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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月华如水。
天地之间,一片静谧无垠,晚风过境,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砰砰砰”,青绿色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点亮了墨色的夜幕,绚烂至极。
景行止依旧是一身墨色锦衣,红色衣袍在山风中来回鼓动,猎猎生风。
在他身后,是一支军队。
看见天际绽放的烟花,站在景行止身侧的水寒声音淡淡,“堑临那里已经撤退了。”
“弓。”景行止眯眼看着不远处灯火幽幽的军营,声音沉冷。
一旁一位士兵递了一把墨黑的弓给他。
放好弓,然后接过从另一位士兵手中去过燃着火的箭,将箭搭在弓上。
瞄准,放箭。
“嗖”地一声,利箭破风,火苗在风中跳跃。
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粮草之上。
空气中,本来不算是很浓郁的桐油味道在火苗的燃烧下一下子极为浓烈刺鼻,空气中,都是桐油燃烧的味道。
噼啪作响!
景行止所射中的粮草堆是在上风口,如今其他许多地方被堑临泼了桐油,再加上风势,须臾便是大火弥漫,火势蔓延极其迅速,势不可挡。
慕容轩刚准备睡觉,外衣尚未褪下,看着营帐中弥漫而起的烟雾,皱了皱眉头。
“太子,着火了。”有士兵进来禀告。
慕容轩脸色微变,掀开营帐快步走了出去,看着已经是火光冲天的营地,慕容轩眼中一片阴鸷深沉,还有几分隐约的狠辣,“景行止,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了么?”
“吩咐下去,放弃灭火,做好准备,随时御敌。”景行止眯着眼睛沉声吩咐。
“是。”
慕容轩看着远处大火,听着因为睡觉休息未能逃出来的士兵的哀嚎声,眸子越来越沉,垂在身下的手紧握成拳。
景行止,本太子还真是小看你了!
不过,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蓝钰站在另一处,看着不远处的将天空染成红色的大火,冷漠而又稚嫩的脸庞被火光映照地微红,漆黑的眸子里面火焰跳跃。
藏青色的烟火令再次绽放,见状,蓝钰的手一挥,“杀!”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冷漠寒凉中自有一股生杀予夺的威严气势。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那些人都冲了出来。
声音响彻整片山林,“冲啊!杀啊!”
火光冲天,亮如白昼,山林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两军对峙,在火光下厮杀。
不过一瞬之间,山林之中已经是血腥味弥漫,地上一片断臂残肢。
一夜厮杀,直至天明。
两军人马神色皆有疲惫,眸子猩红,手下厮杀的动作较之昨晚都有了滞缓。
“轰轰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震天动地。
“太子,末染的援军来了!”有人向慕容轩禀告。
慕容轩眯了眯眼睛,神色冷然。
“可知来了多少人?”慕容轩嗓音微沉。
“不清楚,不过……看那个动静应该不少于十万人。”那位士兵看着远处扬起的一阵灰尘,缓缓开口。
慕容轩也看着远处,然后又转过目光看了一眼还在战场上厮杀的蓝钰和景行止,沉吟思索半晌,便声音轻缓地开口,“你派十五万人去拦截他们。”
“十五万?太子,会不会拦不住?”毕竟从这个马蹄声的动静来看,人数绝对不少于十万。
十万精锐骑兵,他们十五万人马未必能拦得住。
慕容轩声音冷冷一笑,唇角的弧度极为森寒,“景行止当初孤立无援,无论是末染还是渝初,想要抽调大军都来不及,蓝钰赶来了这里,所以,现在那些人定然他手底下的骑兵,不会超过五万。”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慕容轩既然能稳坐述月太子之位这么多年,到底也不是个简单的,将自己手中掌握的消息结合细想,便猜出了大概。
“是。”那人见慕容轩如是说,领命退了下去。
慕容轩勾唇似笑非笑,“景行月,还真得感谢你对碧倾云的一片真心,否则,这一切本太子怎么会这般清楚!”
