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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桑澜沣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当年老子年轻时候纵横四方，五湖四海都是朋友。随随便便振一振臂，整天大陆都抖三抖……”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似是因为想到什么，他神情一顿，眸子里的悲怆一闪而逝。背过身胡乱抹了把脸，桑澜沣摆摆手：“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桑乔垂眸装作没看见，内心里却对冀川广岭更加好奇。
“坑洞在何处？”桑澜沣已经整理好情绪，从语气到神色，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桑乔指向最左边的角落。
相比于上次所见，这回坑洞下的尸骸更多了，也不知那些人是如何避开重重阵法偷运进来的。
“这是……”桑澜沣大惊失色，喃喃：“活献换魔阵！”
顾名思义，以活人为祭，可召唤出魔界那些最残暴的无恶不作的恶魔君残魂。
能担得起魔君称号的，实力自然在分神境以上，或者大乘境，更或者是……渡劫境。
桑乔感受着周遭暴动的空气，吓了一跳，忙扯扯桑澜沣手臂：“祖父，现在还不是时候……”
尚未查清他们打什么主意，在宗门内有没有其他据点，除了雪卿真人还有没有其他大人物参与其中前，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桑澜沣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肯定了脑海中的猜测，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错不了，肯定错不了！这群人压根不是魔修，而是魔族！！！”他来回踱步，“你说得对，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等两人离开，魔族才后知后觉察觉到空气中的异动。
“是不是又有人混进来了？搜查都仔细点，可别让人逃了。”
“大哥，东边没有。”
“大哥，西边也没有。”
“大哥……”
“见鬼了，还能插翅飞走？你们继续搜，我先报告给尊者。唉，实在不行，咱们哥几个又得重新搬家换地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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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人们几乎将魔洞掀了个底朝天时，桑乔已经回到独立小院。
庭雨庭风两姐妹围着她，你一言我一语，把一干长老们集体受刑的事情讲给她听。
“叫声可惨烈了，据说在最偏远的兽园都能听得到。还有人说得更夸张，血流成河，六月……什么来着？”庭风皱紧眉头，苦思冥想半天都想不出来，暗自嘀咕：“六月飞花？”
“笨！”庭雨轻敲了下她额头：“是六月飞雪。”
顿了顿，庭雨看向桑乔，忧心仲仲：“有人借机生事，四处造谣说……说您冷漠无情，心狠手辣。俗话说三人成虎，放任流言蜚语会损害您的名声，不得不防。”
桑乔眸子微微暗沉几分，轻嗤一声：“多大点事，你且派人出去查探，找到造谣者先揍一顿，再逼迫他澄清真相。另外，在梅里雾海峰下挂张榜，细数几位长老罪责，昭告全宗。最后嘛……”
她伸了个小懒腰，窝进藤椅里，那双漂亮的瞳眸滴溜溜的转两圈，“你让卓琦就此事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偷偷送到山下各大说书先生案桌上。”
各大世家好不容易出点大新闻，没必要藏着掖着，也要让群众们前排吃瓜看看戏。
啧。
今天也在努力当个为民服务的反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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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实在是高！”庭风幸灾乐祸地捂唇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偷鸡不成蚀把米，幕后之人肯定要被气得半死。”
不。
不是气得半死。
而是已经气得吐血了。
云留山，炼丹。
“师兄，您等着，我马上去请医修。”汇报情况的小弟子吓得脸色发白，手忙脚乱的奔了出去，差点被门槛绊倒。
谢予正看着手心里的血迹，一脸的麻木。各峰安插的探子废了好几个，尤其是梅里雾海，更是被拔除得干干净净。
家族里的人已经对他有所不满了，行动再失败下去，很快自己就会沦为一颗废棋。他是庶子，好不容易才一步步爬到今日，决不允许失败。
谢予正捏起一个灵蝶，传音道：“暂时搁置一切计划，等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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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半个月风平浪静。
这段时期内，顾睢当初从魔洞偷出来的那个黑色陶瓷，里面的东西终于在灵阵的催化下提前孵化。
那是条软绵绵的滑溜溜的碧绿色软虫，全身是透明的一层薄膜，装着一个个绿色的小泡泡。
别看这小家伙纯然无害，但身上的黏液却具有腐蚀性。爬过的地方能将木桌腐蚀，最后只好将其放在一个玄铁制作的盒子当中。
桑乔天生反感这种软绵绵的小虫子，绷紧小脸，离得远远的。眼角的余光瞥到朔祁那张郁沉沉地的脸，她不禁询问道：“长老是不是认出来了？”
“没错。”朔祁肃声道：“此乃十一阶绿芒蛆，洪荒三大灭绝魔虫之一。”
桑澜沣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失态地退后了两步：“居然是绿芒蛆？足以让一个大陆陷落的绿芒蛆！”
桑乔和顾睢对视一眼，神色皆变得凝重几分。
“它曾吞噬掉一个大陆？”
桑澜沣点头：“嗯，亿万年前，那时候修真世界还统称为十洲大陆。后来魔族为了侵略修真界，不惜散播绿芒蛆，导致鹿鸣洲出现大范围感染魔变的情况。为了阻断来源，九州联合起来轰炸鹿鸣洲，眼睁睁看着大陆上所有生灵被黑洞吞噬。”
顿了下，他眼底浮现一抹讥诮，“那些强者们怕史书上留下骂名，协商后这段历史彻底从教科书抹去，因此后人只知九州大陆。”
桑澜沣半眯起眼眸，审视朔祁的目光徒然变得无比凌厉：“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朔祁坦荡荡的迎视他的视线，苦笑道：“虽然资料已经销毁，但冀川广岭各大世家内部仍有记载。”
那语气轻描淡写，却不亚于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桑乔以前猜测朔祁长老身份不凡，没想到会来自上界的名门世家，难怪他见多识广，在梅里雾海虽然只是个客卿长老，地位却只屈居于峰主。
顾睢垂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