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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梢微微一挑,带了几分优魅之色,似笑非笑地看着玉轻遥,“你若是喊我姑姑我也不介意!”
玉轻遥:“……”
小小地纠结了半晌之后,低低地开口,“那我还是喊你清持吧,这样紫皇陛下也比我矮了一个辈分。”最后半句话,声音平添了一分玩笑的得意。
风清持有些无奈地看着玉轻遥,她倒是没有想到从来都是温柔娴静会有现在这种几分俏皮可爱的表情。
“下一步是不是让阿痕唤你姑姑?”风清持笑着反问。
玉轻遥微嗔地看了风清持一眼,眉目生花氤氲着柔情和几分憧憬,“不要,我还想嫁给紫皇。”明明和紫皇相识不久,可是,她就是很喜欢他,是那种想留在他身边一辈子的感觉。
风清持带了几分揶揄浅笑地看着玉轻遥,不过却并没有说话。轻遥性子虽然温柔,但是骨子里也是骄傲的,她是真心喜欢阿痕,所想要的就不会是那个皇后的位置,而是阿痕的心,她自己虽然觉得两人很相配,可是,这种感情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外人无法插手!
“你的伤已经都好了吧?”玉轻遥浅浅一笑,问。
风清持点了点头,“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言丞相对你很好吧?!当时你掉了下去他到了悬崖边也是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温柔的眉眼染了些许感慨,有些羡慕地开口。爱这个字说起来极为简单,可是,为了对方可以不需思考就付出自己的性命,终究是凤毛麟角。
如果,紫皇对她有言丞相对清持的十分之一她就满足了。
风清持清透的眼眸也染了暖意,浅浅笑了笑,“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也就不能站在这里了。”言络下来两人一起都差不多被逼到绝境,若是她自己一个人,肯定没有办法活下来。
“都是因为紫月然和风凌依!”玉轻遥的眸色微不可见地冷了一些。
似是想了什么,玉轻遥目光忽然复杂了几分,看着风清持半晌才有些艰难地开口,“清持,紫月然在算计你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你是她的姑姑,甚至于就是冲着这一点她才那么有信心你会去救她。”说完之后,看了一眼风清持有些深沉的表情,温柔的眼中有些无奈。
对焱凤的事情她虽然不算很了解,但也是知道紫皇和紫月然他们基本是风清持带大的,可是,清持对紫月然有情,紫月然却未必对她有义,甚至于她都不明白紫月然和清持哪里有那么大的仇恨,不仅非要置清持于死地,而且还想出让那些乞丐毁去清持清白的这种龌龊方法。
在渝初她不是没有碰到过骄纵狠毒的世家女子,像紫月然和风凌依这样的人,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风清持轻叹了一口气,“是我将紫月然想的太好了!”顿了一下,用略带几分回忆的口吻开口,“其实,紫月然以前不是这样的,因为身体不好,她很少接触陌生人,性子胆小怯弱,很听话,从来不惹祸,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宫殿中,不吵不闹。”
她只是没有想到,不过九年的时间,紫月然的改变会这么大,更没有想过会这样算计她。
果然,九年时间,没有改变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置她们?”玉轻遥问。紫月然和风凌依都在皇宫,紫皇应该有将她们交给清持来处置的意思。
风清持眸色微凉,“做错了事情,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一句话,很轻很凉。即使紫月然是她的侄女,这件事情也不可能就此揭过。
“你呢?这次的事情也害你差点没了性命,你想怎样处置她们?”看着玉轻遥,风清持问。
玉轻遥沉默了片刻,望着风清持,缓缓开口,“清持,我和你一起去吧!”
“可是你的身体?”风清持看着面色苍白的玉轻遥。
玉轻遥浅笑着摇了摇头,“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而已。”
风清持看着玉轻遥的脸色,确认只是有些苍白之外点了点头,“那好吧!”
没多久,玉轻遥便披着一件白色披风与风清持一起离开了房间。
路上,玉轻遥才缓缓开口,“清持,现在的你是摄政王紫翎墨,那当初的风清持呢?”
“死了!”风清持淡淡地掷出两个字,“在风府,她的日子并不好过,母亲早逝,父亲不管,她在风府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玉轻遥却是身体颤了颤,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声音低沉自责地开口,“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她便是渝初身份尊贵的玉家小姐,不会落了个这样的下场!”是她占据了本该属于风清持的一切,让她在风府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风清持轻叹了一口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自责,这件事情当年你也是不知情。”
玉轻遥抿了抿唇,依旧没有说话。
大概是得了紫月痕的命令,风清持和玉轻遥在宫中没有任何人阻拦,而且还都颇为恭敬地行礼。
青芜宫。
风清持和玉轻遥在外面等了没多久,海公公就走了出来,让两人进去。
看着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殿,风清持清透如水的凤目划过一抹久违的光芒,以前,她就是在这里教阿痕处理那些朝政上的事情,这里也是除了她的寝宫待过最久的地方。
世事变幻,如今再次来到这里,心中难免有些复杂。
看见风清持的身影,紫月痕直接从华贵精致的座位上起身,“姑姑,你们来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风清持的身份,对此也并不意外。
玉轻遥对着他们虚行了一礼。
“嗯!”风清持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言络笑了笑,当目光移到蓝钰的身上,忽然就变得有些奥妙。不怨坊间有他和阿痕之间的传闻,他们二人真的就是差不多形影不离,君臣关系未免太好!