“若能取景行止,水寒及蓝钰三人的首级,封万户之侯,赏良田千顷。”慕容轩脚尖轻点,飞身跃到了马背上,声音掺杂了内力,识得战场上每个人都听得见。
闻言,那些士兵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炽热,厮杀地更加卖力了。
战场之上,旧的血液尚未凝固,又覆上了一层新的,身体的残肢也是零落在地上。
染血兵戈,破损盔甲。
血流成海,骸骨如山,尸体成堆地叠在一起。
似乎连空气中,都浮动着占了血液的雾气,浓郁地令人无法呼吸,弥散着的,都是血腥味,一片猩红。
水寒身上有不少的伤,一身素白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如纸,近乎透明。
手上握着冷剑,目光冷漠地看着周围的敌军,剑尖之上,妖异的血液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上。
看着这样狠戾的水寒,那些士兵都有些不敢上前,却也是将他围住,没有丝毫放他离开的意思。毕竟,面前这人首级所带来的利益,足以令他们暂时忘记自己的生命。
那些士兵一齐上前动手,长枪攒动。
水寒手中的长剑挥舞出看好的剑花,避开了那些近身的长枪,脚尖轻点,身子一跃,落在了长枪之上。
景行止微微侧目,看见水寒的情况,然后眯着眼睛神色凛冽,手下的动作更加凌厉,剑花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水寒,小心!”在水寒看不见的地方,一柄长枪朝着他的后背刺来。
水寒瞬间转身,避开了身后长枪却没有办法躲开其余的刀剑。
“刺啦”一声,冷剑刺穿皮肉的声音。
“水寒!”景行止的眼眸瞬间一缩,大喊一声。
水寒低头看了一眼,胸前一柄长剑直穿心口。
咬着牙,手中长剑一挥,将那些人击毙,自己也堪堪后退两步,胸前插着的剑轻晃了几下。
景行止苍白而又精致的面容一片阴狠,从所在的地方杀出了一条血路。
“水寒!”景行止接住了水寒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低沉到沙哑。
一手扶着水寒,一手提剑挡开那些士兵,“水寒,你怎么样?我让人送你离开。”
水寒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雪,对着景行止摇了摇头,“行止,别……别白费心力了!我……不行了!”
“不会的,你别瞎说,你不是还要回去和行月成婚么?你要坚持下去,你的家人还有行月都在渝初等着你,你不能出事!”景行止看着水寒,目光复杂幽深。
当目光落在水寒胸前长剑的时候,目光就像是氤氲了一层墨色。
“砰”地一声,一枚飞镖打开了刺向景行止和水寒的剑。
一道蓝色的身影来到了他们面前。
蓝钰看着水寒和景行止,冷漠的脸上滞愣了一下,神色复杂。
“景行止,我掩护你们离开。”蓝钰看了冲上来的那些人,声音虽然冷漠却认真。
“没……没用的!”水寒咳了一声,妖红色的鲜血从唇边涌出来。
胸前的衣裳,更是一片瑰丽刺目的红。
“我……我已经不……不行了!”就连声音,都是苍白虚弱。
蓝钰和景行止都没有说话。
“你……你们知道的,我已经……活不了了!”
