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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澈脸上的表情不是一般的震惊,一双妖魅绝伦的眸子深沉而又复杂,带着极为浓郁的不可置信,定定地盯着玉棺中的紫衣女子,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这里的人会是叶疏影?!
不,不对,叶疏影分明还在焱凤,上次自己去白府的时候叶疏影还是活着好好的,但是,如果玉棺中的人不是叶疏影,那么这人又是谁?!
还是说……白府中的叶疏影根本就不是真的,面前这人才是?!
那她又怎么会在这里?白府中的那个人又是谁?
白未檀呢?他对这一切又是否知晓?
以他的能力,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被蒙在鼓里,他肯定是知晓的。
可是,若是如此,那么,叶疏影和锦雪是什么关系?或者说……白未檀和锦雪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亦或是他和锦雪还有其他的关系?!
这样想着,亦澈忽然觉得很多事情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一,玉棺中躺着的女子和白府的叶疏影是什么关系?
二,白未檀和锦雪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三,冰心泉中既然是这个紫衣女子,那么阿墨呢?阿墨的身体又被人放在哪里?是在白未檀手中还是锦雪手中?
四,白未檀不可能全然不知,可是,他既然装作不知的样子,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亦澈垂眸细想这些问题的时候,狭长而又有几分昏暗不明的甬道忽然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在沉静的冰洞中显得格外清晰!
亦澈并没有要躲起来的意思,再者,这个冰洞之中,除了冰心泉底也再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更何况,他也想看看这个时候来这里的人,到底是谁。
这样想着,亦澈便没有离开,而是干脆地站在寒玉棺前,眸色沉静而又微凉地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下一刻,一道修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亦澈面前。
那人一身藏蓝色的锦袍,面上覆盖着一张狰狞可怖的银色面具,一双露在面前的墨瞳静静地瞧着站在玉台之上的亦澈,眼中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反而一派淡然。
“亦澈,你终于还是来了!”锦雪看着亦澈,面具下的唇角似乎是轻轻勾起,缓缓开口,话语和眸色皆为平淡,就像是看见了好友一般自然。
亦澈妖魅的凤目微微眯起,里面极快地闪过一抹冷意,然后似笑非笑地冷声开口,“锦雪,关于这一切,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何这里会是一个与叶疏影如此相似的女子,而且,他和白未檀是什么关系?
锦雪低低地笑了笑,声音清和悦耳,似乎很是愉快。
“你猜!”锦雪缓缓吐出两个字。
亦澈垂眸半晌,再次抬头之时静静地看着锦雪,“这里面的人是叶疏影?”
“不错。”锦雪没有任何隐瞒,直接承认。
闻言,亦澈看了一眼那犹如睡着了一般的女子。白府中的女子既然和叶疏影长的一模一样,她们二人之间必定有着极其亲厚的关系,亦澈忽然想起了叶家的祖训,叶家双生,存一杀一。
亦澈是何等聪明的人,一想起自己曾经只当笑话一般听来的话,再结合现在的情况,也就明白了关于叶疏影这件事情的大概来龙去脉。
叶疏影和现在在白府中的女子定然是双胞胎,因为叶家的家训,当时虽然不知是何缘故并没有杀另一人,却也隐瞒了她的存在,所以,世人便也只知道一个叶家大小姐,叶疏影!
至于叶疏影为何会去世?白未檀又为何会同意那人替代叶疏影?!他暂时还是猜不到是什么缘故,不过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当年白未檀所娶之人,必然是真正的叶疏影。
“你和白未檀是什么关系?”随即眸子又是微微冽然了几分,没有任何偏差地看着锦雪,“前不久你去焱凤,是不是也是白未檀帮你隐瞒身份?”毕竟,锦雪的一头银发太过扎眼,如果在帝京没有任何人接应协助的话,以紫月痕和言络的能力,不可能一直找不到他藏身的地方!
