你说要治好雨汐脸上的疤,肯定有条件吧。”
“对啊!”夏雨汐神色一震,脸上喜色消褪大半,满脸警惕地盯着赵春香,狐疑道,“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刚才一时间太高兴了,都差点忘记,这世上怎么会有平白无故的馈赠?
而且按照赵春香的为人,她会花这冤枉钱不要任何好处?
“啊,这……哈哈,条件嘛,自然是有的。”赵春香干咳两声,暗道一声糟糕,面色有点不自然,尴尬笑道。
“我是想着,雨汐你不是舞技绝伦吗?要是能够经常在春风楼里表演,岂不是可以……”
她这话说出来,两人才恍然大悟,感情这赵春香是想把夏雨汐诱骗进春风楼,让她卖艺啊!
不过准确的来说,是卖身,让她跟苏乞巧一样,进入春风楼当清倌。
“所以你想让我卖身?!”
夏雨汐哪里还不明白,顿时就气鼓鼓地叉着腰,面色愠怒。
这赵春香真是打的好算盘,治好她脸上的疤,然后再以此为借口逼着夏雨汐卖身,这不明摆着,就是想让夏雨汐替她赚钱吗!
果然,跟这赵春香说话得提防点,这婆子三言两语离不开一个钱字,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这,怎么能说是卖身呢?我呢,就是想让你过来帮忙……帮我照顾一下生意嘛,提成好说,有生意大家一起赚,我这可是为你们着想。”
“再说了,到时候你们有了钱,把那医药费还回来,你想去哪去哪。”
赵春香眉飞色舞地说着,开始缓缓诱骗……
“切,你得了吧,真以为我这么好骗?不行,我拒绝。”谁知夏雨汐根本不为所动,还白了她一眼。
苏乞巧也面色不善地盯着她看,看得赵春香浑身不自在。
开玩笑,进来容易出去难,这点道理难道她会不懂吗?
只怕她一百两银子治好脸上的疤,到时候想给自己赎身,赵春香一口价,让她五百两银子才能出来,那她不就亏大了嘛!
这就间接地相当于,她为了一时之快,要花五百两银子治好伤疤?!
“这……”
赵春香满脸讪讪,没想到眼前这两个人居然这么机灵,不过她还是不甘心,继续劝说。
“我说雨汐啊,你这一点都不着急的吗?女人啊,你这面皮就是最重要的东西,特别是你这样的美人胚子,我跟你说,你要是……”
“哎呀,好了,不去不去就不去,我之所以来这里表演,就是为了帮助乞巧。”
“以后,真正上阵的人就是乞巧了,我也不再参与,除非是突发情况,所以赵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夏雨汐撇着嘴,满脸不屑。
说实话,她的确想要修复脸上的伤疤,但也不至于急功近利,舍弃一切。
更何况是赵春香这么精明的人,她眼里只有钱,到时候想要自由只怕是难如登天!
想到这,夏雨汐转过头,已经开始替苏乞巧担心了……
苏乞巧对上她担忧的目光,轻轻摇头,她在这里之前,早就做好了一切的思想准备。
所以无论如何,春风楼都只会是她人生的一个站点,绝不会到此为止。
“好了好了,看你们俩一个个这反应,真的是,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们玩吧。”
赵春香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时候若是再步步紧逼,只怕会招人厌烦,还不如先稳住她,再徐徐图之。
想罢,赵春香扇了扇手里的碧云鸳鸯团扇,提脚要离开。
“赵姨等一下。”
眼见夏雨汐一直对自己使眼色,苏乞巧硬着头皮,喊住了赵春香。
“赵姨,我想去看一下琴心,跟她探讨一下琴音歌舞,不知道她现在……”
“我也是。”
夏雨汐古灵精怪地探过来头,嘻嘻一笑,“柳琴心可是弹得一手好琴,上次我光顾着跳舞都没有仔细感受,我想再听她弹一次。”
赵春香一愣,点点头,“这个点,琴心那妮子应该也不用接待客人,你们要是想去就去吧。”
“走吧,刚好我现在也闲着,我带你们过去,正好再跟她交代两句话。”
“走咯。”
夏雨汐一把拽住苏乞巧,跟着赵春香欢快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