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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流言(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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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唐二十四年,腊月二十五,亥时一刻,江州府江州城。

    已近年关,在外的人们都急着往家赶,怕错过了与家人团圆的时刻。

    也有一些人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逗留在路上,投店留宿。

    城里的南大街上,“兴隆客栈”的前厅里面,灯火摇曳,有几桌客人正在喝酒聊天。

    中间的一桌,坐着四个大汉,已经喝得有些多了,高声聊着那些刀头舔血的营生,丝毫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其中一个短髯汉子,把半敞的衣襟又往开拽了拽,露出结实的胸肌,大声说道:“一年多前,这江州府出了几件怪事,各位可曾听说?”

    另几个半醉的汉子说道:“我们不是本地人,你家是这里的,有什么怪事,说来听听。”

    另外几桌人也都是外来的客商,正好长夜难捱,都竖起耳朵听着。

    那短髯汉子说道:“三年前,江州府出了一件杀害幼女的命案,各位可知晓?”

    桌上一个精干瘦小的汉子笑道:“我当什么稀奇事,这事我比你知道的多。”

    另一个麻脸中年人说道:“老四,你知道些什么呀,快说说。”

    瘦小汉子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郝大哥,秦三哥,我是凉州府的人,那命案的凶手正是凉州府桃花坪的人,叫越青城,对吧?”

    短髯汉子说道:“这还用你说,当年的海捕文书上都写着。”

    瘦小汉子笑了笑:“秦三哥可知桃花坪住着什么人?”

    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脸壮汉一拍桌子,大声说道:“‘神丐’纪飞据说就住在那里的桃庄。”

    麻脸中年人瞥了那红脸壮汉一眼,问道:“郑二弟莫非是认识他老人家?”

    红脸壮汉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说道:“我哪有那个福缘,只是听别人说起的。”

    瘦小汉子接住话头,笑了笑说道:“不错,‘神丐’纪飞就是住在桃庄,而那越青城,据说是他的大徒弟。”

    看桌上几人都在听他说,端起酒碗又抿了一口,那个郝大哥又给他满上。

    他接着说道:“三年前的大年三十之夜,凉州府衙得报,越青城在押送赴京时脱逃,之后回了桃庄。”

    从盘里捡起颗花生扔在嘴里嚼着,他接着说:“六扇门的大捕头铁掌赵彤、神腿张彪亲自率领二十快骑进桃庄抓捕越青城,不想那越青城已被纪飞前辈逐出师门,不知所踪。”

    停了停,他继续说道:“还有,据说捕快们走后,不知又是什么人,打伤了纪飞,之后,桃庄的人就都离开了,现在那里很久都没人住了。”

    其他桌的客人都在听着他们几人交谈,很有兴致。

    前厅的角落里有一张桌子,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桌子上有几盘简单的菜肴,灯影里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女子头上罩着个纱笠,看上去二人都很年轻,他们也在听着中间那四个人说话。

    被称作秦三哥的短髯汉子接过话来:“吴四弟,你说的这些我倒是不知,不过你说越青城是杀幼女的凶手,却是差了。”

    桌上的几人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秦三哥开口说道:“一年半前,一日早晨,有人看见在府衙门口跪绑着男女两个老人。他们脖子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雌雄妙手’几个字。衙役们看见之后把他们带了进去,这两个人也不跑不喊。后来听官差说,那女孩儿是这两个老人杀的,去年已经被明正典刑,斩首示众了。”

    郝大哥点了点头,手指叩着桌子说道:“看起来,这越青城是被冤枉了。”

    秦三哥说:“还有件怪事呢,当年拿住越青城的肖怀仁,也是在一年半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疯了,每天到处疯跑,见谁都嘴里喊着‘美娘美娘’的往人身上扑,后来被人用铁链拴住弄在府里,不知死活。”

    红脸汉子忙问:“你说的可是人称‘正义书生’的肖怀仁?”

    秦三哥答道:“江州府没有第二个肖怀仁,就是他。”

    吴四弟不解地问道:“他怎么会疯了呢?”