想到这里,亦澈下意识地看向锦雪的头发,却忽然惊讶地发现,那极为醒目的及膝银发,此刻,是如绸缎般顺滑的墨发,仅用一根雪色玉带将墨发在身后随意地束起,看上去非常闲适自在。
亦澈眸子微微顿了片刻,“你的头发颜色……?”以前自己经常会待在摄政王府,锦雪也在,虽然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不过也知道锦雪似乎是天生的银发,怎么会忽然变成墨发?!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可能,亦澈忽然抬眸静静地盯着锦雪,天生带着妖魅的凤目死死地看着锦雪。
锦雪却忽然低低地笑了笑,“亦澈,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目光淡淡地望着亦澈,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亦澈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目光,就那样目不转睛,连眼珠子都不带眨动一下地看着锦雪,许久之后,细长而又妖魅的凤眸忽然一眯,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阴狠,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白未檀!?”
锦雪削薄的唇勾了勾,似乎是弯起了一道微微的弧度,极为好看。
“亦澈,好久不见啊!”说话的时候,锦雪的声音骤然之间变了一些,声音清雅中带着几分淡然。
这样的声音,如流冰,如碎雪,如清泉缓缓流出山涧,清,凉,冷,清淡中还带着几分疏离,听上去让人觉得很熟悉。
“果然是你!”听见熟悉的语气,亦澈眸子和语气皆寒凉入骨,尤其是那双凤目,锐利的眸光几乎可以直接穿透锦雪。
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将脸上那个狰狞的银色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清雅如仙的精致容颜。
水墨丹青般清冷的面容,细长的凤目,眼眸不是往日的琉璃色,而是深沉的浓墨,虽然着了一身简单的蓝色衣衫,依旧有着超尘拔俗的气质,浑身的气息都带着冰雪之感。
锦雪,不,现在应该说是白未檀,此刻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亦澈,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问,“怎么?很意外?”
虽然已经差不多确定面前这人就是白未檀,可是,在看见他的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容颜之时,亦澈还是狠狠地被震了一下,微抿着唇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锦雪一直都是你,还是你只是这次冒用了他的身份?”
虽然无论是那种都足以说明白未檀和锦雪之间关系匪浅,可是,潜意识中他还是希望是后者。
他不想自己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一直在用身份欺骗他,欺骗他们所有人,更不敢去细想白未檀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些事情,都让他自心底升腾起一股说不出的寒意,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刚才并没有觉得冷的他,此刻只觉得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让他无处可躲。
“前者。”白未檀声音浅然,不清不淡地掷出两个字。
听到肯定的回答,亦澈的身体微微一僵,“锦雪竟然一直都是你?”
这个念头,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毕竟,以前锦雪在摄政王府待了两年之久,那个时候,阿墨不是没有派人查过他的身份,并未看出有任何不妥。再者,当年因为锦雪出入都带着面具,他曾经处于好奇面具之下的容貌确实掀过他的面具,那张脸,也是极为狰狞可怖的。
倒不是生的不好看,甚至可以说也是极为好看的,只是,那张脸被人硬生生地用刀子毁去了右边半张容颜。左边白皙精致,右边疤痕累积,一张脸上出现两种极端的面容,给人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再者,锦雪那个时候在王府,白未檀也会经常出现,两个人之间,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更何况,谁会去怀疑一个自小在帝京焱凤长大的白家公子,白家如玉少年郎,会是苗疆之人!
竟然还是苗疆祭司!
白未檀没有说话,依旧站在原地,轻轻一抛,手中狰狞的面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咚”地一声,落在了冒着寒气的冰心泉中,溅起了一片水花,那些水在空中瞬间凝结成冰,然后缓缓坠入冰泉之中,由此往复,直到凝结成冰的水花越来越小,掉落在冰泉中再也没有泛起水花,冰蓝色的泉水才恢复了平静。
“呵呵……”白未檀忽然低低地笑了笑,笑声清亮低沉,极为好听,然后看着亦澈,替他解惑,“世人都只知道我是白家公子,和璧隋珠,却鲜少有人我母亲是谁。”
亦澈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白未檀的母亲是苗疆之人?!
