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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枝长叶茂青翠欲滴,院子里的海棠花也开得茂盛。曹子芊坐在窗边,看着花开满树,心里却是苦涩的。这棵海棠树是她与知新哥哥一同种下的,几年过去,书已经长高了也开了花,可同她一起看花的人却不在了。
算了算被禁足的日子已近十个月了,这些日子里,她就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是作画就是写词要么就是发呆。这么一想自己这些年来除了有温先生和知新哥哥相伴的日子,其他时候又何尝不是禁足呢,心里也就好受些。
爹爹向来有收集天下神兵利器的喜好,听来送饭的师兄说,近日爹爹又淘到了一把宝刀,喜爱无比到了觉得自己配不上它的地步,这才办了个试剑大会想要替这把宝刀寻个良主。
“替刀寻个良主,还不如说是替自己寻个良婿。”她听到这个消息时,直冲冲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可她已放弃了抵抗,知新哥哥肯定在守孝,也许还不知道她就要嫁人了吧,要是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了?
几片海棠花花瓣往屋子里飘去,轻轻地落在她的肩上,她轻捏起一片花瓣,靠近鼻尖闻了闻,叹了口气自语道:“虽红嫩娇艳,却独独少了香味。要是让知新哥哥知道了,会很失望吧。”
她在纸上缓缓写下了:粉墨流香风抚裳,海棠无味人愁殇。漫漫月待君归来,簌簌叶落惊黄粱。
纯阳时日,兰溪城也比往常要热闹许多,街道上的商贩众多,车水马龙,天星阁的试剑大会快要到了。
齐三带着一众弟子前往天星阁,唯独没有点夏犹清的名字,可越是如此她便越想要去瞧瞧。
她顺着人流进入兰溪城往集市走去。
“瞧一瞧,看一看来,新出的兵器,上好的兵器......”
夏犹清在兵器铺前看了看,相中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姑娘好眼光,这把宝剑可是等同于那曹阁主的开阳剑,见姑娘也是有缘人,我就便宜点,十两银子。”
夏犹清一摸口袋,却发现袋中银两未带足,只能放下宝剑离去。这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把剑相比开阳剑,倒是显得有些古朴无华,十两不值吧。”
一抹熟悉的深蓝色,盛煜岚把玩着那把宝剑,浅笑着。
夏犹清用寒光剑敲打着桌子附和道:“你这小商不会是想骗我吧。”
“两位大侠,我一个小商小贩而已,哪敢骗你啊。要不你们再看看它到底值多少钱?”
盛煜岚:“你跟我说说曹阁主的开阳剑,我就十两买了。”
“这......”
盛煜岚:“七星中的开阳星有一颗伴星名为‘辅’,开阳剑自然也有辅,就是一把短刀,一剑一刀可合二为一亦可一力承当。”他看那小商听懂了的点点头,浅浅一笑,“近日来兰溪城的江湖人众多,你这还好是遇上我们,要是夸大说辞去骗了别人,可就不是几句话而是几‘棒子’的事情了。”
“多谢少侠提醒,在下日后一定谨言慎行,这把剑就赠与这位姑娘吧。”
盛煜岚摇了摇头:“你赠她?这样吧我付五两买下这把剑总够了吧?”
“够了够了。”
盛煜岚将那把剑递给夏犹清:“清儿姑娘,几月未见了,这把剑就当我赠你的见面礼吧。”
夏犹清欣然接受,调侃道:“我买剑不过是为了涂个开心,你倒是挺聪明的,能让人心甘情愿的降价卖给你,看来平日里没少骗人吧。”
“即便如此还不是骗不过清儿姑娘。”几月未见,盛煜岚的眉眼之中没了之前的散漫,变得更加锐利,但看着夏犹清时,便多了一丝似水清风。
盛煜岚像是知晓她的心思:“看来咱们俩个人都被抛弃了,听说曹阁主得了的这件宝器是一把刀,但可惜他只擅短刀不擅长刀,这才想着为这把宝刀选个主人。”
“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好奇这件宝刀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不如今晚我们就潜进去瞧瞧?”
