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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老头讲了半天，愣是没讲到重点上。
宁昭可没耐心听他说什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样的话。
她冷冷瞪了小老头一眼，说道：“说重点，他在哪儿？”
小老头被她这目光刺到了，他畏畏缩缩地将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小声地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这六条小道的其中一条。”
聚精会神的宁昭：……
同样聚精会神的楚钰：……
飘在半空中吃瓜看戏的乾坤：……
这小老头，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啊！
宁昭一把拽住小老头的衣领，将他拖拽起来，脸上又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了。
“你最好想清楚，黑老大到底在哪儿。”
“要我说，你这老草精，该不会是想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吧？”
“正好黑老大被抓走了，他翘辫子你继位，想得挺美啊。”
黑老大听到宁昭这话，瞪大眼睛，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不不，我没有。”
“断臂山老大的位置永远是黑老大的，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是哪一条路。”
话没说两句，这小老头脸上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要我们去救你家老大也可以。”
“你，代表你家老大，给我签个字画个押！”
宁昭挥挥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牛皮纸，又凭空变出一支毛笔，唰唰唰在纸上写了两行字。
小老头不认识字，他左看看右看看，半个字的意思都看不明白。
他心里略一思索，小荷花是个好妖怪，按理来说，她提的应当也不会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左右就是几块灵石。
这些，黑老大还是给得起的。
想到这儿，小老头毫不迟疑地在牛皮纸上签了字画了押。
宁昭将牛皮纸卷起来收好，松开手站起身，与楚钰对视一眼，指着方才他们走过的那条小道，轻声说道：“这一条可以排除了。”
“还有五条小道，我们是分头行动，还是…”还是一起去找？
楚钰还没说话，乾坤先替他做了决定，“一起一起，你俩一起。”
“这万魔窟里头，有数不清的妖魔鬼怪，谁知道会遇上什么。”
乾坤摸了一把下巴，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们两人修为都算不上多高，一起行动还能安全一点儿。”
楚钰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是默认乾坤的说法了。
宁昭对着还躺在地面上的小老头颔了颔首，轻声说道：“我们要去找你家老大，你就在这儿待着，哪儿都别去。”
小老头连忙点头说好。
宁昭与楚钰一起，走进了方才他们走过的那条小道右侧的第一条小道。
依然是铺天盖地的黑。
四处都是黑黢黢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楚钰再次拿出了火球，宁昭也有样学样地变化了一个火球，举在手上。
小道里顿时变得光亮起来。
还是松软的土墙，狭窄的小道，似乎和他们走过的那一条小道，没什么区别。
空气里突然飘来些奇怪的味道。
又臭又腥。
楚钰突然停住了脚步，将她拦在身后。
宁昭疑惑地踮起脚朝前看去。
地面上，趴着一只巨大的臭鼻涕虫。
它的身体是绿色的，一节一节，看起来丑极了。
身体巨大，眼睛却是小得可怜，两只绿豆一般大小的眼睛挂在巨大的脸上，配上一张张得大大的，长满尖利牙齿的嘴。
啧。
……
那两名穿着天青色衣裳的弟子飞身踏上比武台，只是一名身材高高瘦瘦却弓着背，另一名矮矮胖胖却挺直了腰。
尹紫淇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看别处，不再看比武台上的情况了。
宁昭略有些疑惑，却没有发问。
尹紫淇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倒豆子一般吐出一长段话：“宁师姐，知道他俩是谁吗？那个高高瘦瘦的叫做陈甲，矮矮胖胖的叫做丁乙。他俩是符满楼里最最最不上进的弟子，比我还不上进！”
“只是，丁乙比陈甲心思活络，会耍些小手段，所以陈甲常年排在丁乙后面。”
“他俩现今才是筑基初期！”
宁昭点了点头回应尹紫淇，尹紫淇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家宗门里的丑事。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外扬，这些小事说着也没什么意思，她连忙捂住了嘴。
陈甲和丁乙的比试很快就结束了。
结果倒是意料之中，丁乙胜了。
原来方才，那陈甲看见丁乙，就像耗子看见了猫，只一个劲儿地闪躲，怎么也不肯出手。
丁乙倒不和他讲客气，三两下就将陈甲逼迫到比武台边缘了。
陈甲挥了两下手臂，自个儿摔下比武台，自然是丁乙胜。
接下来的三场比试都没有熟人，宁昭打了个哈欠，准备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衣角却被人拽了两下。
她微微侧头看去，是楚钰。
他低垂着眸子，一双清澈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关切问道：“师姐困了么？”
“若不…师姐靠着我眯一会儿吧。”
宁昭咽了口唾沫，默默摇头。
这不太好吧，我的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五大掌门和诸多弟子面前搂搂靠靠，成何体统？
楚钰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目光又回到了比武台之上。
宁昭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哀伤。
“请两位拿到五号木签的小友，前往比武台对战。”
符羲尊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看见尹紫淇挥手示意，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柔软起来。
尹紫淇蹦蹦跳跳地站到比武台上，对着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的何旭拱了拱手，笑道：“符满楼弟子尹紫淇，请赐教。”
何旭连忙拱手，面色苦涩地说道：“万花谷弟子何旭，请赐教。”
尹紫淇来了兴致，刚拿出符纸想要一把拍上去呢，就看见何旭掏出了一只翠绿色的小瓷瓶。
她提起了精神，正准备布下一个防风阵法，就看见何旭干净利索地将小瓷瓶里头的药哗啦哗啦地倒进自己嘴里。
他长着一张楚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告诉宁昭的话。
乾坤原本满脸都写着感兴趣，听到最后，他脸上的那点儿好奇逐渐被无聊给取代了。
就这么简单？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战三百回合不敌对手，然后被困在万魔窟，心上人冒死前来营救的戏码呢！
无趣无趣，真是无趣。
乾坤的目光在面前两人身上游移，眼珠子也咕噜噜转动了两圈。
他轻咳一声，又问道：“小荷花，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是来找…”
有人接上了他这句话。
“你是来找我的么？小荷花！”
土墙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隐隐约约有异香扑入鼻中，宁昭侧头看去，是黑老大。
脚底下似乎有什么动物在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她低头看去，还是黑老大。
连面前穿着黑衣的楚钰的脸，也被自动替换成了黑老大。
飘在空中的乾坤突然消失不见了。
她有些晕乎乎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喝了假酒，身体一软，摇摇晃晃地就要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