    秦三哥摇了摇头回答:“我也是跟着你们常年走镖在外,他疯的时候我不在江州府,不清楚他为什么疯了。”

    另外几桌客人正听在兴处,一听这四个镖师说不出下文了,不觉脸上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

    柜台后面四十多岁的胡掌柜看着,不愿让客人们扫兴,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他对秦三哥拱了拱手:“三爷,我倒是知道一些肖怀仁的事,可否讲出来给大伙儿听听?”

    秦三哥一看是胡掌柜,起身对他抱了抱拳:“老胡,快说来听听,我们也想知道是因为什么。”

    客人们一听胡掌柜知道,都看向了他,等他来分说。

    胡掌柜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家住的离肖府不远,那日的事我恰好看的清清楚楚。”

    捋了捋胡子,他说道:“就是在那‘雌雄妙手’被绑在府衙门口的当天早上,我从家里出来,经过肖府门前时,看见个穿着一件华贵银色长袍的瘦矮老者,站在肖府门前的台阶上,一掌将门楣上悬挂着的‘义士’牌匾打落在地,进了肖府。”

    角落里那桌男女里面的女子,听胡掌柜在说肖府,肩膀动了一下,那男子轻轻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纤手,她安静下来不动了。

    胡掌柜继续说道:“老者进去不长时间,领着一名粗衣妇人出了肖府,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老者和那粗衣妇人就不见了。紧接着,肖怀仁披头散发地追了出来,喊着‘美娘、美娘’跑到了街上,此后,他就疯了。”

    那郝大哥听着,有些地方没弄明白,他问胡掌柜:“那老者是谁,那粗衣妇人又是谁?”

    胡掌柜答道:“那个妇人我认识她,原是肖怀仁的如夫人,貌美如花,叫肖美娘,不知因为什么被贬为了粗使奴婢,那个老者却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人。”

    胡掌柜停下了讲述,厅里的众人都在思考着,那老者是谁,为什么要领着肖美娘走了呢?怎么他们一走,肖怀仁就疯了?

    事情发生在“雌雄妙手”被抓进江州府的当天,肖怀仁当年是抓获越青城的主要人员之一。

    事后证明,越青城是被冤枉了,那名银衫老者去找肖怀仁,砸烂肖怀仁府门上的“义士”牌匾,应该与越青城被冤枉一事有关。

    但是那银衫老者为什么从肖怀仁家带走了肖美娘,肖怀仁在肖美娘被带走之后就疯了,人们就想不明白了。

    胡掌柜挨桌看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了一件怪事。

    他猛然间发现,角落里坐在那桌上的男女二人不见了,桌子上放着一锭银子。

    他叹了口气,暗想到,人老了精力也不济起来,有客人离开,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

    起风了,寒风中夹杂着沙砾,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夜越来越深了。

    近日,江湖上盛传着一件事。

    享誉中原武林的“义气干云”钱威义死了,在自己家中死在义弟“勇三郎”岳侠友的老婆马玉娇肚皮上,二人不着寸缕滚在一处,马玉娇也死了。

    这二人是被岳侠友用银枪杀死的,岳侠友也死了,坐着轮椅就死在屋里这二人的床前。

    他是自杀的,用自己的银枪穿眼透脑而亡,仿佛是表达瞎了眼,交了钱威义这种明里义薄云天,实际上却是假仁假义,男盗女娼淫乱友妻的无耻之徒。

    人们对钱威义、马玉娇这对狗男女不齿,也对岳侠友以这种方式的死,来表达误交奸恶小人的悔恨行为唏嘘不已。

    人们还感到蹊跷的是,钱威义的功夫不弱,而岳侠友已经重伤卧床四年,他怎么能够坐在轮椅上杀死了钱威义和马玉娇呢?

