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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濛濛(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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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濛濛,淅淅沥沥地飘落下来。

    陆州城里,时近傍晚,不多的行人披着蓑衣,戴着草帽,匆匆行走在路上。

    人们急着赶回家去,或是投店。

    想着家里或许有碗热汤在等着,或者赶紧到店里换身干爽衣服,来壶烧酒去去寒气。

    郊外,树木掩映下,有雾气飘散,朦朦胧胧,辨不清远处的景致。

    一条白色人影,在林间疾掠,看样子似是个女子。

    她身后,几条灰色人影紧紧追随,双方越来越近。

    在一处平坦的小丘,女子有些力竭,被围在当中。

    白衣,灰衣,默默矗立着。

    雨点打在地上发出声音,其中夹杂着短促的喘气声。

    突然,一个灰衣人手里亮起一道银光,直奔女子而来。

    女子也动了,手里也是光芒闪动。

    两道光交织在一起,停顿,分开,光芒敛去。

    女子站着没有动,那灰衣人晃了晃,扑倒,不动了。

    几道银光同时从剩下的灰衣人手中亮起,斩向了女子。

    女子化为一团白影,在银光里穿行。

    只几个闪烁间,银光湮灭,灰衣人全都倒下不动了。

    女子也站不稳了,踉跄着靠在一颗树干上喘息。

    歇了一下,女子展开身形,向远处循去。

    雨点打在地上发出声音,雨水汇成的细流里面,参杂着丝丝红色,向小丘下流走。

    几日后,江湖中传言,神剑阁程阁主在剑阁里面被杀。

    座下五大高手,在陆州城郊外,均被一剑封喉。

    江湖上又一个强大的门派被屠戮了,这已经不知是第几个帮派被灭。

    一时间流言四起,人们仿佛预感到,江湖怕是会不安宁了。

    陆州城里,青衣巷内,回春楼门口,吵吵嚷嚷,不少人正在围观着。

    老鸨子站在门口,正在大骂:“小娘皮,装什么贞洁,陆将军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往死打。”

    几个小厮拖着一个女子扔在门外,用手里的棍棒打那女子。

    这女子在地上翻滚,却是一声不吭。

    围观的人群里,人们窃窃私语。

    不过,对于这种烟花之地常有的一幕,也是都见怪不怪了。

    就听人群外一声大喝:“住手,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只见一人分开人群,大步走了进来,器宇轩昂。

    他身后跟着三人,一名银衫老者,一名高大青年,另一个是一位绿裙粉靴的美少女。

    这三人正是杨林、越青城和小玉。

    前面那人自然是朱永康。

    越青城一行四人往桃花坪赶,途经陆州城。

    进城已经晚了,又下着雨,准备找客栈歇息一晚,明日继续赶路。

    途经青衣巷,正看到那女子被打的场面。

    朱永康血气上涌,冲进了人群。

    越青城等人怕他吃亏,也跟了进来。

    老鸨子正骂的爽,听见有人出声阻止,瞪眼看了过去。

    见是一个书生模样,面容俊俏年轻人站在那里,正在呵斥那几个小厮住手。

    她看那书生衣着鲜亮,应该是个富贵子弟,倒是也不敢太嚣张,出声让几个小厮停了手。

    老鸨子对这公子欠了欠身,说道:“公子,这是我自家的事,你还是莫要管了。”

    朱永康厉声问她:“你这自家还是不是在南唐治下?”

    老鸨子不屑道:“怎么,皇上还要管我教训自己的姑娘吗?”

    那时候,青楼女子都管老鸨子叫妈妈,所以她才有此一说。

    朱永康正色说道:“我南唐律法严明,就是皇帝,”他拱了拱手:“也是尊律典做事,不会擅专,你不要诽谤。”

    老鸨子已经不耐烦了,挥挥手说:“去去去,哪里来的酸货,你要作甚?”

    朱永康说道:“路见不平,仗义执言乃是我辈读书人的本分,见了不平事,我当然要管。”

    老鸨子乐了:“哪里有不平事啊?”