确实,帝京中别说见过白未檀母亲的人,就是听说过的人都极少。
“我母亲是苗疆人,当年也是苗疆圣女,一次外出游玩认识了我父亲,然后不顾苗疆皇族和她族人的劝谏,与我父亲私奔,然后隐姓埋名地嫁给我我父亲。”说起这些事情,白未檀的声音本就没有多少情绪的声音稍稍淡了几分。他生性薄凉,哪怕是和父母之间,感情亦是谈不上有多深厚。
听着白未檀的话,亦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你以前被人下蛊也是苗疆之人所为?”他记得以前白未檀说过,他生下来不久就被人下了饕徐,最后是阿墨求了玄医老人归不救才替白未檀解了蛊毒!
白未檀勾唇浅浅一笑,继续不急不缓地道:“是。她是苗疆圣女,不声不响地与外族男子私奔,苗疆之人又岂会那么轻易放过她,追寻许久,苗疆人终究还是找到了白府,母亲已经嫁做人妇,并且生下了我,也自然不可能再成为圣女,为了惩罚母亲,他们便将蛊下到了刚出生不久的我身上。”白未檀的话语一直很是平淡,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
“其实,我尚且年幼的时候,白府的人丁还是比较兴旺,只是最后,除了我,都死在了苗疆的蛊毒之下。”看了一眼玉台之上的红衣男子,白未檀语调幽幽地开口。最后,母亲家族的人为了祭司那个位置,迎他回去,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让自己回去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他不过用了三个月,便瓦解了他们所有的权力,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惊恐地死去,那些人已经为他铺好了路,之后,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苗疆祭司。
亦澈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那你当年为什么要以锦雪的身份去摄政王府?”
闻言,白未檀墨色的眸子似点漆一般,深邃浓郁了几分,然后唇角勾起一个和暖的笑,“因为那样,我才能离子染更近!”即使仅是男宠的身份,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是子染的人,看见他,就会将他和子染放在一起。
而且,锦雪可以做很多白未檀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
亦澈微微一怔,看着白未檀,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白未檀喜欢阿墨,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不得不说,如果白未檀的身份不是自己的情敌,他这么深刻的感情,一定会让自己很感动。
“所以,阿墨的身体当年是你带走了是么?”他早该想到的,以白未檀的能力,若非他自己有意隐瞒,谁人有本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地将阿墨的身体给带走!
他,早该想到这件事情的。
见白未檀只是微笑而没有回答,亦澈妖异的凤眸中带着说不出的复杂,冷声质问,“所以呢,阿墨会回来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这些年来,你经常会离开焱凤一段时间,是不是在找方法,还是说实在阿墨被斩首你盗走身体已经有了法子?”
随机亦澈有些情绪有些稍稍失控地继续开口,“或者说是更早,在阿墨被斩首之前你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越想亦澈越觉得最好一个最有可能。
按照白未檀的性子,哪怕阿墨中了蔚澜必死无疑,白未檀也绝对会想尽办法让她活到最后一刻,而不是同意她揽下所有罪责最后落个斩首示众的下场,并且自己还主动提出监斩,只能说明,在那个时候,白未檀心中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这个认知一处,亦澈绝色妖魅的脸上,瞬间就染了一层颓废之色,就像是本来还盛开到极致的曼珠沙华,瞬间开败,一片孤绝。
只是,白未檀,你悄无声息明里暗中地为阿墨做了这么多,让曾经是她恋人的我,情何以堪?!
他和阿墨相恋五年,这十年来,他从来没有为阿墨做过什么,甚至连在天下人面前为她正名都没有做,何其可笑?!
白未檀静静地看着他,眼眸中没有多少情绪,依旧是一片淡然。
低垂着眸子沉默许久,亦澈殷红的唇才微微一启,“可是,白未檀,你有想过阿墨若是知道你就是锦雪会如何?”