夜黑风高,月色淡薄,要得瞪大了双眼才能看到一前一后的两个黑衣人绕着天星阁转圈。
夏犹清选了个了较矮的屋顶,确保盛煜岚能够跟上。
“这一处是巡逻的死角,这间屋子里大概是放了些无关紧要的杂物,待会你可要跟紧了。”夏犹清从屋顶上轻飘飘地落下,盛煜岚的轻功倒也能跟得上,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前一后一尺的距离。
传闻中曹乐生喜爱收集神兵利器,都放在神兵阁内。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只是神兵阁外有数人把守,想进去不容易。
他们躲在假山后面等待时机。盛煜岚半靠在假山上,细细的吐着气,许久未动过,突然高难度的轻功让他越来越吃力。
夏犹清没有想到他这么扛不住,便有些后悔带他来,只祈求不要给她捣乱就成。
寂静的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咳嗽声,瞬间巡逻的人提着灯看到了躲在假山后的黑衣人。夏犹清心中一惊,暗骂道这家伙太会来事了。
“什么人,出来!”巡逻的人一边跑一边叫唤着。
夏犹清一股脑的往前冲去,一路跑到别院,猛地与黑漆漆的一片撞上,砰的一声,整个人往后仰去,盛煜岚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使得她毫发无损地倒在他的身上。
被撞到的另一个人啊的一声倒退几步,撞上栏杆,一声“斯”从牙缝里挤出来,又轻哼了几声,听声音是个女的。
夏犹清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正是曹子芊,便松了一口气。
巡逻的人闻声赶来,曹子芊带他们躲到另一侧,待巡逻人恭敬问道:“小姐可曾看到两个黑衣人?”
曹子芊命令道:“他们刚才往后山跑了,你们还不快去追。”
许久未见,曹子芊更加稳重了。夏犹清刚想要道谢,她却焦急道:“你们快走吧,要是惊动了爹爹,就走不了了。”
夏犹清明白这是好意提醒,意识到自己冲动了,等试剑大会的那一天再看也不迟。一旁的盛煜岚跟玩乐一样道:“来都来了,不看看曹阁主的宝贝不是白来一躺?”
曹子芊大惊:“你们是为了那把刀而来?”
夏犹清眼眸一抬,试问道:“曹姑娘见过那把刀?”
盛煜岚也兴奋道:“对哦,你可是曹阁主的女儿,快跟我们说说那把刀长什么样啊?”
曹子芊星眸暗淡,失落道:“我怎么可能见过,自从回来以后,我就一个人被禁足在院子里,只有每天来送饭的师兄跟我说起过爹爹得到的那把宝刀,有千斤鼎那般重,尤其是它的刀柄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虎头。还有......我听说这把刀以前的主人是个高猛无比,人称夸父下凡的......叫什么来着?”
“他叫萧盛。”夏犹清听着渐渐眼眶泛红,这不就是虎头金刀吗?她再熟悉不过了,难怪齐三不让她来试剑大会,也难怪曹乐生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它。
另外两人明显不知道萧盛是谁,要是大师兄还活着,现在肯定是叱咤江湖,无人不晓了。
夏犹清匆匆道别,轻功飞墙而过。
盛煜岚在后面紧跟着,眼看她不对劲。便上前问道:“你怎么不高兴了?”
夏犹清心中烦闷,顾不上身后还有个人,一心想着虎头金刀是如何从半月楼到天星阁的。曹乐生喜爱神兵利器是人尽皆知的事,不少人为了巴结他,都纷纷在这上面做戏。半月楼会不会也想如此?是齐三,还是另有其人?
“清儿姑娘,你跟我说说萧盛是谁啊?”
“清儿姑娘,你是不是想要那把刀啊?”
“清儿姑娘,你别不理我呀。”
夏犹清被吵得不耐烦,转身怒道:“你能不能别......”
正视之际,她才看到他苍白如月的脸,顿时后言被咽了下去,只见他无力站稳,一个踉跄倒在她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