    朱永康指指地上的女子道:“你们在做什么?”

    老鸨子瞪起了眼:“姑娘不迎客,我当然要管,不然我不是白养她们了。”

    朱永康道:“那我问你,她是清倌还是红倌?”

    老鸨子一愣,没有说话。

    那个年代,官府对青楼有着一套严格的管理制度。

    其中,对从业女子的身份有明确的等级划分。

    获罪官宦的女眷、贱民女子会被定为“红倌人”,就是纯粹干“那个事”儿的。

    一些一技在身,或是从小就被训练词曲舞艺出来的,称为“清倌人”

    “清倌人”只是表演技艺,不接待客人。

    若是自愿,则另当别论。

    对于青楼强迫“清倌人”接待客人,官府是严厉禁止的。

    想到这一层,老鸨子也有点不敢放肆了。

    她又一想,是那陆将军看上了,干我何事?

    随即口气强硬起来:“少拿这些说事,将军看上了,管你清倌人红倌人的。”

    朱永康不理她,回过头问地上的女子:“你可是‘清倌人’?”

    那女子回道:“回公子,我是清倌人,籍上备了案的。”

    朱永康对他说:“不要怕,我们会为你主持公道。”

    他回手指着老鸨子说:“你逼迫清倌人卖身,不怕官府抄了你这楼子吗?”

    老鸨子哈哈大笑:“小的们,将军就是官府,快给我把这酸儒打走。”

    越青城、杨林一听老鸨子和朱永康抬出将军来,就知道有热闹看了。

    朱永康就是不怕官府,和他论这个,恐怕没有再比他家更大的官府了。

    一看几个小厮要打朱永康,杨林连忙上前一步,说了声:“跪下。”

    几个小子就看朱永康的身子在自己眼中越来越高大,看着越来越亲切。

    恍然觉得是自己的爷爷,祖爷爷站在面前,不由得恭恭敬敬跪倒,口中喊道:“爷爷,爷爷”。

    老鸨子急了,这是什么事儿呀。

    她冲着里面大喊:“陆将军,陆将军,你快出来吧。”

    就听一声大喝:“怎么了?”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随即,一条大汉由“回春楼”内大步走出。

    就见他三十多岁,相貌堂堂,身材魁梧,仪表端正。

    穿着一身三品武官袍服,气势威严。

    身后,跟着四、五个挎着腰刀的随从。

    他站在台阶上,看看阶下的众人,问道:“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

    老鸨子凑过去讪媚道:“将军,我正在这里替您管教那丫头,这书生来闹事。”

    将军看了一眼朱永康,对身后说:“来呀,拿下。”,身后几个随从就要来抓朱永康。

    朱永康大吼一声:“慢着,你是谁?”

    将军说:“我乃陆州游击,陆正义!敢打搅我玩姑娘,找死。”

    朱永康嘿嘿冷笑:“谁找死还不一定呢。”

    陆正义大怒:“来呀,拖下去喂狗。”

    身后的随从回了声:“是”,来到朱永康身前,齐齐的跪下,嘴里喊道:“爷爷,爷爷。”

    越青城和小玉看着杨林这手段,已经笑得不行。

    朱永康虽然不怎么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一些杨林的本事,估计是他捣的鬼,更加有了底气。

    他意气风发,高声喝道:“陆正义,你官服狎妓,草菅人命,无视国法,你摸摸,你项上的人头,可还在否?”

    陆正义有些怕了,面前的年轻人让他感到一丝恐惧,说不清这感觉是怎么来的。

    他迟疑地问:“您是?”用上了尊称。

    朱永康瞥了瞥他,正要说话,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物件来。

    他把这个物件递到陆正义眼前:“你可认得此物?”

    陆正义往朱永康手里一看,“扑通”跪下了,面如土色,浑身抖了起来。

    朱永康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牌子,上面雕刻着一条四爪金龙!

    五爪为皇,四爪为王,这表示,朱永康是个王爷!而且这王爷姓朱!