察觉到了风清持颇为奇异的目光,蓝钰冷漠的容颜有些微微不自在,冷冷地问,“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看着我怎么知道我看着你?”风清持漫不经心地反问。
蓝钰:“……”
“姑姑,月然被我囚禁在厌灵宫主殿。”紫月痕温润的眉眼深邃了几分。
风清持顿了一下,厌灵宫主殿是供奉紫氏先祖灵位的地方,阿痕竟然将紫月然囚禁在了那个地方。
望着风清持的那双温润眼眸带着浓浓的歉疚之意,声音极为低沉地开口,“对不起,是我没有教导好她。”
风清持伸手轻拍了拍紫月痕的肩,“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你不必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言络靠着一个雕梁木柱,只是目光清和地看着风清持,唇角洋溢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说话。
厌灵宫。
厌灵宫主殿寻常人是不能进去的,所以他们来到厌灵宫只是去了偏殿。
“阿痕,我想和月然单独聊聊!”风清持看着余下几人一眼,缓缓开口。
“嗯。”紫月痕并不意外,应了一声。
“我和你一起去。”言络看着风清持,然后又添了一句,“我站在大殿外面,不进去。”
风清持看了一眼言络,然后又看着紫月痕,见他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反对,算是同意。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紫月痕收回目光,落在了穿着白色披风一直默不作声的玉轻遥的身上,温声问,“身子可好些了?”
玉轻遥点了点头,“多谢紫皇关心,已经好多了。”
“上次的事情多亏了你派人前来报信。”紫月痕继续道。
“清持是我在焱凤唯一的朋友,她的事情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玉轻遥的声音依旧温和有利。
紫月痕微微愣了一下,玉轻遥是姑姑的朋友,那他在玉轻遥面前岂不是生生被折了一个辈分?!这个认知,让一贯淡然的紫皇陛下心中有些稍微不爽了。
看着紫月痕的表情,玉轻遥隐约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紫月痕目光清淡地瞟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抱歉,是轻遥失态了!”虽然是这样说,不过玉轻遥眼底和话语中还是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
紫月痕没有再理会她,直接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蓝钰则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两人一眼,稚嫩青涩的容颜依旧冷漠,没有说话。
主殿。
看见两道身影过来,暗中守着厌灵宫主殿的暗卫出现在两人面前。
风清持没有说话,只是直接取出刚才紫月痕交给她的玉牌,那些暗卫看了一眼,再次如出现一般悄无声息地隐去了身形。
行至大殿门口,言络没有再进去,伸手将风清持额前的碎发别到脑后,眉眼温柔地开口,“我在这里等你!”
“嗯。”风清持淡笑。
推开大殿的门,风清持缓缓走了进去。
大殿很宽阔空荡,两盏长明灯幽幽地燃着,将风清持的身影拉的很长。
听见声音,抱膝坐在角落的紫月然缓缓抬头,看见来人的时候目光瞬间恶毒狠厉了几分,“竟然是你!”
风清持看了一眼狼狈的紫月然,没有说话,只是在蒲团上跪了下来,对着那些灵牌磕了三个响头,带了几分叹息地开口,“真没想到,竟然还能再活着看见你们!”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母妃,皇爷爷和我的父皇又怎么会死?”看着风清持,紫月然恶毒地开口。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都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风清持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是看着那些灵牌,轻笑了笑。以前每次被父皇罚着来这里面壁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一把火烧了这里,后来成为摄政王,名声不好的她不敢来这里,事隔多年,再次来到这里,心境和以前已经截然不同。
如今再最后落在了看上去最新的三个牌位上,目光幽深了几分。
收回目光,缓缓起身走到紫月然的面前,目光看上去很是柔和,削薄的唇微微一启,声音轻柔地问,“月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真实身份的?”
紫月然微微一愣,随即眼神凌厉地眯起,看了一眼风清持,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我皇兄是帝王,我是末染唯一的公主,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摄政王么?你不过是风府卑贱的庶女而已。”
闻言,风清持勾唇浅浅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在她的面前缓缓蹲了下来,看着她的左手,将声音幽幽地拖长了几分,“疼么?”