“你别说话,我带你离开,我们去找大夫,去找风清持,她的医术高超,一定有办法的!”因为害怕担忧,景行止捂着水寒的伤口,语速极快。
“行止,替……我向父母带一句话,是……是水寒不孝,未能在他们身边……身边尽孝,还让他们伤心!”水寒看着景行止,一句话,说地断断续续,极为艰难,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有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景行止闭了闭眸,将脸转向另一边,没有说话。
蓝钰冷漠的星眸也有几分感触,神色幽深,似有不忍。
水寒轻轻一笑,从胸前拿出了一个沾了血的铃铛吊坠,低头深情地看着半晌,修长的指轻轻摩挲,许久,才不舍地交给了景行止,“行止,帮……帮我将这个交……交给行月,我不能回去和她……成婚了!”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只银铃铛之上,目光极为留恋。
面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小女孩,声音温柔地对他说:“这个铃铛送给你,以后怕黑的时候你摇一摇,听见声音我就过来了!”女孩的声音,比悦耳的铃铛声还有温柔动听。
景行止仰头望着天空,脸上一片深沉,极为复杂。
“景行止,水寒,你们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远处的慕容轩看着这一幕,唇角勾勒出一个得意的冷笑,对着他们极为玩味地开口。
景行止看了他一眼,“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战争依旧,士兵厮杀,可是,似乎并没有影响景行止和慕容轩之间的谈话。
蓝钰则是挡在景行止二人的前面,替他们拦去了所有的攻击。
慕容轩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水寒的身上,然后看向景行止,“我知晓你们的准确兵力,知晓你们的计划,不然怎么会在暗中调遣兵力来挡住你们,并且将你们困在这里!”
景行止面色微微一变,眸底雾色更深更浓,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有些微微发白。果然,他们这里有人透露了消息。
“你们想知道是谁么?”慕容轩将景行止的脸色变化都看在眼里,神色幽然之间添了一抹嘲弄。即使景行止再厉害,再善兵谋断,可是,若是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便只会让他输地一败涂地!
女人啊,总会因为情爱而失去头脑。
景行月身为渝初的女皇,竟然会将消息传给碧倾云,虽然没有给景行止有关的行兵战略,可是,他难道就不会从蓝钰的计划来推算景行止的意图么?!
听到慕容轩的话,景行止心中忽然一紧,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行月一直喜欢碧倾云……
这个想法,让景行止脸色霍然苍白了几分,身体一僵,连带着手中的长剑都握不住差点落在地上。
“看来渝初晋王已经猜出来了呢!”慕容轩淡淡一笑,神色得意而又嘲弄讽刺。
水寒并不傻,看着景行止一瞬苍白的脸色,他也愣了一下,本来还有几分涣散的眸子又聚起了一抹暗光。
“不错,就是你们渝初的女皇,景行月,若非是她,本太子又怎么知道你们的计划!”慕容轩的声音不低,甚至还故意拔高了几分,为了就是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这个消息,对那些渝初的士兵来说,无异于一个天大的打击。
他们为渝初卖命,为景行月卖命,可是,那个女皇竟然将他们的作战计划交给了别人。
让他们,心寒至极!
水寒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没有一丝人气,许久,唇角才自嘲而又艰难地牵起了一个弧度,气游若丝地低声喃喃,“是……为了碧倾云吧!”
紧了紧手中染血的银铃铛,静静地看着远方渝初的方向。
“叮铃铃……叮铃铃……”耳边似乎是悦耳的铃铛声,脆生生的,很好听。
勾了勾唇,最后还是遗憾地闭上了眼睛,手重重地垂落下来,变成暗红色的银铃铛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渐成绝响。
“……水寒……水寒,水寒!”景行止极为缓慢地低头,似乎是不敢去看怀中的人。
蓝钰也愣住了,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沉重,“行止,节哀!”
景行止没有说话,低低地看着水寒,眼眸之间,一片幽深,晦涩不明。
若不是行月,他们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若不是行月,几十万的士兵不会折损在此,若不是行月,水寒也不会死!?!
景行月,你可知你身为渝初女皇的责任?你可知我们与述月是敌人?你可知战场上被敌人窥知了作战计划是致命性的存在?
你可知……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害死了多少人,用了多少鲜活的生命为你们的感情陪葬!?
景行月,这辈子你欠下的债,哪怕是用性命,也偿还不清!
将水寒小心地放在一旁,眸色深沉地捡起那个落在地上的血铃铛,将它收入衣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