    异姓王不能用明黄色,这是谁也不敢僭越的。

    朱永康收起金牌,问陆正义:“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陆正义抬头看着朱永康:“王爷,小的还能活命吗?”

    朱永康没有说话,扭回头背起了手站在那里。

    陆正义咬了咬牙站了起来:“来呀,把这草菅人命,无视王法的老虔婆就地正法!”指了指已经呆傻的老鸨子。

    杨林这时已经解除了禁制,那几个随从都是军人,唯将军命是从。

    他们一把拽住那老鸨子,也不再选地方,就地按倒,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陆正义喊了一声:“拿刀来,”随从将刀递上。

    他接过刀,冲着朱永康跪下:“殿下,陆某罪当一死,只是儿郎们还望开恩,他们无罪,”横刀向颈中抹去。

    朱永康没想到,这陆正义还是条汉子,欲要拦阻,已是来不及。

    就听一个高深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慢来慢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越青城知道,到了杨林表演的时刻了。

    就见杨林踱进场内,到了陆正义身前。

    他从已是木雕般的陆正义手里拿下钢刀,拍了他一下。

    此时的陆正义,回过神来,看看杨林手里的刀,又摸了摸脖子,我没有死吗?

    杨林把刀扔在地上,对朱永康说道:“此人有错,可罪不至死,殿下可愿听他一说?”

    朱永康这时也觉得有些蹊跷,看这陆正义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啊。

    那几个随从看见事情有转圜余地,一下子跪了一圈,为陆正义求情。

    原来,陆正义是刚从边界换防回来。

    今日路过青衣巷,被老鸨子拉了进来。

    他也没来过青楼,禁不住老鸨子言语哄骗,就要选个姑娘。

    当时,那女子正在给他唱曲,他不懂规矩,就要这个女子来陪,女子不从,使他大为光火。

    老鸨子把姑娘拉出去教训,他也不想在这里坐着了,正要走,被老鸨子喊了出来。

    朱永康听罢,看看围观的人众,对跪着的陆正义说道:“念你情有可原,自行向府尹请罪去吧。”

    那时候,文官为大,是从二品。

    陆正义闻言,暗呼侥幸,磕了个头起来。

    他对朱永康说:“末将定会去请罪,还有一事相求,望殿下恩准。”

    朱永康问道:“什么事?”

    陆正义指指那女子:“此事因我而起,我愿送她回家,好生安顿起来。”