    入夜的西府城西湖之上,灯火辉煌,美景如画。

    湖面上,一艘艘画舫往来穿梭,各艘画舫的船楼之上,身着彩衣的曼妙人影时隐时现,让人遐想连篇。

    琴瑟鼓箫伴着歌姬们的婉转歌声奏鸣,婉约的歌声远远传来,听着是那么的美好动人。

    这美好的画面,被一艘忽然打起转来的画舫打破,这艘画舫东摇西晃,险些将周边其它几艘画舫撞翻,引起一阵女人的尖叫之声。

    那几艘画舫上的船夫水手大声喝骂起来,让这艘失控画舫上的水手把船控制住,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们。

    有几个人耐不住了,跳下水游过去爬上了失控的这艘画舫,下到了底舱。

    发现船舱里一个人都没有,大家七手八脚把舵稳住,让船停下。

    人们走出船舱查看,就见整艘画舫上灯火通明,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大家心里纳闷,有几个人就顺着梯子往船楼上走,想去看看这船上的人都去哪儿了。

    走在前面的人上了船楼突然站住了,挡着了后面的人,后面的人把他往前推搡了几下,也上到了船楼里。

    然后,几个人都站着不动了,他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船楼里的几张矮几上,精致的菜肴冒着热气,还没怎么动过筷子,水晶酒杯里面,琥珀色的酒液还在微微荡漾。

    地板上支着的几个炭火盆烧的很旺,船楼里面暖洋洋的。

    显然,刚才这里还有人在进行着欢宴,然而现在却已人去楼空了。

    但是,还有一个人在,这是一个死了的男人。

    这个男人很年轻,穿着一身质地不错的黑色衣裳,脸色发青,仰躺在中间的地板上,七窍之中流出黑血,沾污在船板上。

    他的眼睛大睁着,脸色还带着笑容,似乎死之前很开心,看上去显得诡异恐怖。

    他的左手里面攥着一个青玉做成的扁扁的、圆圆的小盒子,没有盖子,盒子里有一块艳红艳红的胭脂饼子。

    在他右手里,握着一把样式奇特的长刀。

    这把刀有三尺五寸来长,刀身细窄,背儿厚刃薄,散发着蓝幽幽明晃晃的光芒。

    天已经很黑了,一个老者安静的跪坐在一间精致竹舍内的角落里。

    屋子里没有点灯,也没有生火,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到他偶尔发出的轻微喘息声。

    他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了,背有点佝偻,看上去有些落寞。

    忽然,他动了一下,从他嘴里传出了嘶哑低沉歌声:

    人间匆匆五十年,

    如白驹过隙,

    与天地相比,

    不过渺小一物,

    看世间,变幻如水……

    这老者的右手边,放着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刀,三尺五寸长,厚背儿薄刃,刀身细窄,没有刀鞘。

    他的手很稳,慢慢握在了刀柄上,手上青筋暴起,似乎用的力量很大。

    一道匹练似的银光从竹舍内爆出,一闪而没。

    竹舍外,方圆五十米之内的长竹和树木齐腰断裂,发出杂乱的落地之声。

    几条人影应声闪现在竹舍十米之外,双手垂在身侧,向竹舍的方向躬身行礼,他们都是一身黑衣,与夜色几近一体。

    静静的等了约一盏茶左右的时分,一个苍老低沉、带些嘶哑的声音在竹舍里响起:“去吧,织田家的人不能白死,把她找出来,杀了她以及和她有关的所有人。”

    垂立的几人一齐向竹舍弯腰鞠躬:“哈依!”

    眨眼间,这些人从地面上消失了,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夜色中一个纤秀的人影慢慢的,有点犹豫的来到了竹舍外。

    她站住不动了,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

    竹舍里面传出了嘶哑威严又有些急迫的声音:“进来。”

    纤秀的人影颤抖了一下,像是转身要离开,然后,又慢慢迈上了几阶木梯,抬腿迈进了竹舍里。

    起风了,寒风把竹舍外的竹林和树木吹的摇曳起来,沙沙作响。

    树木的枝条和竹叶晃动,在夜幕中看来,像是有人隐在暗处,窥视着竹舍里面。

    很快,竹舍里面传出布匹被撕裂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男人粗重急促的喘息,还伴着女子有些痛苦的呻吟和低声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