“你想干什么?”紫月然眸子顿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面前之人以前的手段,身子微微一缩,有几分害怕。
“干什么?”风清持意味不明地低低开口,“那天你不是自断手指引我前去么?怎么,当时在算计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么?”
说完之后,直接出手,骨头被生生折断的清脆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想起,伴随着紫月然一声惨烈的尖叫。
紫月然疼地额头冒汗,脸色苍白地看着风清持,一双眼眸里面还有几分不可置信,风清持竟然面不改色地折断了自己的手指,而且,还是一连四根手指,没有任何犹豫地出手就是断了她四根手指。
紫月然的脸色有些扭曲,因为疼痛而有些惨败的面容之上,一双阴狠的眼眸看上去更加可怖渗人,额间冷汗直冒,“你……你……竟然折断我的手……手指?”声音都疼到微微发颤。
十指连心,之前只是自己切断了一根手指她都疼到无法忍受,现在一下子被硬生生折断了其余四根,紫月然直接疼到在地上打断,一身粉色的衣衫不消片刻就是灰扑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看着地上的女子,风清持笑了笑,唇角牵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深邃的眼底全无笑意,反而是有些森冷的微凉,继续用温柔的声音问,“疼么?”
紫月然身子往墙角缩了缩,看着自己左手软哒哒的手指,眸子里面似乎是淬了一层毒火,“风清持,你这样对我,我皇兄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阿痕现在就在偏殿,需要我喊他进来么?”似笑非笑地看着紫月然,眼眸深处一片幽深,缓缓开口。
“不会的,不会的,皇兄那么宠我疼我,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一定是在骗我!”听到风清持的话,紫月然连手上传来的痛楚都感觉不到,只是狠狠地盯着风清持,字字否认。从小到大,皇兄连责骂她一声都舍不得,怎么会真的将她交给面前这个人!
随即豁然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看着风清持,“都怪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在今天这个地步?你都已经死了十年,为什么还要回来?”
说到这里,紫月然又自顾自地笑了,“我怎么忘记了,你现在根本就不是紫翎墨,你只是占据了别人身体的怪物,你这个连自己身体都没有的怪物,你为什么还活在世间,你为什么不去死?!”说到最后,紫月然已经完全癫狂了,脸上的表情阴狠中还带着一些渗人。
看着面前的人,风清持沉默了许久,心中升腾起了一种可悲可笑的情绪,然后也就真的勾唇笑了起来,一双眸子,嘲弄而又讽刺。这就是自己当年费尽心力,甚至不惜用自己性命救回来的人!现在这种情况,还真是讽刺得紧!
“你笑什么?”紫月然眸子里面的神色不改,依旧是狠毒地看着风清持。
风清持没有说话。她一生所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当初救了紫月然。若非如此,即使紫月然那个时候早夭了,在她的心中,依旧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女童,而不是面前这个疯狂狠毒的女子。
看着风清持脸上嘲讽的神色,紫月然眼中的怒意与愤恨齐齐涌现,恶毒地吼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落在现在这个地步,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是你毁了我的一切!”话语说到最后,紫月然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又扭曲。
右手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猛扑着朝着风清持而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愤恨阴狠地道。
紫月然虽然有武功底子,不过到底是千娇百宠的公主,会的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在曾经闪过战场的风清持眼里,她此刻的动作,就像是跳梁的小丑一般,尚未扑到风清持的面前,就被她轻飘飘地制住了。
一只手握住紫月然的右手,“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温柔的话音刚落,只听见一连“咔擦”几声,骨头接连被折断,然后一把推开紫月然,清透的目光里面一片深沉。
紫月然脸色又是一白,瘫在地上身子疼到抽搐了几下,这种痛楚,与方才左手完全不一样,要痛上千百倍,“你……做了什……什么?”这绝对不只是将手折断这么简单,这种痛,让她只想晕厥过去,可是,因为疼痛太过清晰,连晕过去都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在折断你右手的时候顺便震碎了你的手骨而已!”风清持勾唇浅浅一笑,甚至极为难得地带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小酒窝,衬得那一张本就精致的容颜更加妖魅绝伦了,只是那双眸子里面,除了玩味,没有任何笑意。
“你……”又是一阵痛楚传来,紫月然的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设计我去雪擎山皇陵,你不是不惜自断手指么?”风清持语气幽幽地开口。她都没有想到,当初那个性子胆小的女童,为了算计自己不惜做到这一步!
紫月然蜷缩着身子,目光落在了那些灵牌之上,哑着嗓子开口,“你不能这样对我,当年你答应过父皇会好好照顾我的,你答应他会照顾好我的。”说到这里,紫月然似乎是抓住了浮木一般,继续开口,“而且,如果不是你的母妃,皇爷爷和父皇也不会死,我也不会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