    他没有家室,对这姑娘有愧。

    也觉得在这青楼之中,还有这样洁身自好的女子,对姑娘好感倍增,想借机亲近。

    朱永康倒是没多想,量他也不敢再弄什么事,就同意了,自己也省了事。

    陆正义带那女子去了,女子走时再三跪拜了朱永康。

    朱永康连连还礼,有些不好意思了。

    发生了这件事,越青城、杨林等人觉得不能在陆州城留宿了。

    一来事情弄得动静有些大,百姓们对他们指指点点,不太方便。

    二来留下不走的话,一众官员肯定要闻风前来拜望,众人谁都不愿与这些人周旋。

    因此,商量了一下,已经没有多少路了,干脆连夜赶路,去往桃花坪。

    大家不是不想坐个马车,可是找了几辆都走不了。

    那几匹马都犯了病,站不起来,走不了路了。

    杨林心里明白,都是因为狗蛋儿,又不能说,也是无奈。

    狗蛋儿不管这些,它反正一直在越青城怀里,一步路也不用走。

    大家找了家店铺,吃了些饭,继续赶路。

    这时,雨早已经停了,空气湿润润的,月亮也出来了。

    走起路来,倒也另有一番情趣。

    越青城和杨林不觉累,小玉和朱永康有点受不了了。

    朱永康好一点,毕竟有一点功夫的底子,小玉就不行了。

    越青城和杨林一商量,杨林也是没有好主意。

    不过带一带他俩也不是难事,一手一个提起,越青城紧跟,一路行将下来。

    不觉已是夜半,杨林也有点累了。

    把朱永康、小玉二人放下,几人停下来歇口气。

    朱永康可不累,而且现在很激动。

    这一段路杨林带着他,就像飞起来一样,他羡慕啊。

    一停下来,他就抓耳挠腮,拉着越青城在一旁嘀咕。

    他想拜师父,拜谁?杨林呀。

    越青城倒是觉得可以,但是杨林用意念告诉他,绝对不行。

    不是杨林不愿意收,杨林是因为朱永康的身份。

    杨林知道朱永康的真实身份,他没有和越青城说明。

    他担心越青城知道了,会影响他和朱永康的关系。

    越青城不知道这里面的事,还替朱永康求情。

    杨林无奈,只得答应教朱永康一些东西,但拜师就免了。

    结果是他不认朱永康这个徒弟,朱永康可是认他这个师父。

    再加上杨林与越青城的关系,到了后来,杨林的身份在神州、星月二片大陆都是尊崇无比,这都是后话了。

    朱永康一旦认了杨林为师,马上对杨林执弟子礼。

    他小心伺候,再不肯让杨林带着走,怕累着师父。

    这可气坏了越青城,他直后悔,哪怕回了桃花坪再帮他说这事呢。

    可是朱永康就是朱永康,他认定的事,谁也劝不了,你能说他尊师重教是不对的吗?

    杨林是很享受的。

    越青城那是少主,对他是很恭敬,但他不能端架子呀。

    朱永康伺候他,那他觉得是理所应当的,虽然心里也有点不踏实,现在先享受着啊。

    小玉知道自己练不了功夫,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不过她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给越青城和杨林添了麻烦,一路上很不好意思。

    几个人歇了一会儿,越青城忽然一拍大腿,想起一件事来。

    他一直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带着越芊芊从青山镇逃出来时,来过这地方。

    前面不远的树林里,有个破庙,就是在那里遇上小七的。

    那庙虽然残破,也能遮风挡雨,去那里歇息歇息,天亮再走不是很好嘛。

    他和众人一说,大家连声说好,越青城带路来了破庙。

    到了庙门前,他正要推门,狗蛋儿在他怀里乱蹬起来,用意念告诉越青城,它饿了。

    越青城迟疑了一下,就觉庙门猛然打开,一道雪亮的银光从庙内飞出,迎面向他劈来。

    杨林一闪身伸了一下手,手里多了一把窄身长刀。

    从庙门里,一道白衣身影跌了出来,倒卧在地。

    杨林把越青城等人拦在身后,近前观察起那人。

    就见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面容俏丽,冷若寒霜,脸色苍白。

    她凤目里面有绝望、有挣扎、有不甘,却没有一丝恐惧。

    她看着杨林,语气竟然很平静:“恶人,我就是死,你也休想得逞。”

    接着,她迅速从腰里抽出一把短刀,猛地扎向自己的心口。

    可惜,她遇到的是杨林,一位精神力超强的人。

    杨林一直和她对视着,她目光一动,杨林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她手里握着刀,向自己心口扎下,觉得自己要死了。

    对了,死之前还应该做点什么呀?

    想起来了,刀子扎进胸口里面会很疼的,应该大叫呀。

    我叫,我大叫,我要告诉他们,我不怕死。

    你叫呀,你怎么不叫了?怎么发不出声音?怎么动不了了?

    杨林看着她,这是真想死呀。

    她是什么人,身上看着像是有伤,她怎么会在这么个地方呢?

    刚才从那姑娘的简短话语里,杨林听出,她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人。

    杨林开口对她说:“你好好看看,见过我们吗?”

    一边说,一边伸过手去,那姑娘好像很听话似的,把短刀交到了杨林手里。

    姑娘的目光从几个人脸上扫过,看到还有个美少女,那女孩清澈明亮的眼神,仿佛能看到她的心里去。

    她摇了摇头,说;“我没见过你们”,声音有点独特,不似中原口音。

    杨林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就觉得,眼前的老人非常值得她相信,回答道:“我姓吴,叫吴濛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