闻言,白未檀身体在一瞬间轻颤了几分,脸色的血色褪去了几分,显得有些苍白。
亦澈继续开口,“末染国鼎鼎有名的右相,是苗疆心狠手辣的祭司,更是在这次战争中推波助澜的幕后之人,白未檀,这件事情,若是阿墨知道了,你打算如何收场?”不可否认,白未檀爱阿墨,可是,白未檀若是锦雪,那么,这十年时间,白未檀在算计所有人,下一局足以动荡天下的棋。
最重要的是,阿墨最信任白未檀,从来不曾对他有过半点怀疑,她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又怎么接受得了!
“与你无关!”白未檀缓缓吐出四个字,语调已经有几分轻颤,脸色更加是苍白如雪。
“与我无关?和阿墨相关的消息就是和我有关,白未檀,你到底想干什么?”话语说到最后,亦澈的声音稍微拔高了几分,几乎是从嗓子眼中吼出来的。他知道白未檀心思缜密,极为聪明,可是,还是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让他布局十年!?
毕竟,锦雪是白未檀,那么,自阿墨回来之后,很多渐渐浮出水面的事情也就得到了解释,白未檀根本就是故意将这些事情,缓缓摊到明面上来说,至于他的目的,他无法想象。
白未檀的目光却是忽然一变,苍白的容颜之上染了几分幽幽之色,说不出来的诡异,削薄的唇一启,“如果,我说我所谋之人是子染呢?”
亦澈脸色微微一变,惊讶,差异,复杂,最后冷冷地开口,“白未檀,阿墨现在喜欢的人是言络,她很快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选择成全,选择放手。
“呵呵……”白未檀忽然冷笑,在抬头的瞬间眸子里面的冷然一闪而过,“你以为他们会走到最后么?”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亦澈紧紧皱起眉头,冷声问。
“你以为言络还能活多久?”白未檀眉间的戾气浮现一瞬又散去,幽冷地开口。
亦澈脸色骤然一变,眸子如利剑碎雪一般地看着白未檀,“你是不是对言络做过一些什么?”
白未檀只是勾唇冷笑,清雅的面容也染了几分冷然,“你以为子染是怎么回来的?是言络使用了苗疆禁术离魂。”
“离魂?”亦澈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不过,既然是禁术,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听上去就极为阴邪。
“想知道言络是怎么做才启动禁术么?九年之间,每月初一十五,背脊上生生剜出七两血肉,而且,血肉必须带骨,再加上他的心头血。”
白未檀每说一个字,亦澈就觉得自己背脊凉了几分,心中更是一片荒芜的寒意,十年前,言络还只是一个孩子,不过十一岁!
“所以,禁术离魂是你故意交给言络的?”许久,亦澈在听见自己冷静地近乎可怕的声音。
“对。”说完之后,白未檀再次笑了笑,“不过,我只是给了他上半卷,上半卷中,只有禁术的启动方法,至于代价,上半卷中只写了一个,就是子染回来,寿命占据言络的一半,毕竟子染是已经死了的人,回来自然是占用别人的生命。”
说到这里,不知是感慨还是嘲讽,白未檀再次扬起了唇角,“言络当时倒也没有丝毫犹豫!”
“那第二个呢?”白未檀没有将下卷交给言络,而且,第二个代价就在下半卷中,这个代价,定然更为惨烈。
白未檀伸出修长的手轻轻一吹,缓缓开口,“第二个嘛,启动禁术的人寿命会被折好几次,子染回来之后,言络活不过一年!”说完看了一眼亦澈已经白了的脸色,语气幽幽的玩味,“所以,你说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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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锦雪和小白是同一人,阿九之前还是有很多可察的地方,比如,他自小中蛊毒,他和月时九之间的关系,锦雪曾出现在焱凤无人查出藏身之所,以及小白和尹子希之间的各种对话!
晚安,么么哒!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