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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眠香的药效被白云山的迷雾给驱散了,夏犹清睡得正香,屋外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下一个!”
听这架势似乎是在比试。
沈尧手起剑落,打飞了来人手里的刀,随后一脚将其踢出了院门。接着又进来一个手持短刀身着灰衣的短身男人,只过了两招又被踹飞了。
夏犹清在一旁瞧了许久,伸着脖子往院门口望去,长长的队伍拥挤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
她站到叶晴身旁,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世子有这么多仇家啊?”
叶晴:“他们都是来找你的。”
夏犹清一惊,这人生地不熟的她哪来招惹仇家?
“找我的?”
“不知是谁在镇上贴了告示,说是谁能比武比过南阳王世子妃,谁就能得黄金一百锭。一大早就来了许多人,世子说了要先打过沈尧,才有资格与世子妃比武。”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我。”
夏犹清翻墙出了院子,只见整个杨府都挤满了人,她站在高处往下看,杨府门外还有人在排着队,门口刀疯子坐镇,给每个人做好登记收银子再放人进去比武。
果真是个好买卖。
照这样下去,沈尧迟早会筋疲力尽。这时一声怒吼,直冲天际。
“再来五百个!”
只见沈尧扭了扭脖子,剑法行云流水,眼里满是快活。
看来不需要她担心了。
她望向府外的红棉巷,想起了那句话:
红棉一夜染风雪,化絮千里飘柳园。
泽烨为救曹子芊以《万蛇功法》为筹码求半月楼相助,随即便上了南越白云山。看来半月楼在南越也有千影暗线,这是她之前不知道的。
她脚尖着重,刚要飞墙而过。一个青色的身影朝她飞来,盛煜岚长身鹤立于高墙之上,面对着夏犹清,满面春风。
盛煜岚:“世子妃这是要去哪?”
夏犹清思索到,红棉巷是烟花之地,她一个女人不方便进去。要想去里面找人,得先化成男人模样。
夏犹清狡黠一笑,眼睛里闪着让人难以抗拒的亮光,道:“我想去红棉巷。”
盛煜岚看着她的眼睛愣了愣,她竟然没有反驳他叫她世子妃。随即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道:“跟我来。”
盛煜岚将夏犹清带到自己房内,拿出了一套素青色男装。他在门外等待着,想着方才牵她的手她没有反抗,低头偷笑着。
红棉巷巷子口迎来了一对青色翩翩公子,一个风流潇洒,一个清秀俊美。
面涂白粉的老鸨见来了两位年轻的公子,仪表一看就不是凡人。捏着帕子,迎了上去。
“呦,二位公子,第一次来我们这吧。”
老鸨将两人引了进去,那门牌上写着“花月坊”。坊内共有三层楼,两侧各有楼梯通向上层。一层布满酒客,有肥头大耳的,也有胡子拉渣的,酒香、胭脂、酸臭味融在一起,叫人胃里犯恶心。二层与三层是包厢,二层各个大门敞开着,里面传出了赌博的声音,三层各个门紧闭着,该是歇息的地方。
老鸨杨声吆喝道:“姑娘们快来啊,迎贵人啦。”
声罢,两侧楼梯上下来了一群红红绿绿的莺莺燕燕,各个手捏团扇或手帕,扭着腰走来,瞬间将他们两人围住了。
夏犹清深知自己是来办正事的,她推开人群,往坊内深处走去。
盛煜岚被一群胭脂姑娘围住了,她们有些直接上手拉着他,有些靠在他肩膀上摸着他的脸,他望着夏犹清撇他而去的背影,心中万分失落,她根本就没在意他。
夏犹清为了让暗线注意到她,手上拿着“天字令牌”不停的摆动着,一手还拿着一壶酒,在坊内游走观望着。
一边喝着酒,一边在二楼的各个包厢里走了一遍,随后又上了三楼,她悄咪咪的偷溜进每一个房间,都没有人。当她打开最后一间房间的门时,红帐纱幔间的一幕,吓得她酒壶没拿稳,还好她身手了得接住了。
她慢悠悠的下楼,巡视着楼下的人,手中的令牌随意甩动。酒气弥漫间,她看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围满了露着大腿的妓女,她伸长脖子张望,坐在那桌的客人竟然是盛煜岚。她不知为何想起了刚才看到的羞耻一幕,瞬间反感这个烟花之地。
她气吁吁地跑下楼推开围在盛煜岚身边的人。
盛煜岚轻拍胸口,终于能透气了。
夏犹清一把拉起他转身要走,却被姑娘们拦住。
“这位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呀。”
夏犹清道:“我要带他走。”随后转身面对他道,“你给钱吧,我换了身衣服没带银子。”
盛煜岚掏出一枚金元宝,放在桌上,与此同时几个姑娘不满道:“来我们红棉巷的人就没有不待上几个时辰才走的。”
“就是,我们跟这位公子玩得好好的,你是谁啊,凭什么带他走。”
盛煜岚感受到她拉着的手紧了紧。
夏犹清此刻一定不知道盛煜岚正看着她红得出血的耳朵和脸庞,傻傻笑着。
夏犹清微仰脖子,硬气道:“凭什么?凭我是他的世子妃!”
世子妃?吃酒嬉笑的人们瞬间停了下来,如今茶山镇上除了南阳王世子妃就没有别的世子妃了,这个价值黄金一百锭的世子妃如今就摆在他们眼前。
盛煜岚心想不妙,他反握住她的手,拉起她就往外跑。
后面的人提刀拔剑地追。
刚进来的巷子口被商人的马车堵住了,他只能拉着她往红棉巷的深处跑去。
红棉巷里有一条小河将巷子隔开来,两边的堵坊乐坊和妓院对岸而立。
他拉着她沿着河岸奔跑,巷子里传出了不少吆喝声。
“世子妃在前面。”
“快抓住她!赢了她,就有黄金一百锭!”
……
“前面有黄金一百锭!”
瞬间各个坊内的人都出来了,有的上街奔跑,有的开窗张望。
夏犹清看到这番激烈的场景,又看了看手上的令牌,心中是又苦涩又高兴,这下惊动了整个巷子的人,那个暗线总能知道她来了。
嘈杂的巷子,人声鼎沸,只有巷子最角落里的一栋楼里,没有动静,里面的客人已经跑出去了,而姑娘们和伙计并没有掺和这场闹剧。这栋楼外的牌子上写的是“飘絮坊”。
飘絮坊的屋顶上,一个带着半截面具只露出嘴巴的黑衣人,双手抱胸,手握一把黑底金黄色纹环的长刀,他的背微微弓着,看起来已近不惑之年。
面具下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在人群中奔跑的夏犹清,眼底似乎有一丝敬畏。
随后他翻身入了楼,穿过红绸,推开了顶楼的一间屋门。
屋内不似外面红艳,而是白纱低垂,一个身着白衣,满头白发的女人坐在白纱后面。
从朦胧白纱间能看见她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上一朵红色的花像血一样开在左脸上。
黑衣人跪在地上,恭敬道:“主上,她来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白纱后面传来,但她的语气又是那么的温柔:“她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八年了。快去,带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