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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信面色瞬间一黑。
看着风信黑如锅底的脸色,玉轻遥有些好笑地扬了扬唇。风信倒是极少看见风信这副吃了苍蝇般的表情。
风信没有再看紫月痕,而是直接将目光落在了玉轻遥的身上,神色哀怨地开口,“轻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相信你也不忍心让我流落街头是不是?”因着两人关系极好,风信私底下也会直接唤玉轻遥的名字。
“好了,不要再闹了!”玉轻遥的语气熟稔而又自然,对着风信温声道:“以前二表哥去渝初的时候你和他的关系不是还不错,不如就去尹府吧!”虽说紫皇没有任何妃嫔,但是皇宫内院,风信去也确实不合适。
风信用一副你就是负心汉的表情戚戚然地看着玉轻遥。
玉轻遥:“……”
紫月痕看了风信一眼,温润细长的丹凤眼再次凉了几分,不咸不淡地幽然开口,“你若是想进宫,朕可以成全你。玄衣!”
下一刻,一身墨色的玄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三人面前,“陛下。”
看了一眼风信,凉凉地开口,“他想进宫。”
玄衣看了一眼玉轻遥,又看了一眼风信,眼中神色了然,“是。”言罢,就朝着风信走近。
风信冷哼一声,心中暗自腹诽:这个名震天下的少年帝王根本就是一只狐狸!
打了个呵欠,对着玄衣摆了摆手,“算了,本公子今天就不去皇宫了!”笑话,他能不明白紫皇的意思么?怕是直接让面前这位玄衣将他送到内宦局去,万一真的将他的宝贝一刀咔擦了怎么办?!
然后看了一眼玉轻遥,不放心地嘱咐道:“轻遥,我今天不能进宫照顾你了,你自己要小心一些,若是宫中有那些女人敢欺负你,直接让玉纤打回去。”
紫月痕的脸色微微一黑,虽然宫中并没有那些女子,但是风信这话也未免太过明目张胆了!
玉轻遥有些无奈,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耳边再次传来了风信叨叨不休的话语,“如果是男人也一样,玉纤的武功极高。”说完之后,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紫月痕。
玉轻遥:“……”姐姐让风信过来是看紫皇陛下不顺眼,特意派来添堵的是吧!
紫月痕目光凉飕飕地看了一眼风信,并没有说话。
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面色尴尬而又为难的玉轻遥,淡淡开口,“回去吧!”
“啊……欸……哦!好的!”反应过来,紫月然看了一眼风信,“风信,你自己在焱凤好好玩,我改日再来找你!”说完就跟上了紫月痕的脚步。
听见玉轻遥说改日再找风信,紫月痕下意识地拢了拢眉,走出很远之后,忽然声音清凉地开口,“你和他的感情很好?”
玉轻遥愣了一下,最好如实地点点头,“嗯,他从小寄养在玉家,和姐姐关系很好,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紫月痕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你既然在宫中,是不能轻易出宫的。”
玉轻遥表情一顿,随即面色淡了几分,只是颇为尊敬地开口,“谢紫皇陛下的提醒,轻遥知道了!”
紫月痕:“……”
之后,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地回了皇宫。
天色将将暗了下来,漆黑无垠的天幕升腾了几颗星子,零零散散地挂在天边。
行云止水。
后山不远处的一片野生小梅林,此刻,腊梅开得极为繁盛,一树妖红,在算不得明亮的灯晕之下,看上去极为夺目绚烂。
灯影绰绰,树影摇曳之中,梅林中两道身影隐约可见。
“天气真冷啊!”风清持呵了一口气,拢紧了身上雪白的狐裘披风。
“现在是年底了,确实冷了一些!”在不远处,站着一袭雪青色衣衫的言络,目光柔和地看着风清持,淡淡开口。
“以前倒是没有发现,这里竟然有一片梅林!”毕竟以前她的摄政王府就是在城西,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言络将手中的灯笼挂在了树梢,看见了另一侧开得极好的一枝红梅,言络顺手便将它折了下来。
红梅开得极为艳丽,枝头还有几朵将开未开的小花苞,外面的花瓣沾了水珠,看上去极为妍盛,娇艳欲滴。
看着言络的举动以及他手中的梅花,风清持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开口,“它在枝头盛放地好好的,你折它下来作甚?”
对着风清持扬了扬手中的红梅,言络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开口,“它盛开在这里也没有人看得见定然也觉得没意思,我将它折下来带走以便观赏它该好好谢谢我才对!”
面对言络的歪理,风清持懒得说话,只是看着远处天际时常出现的烟花,颇为感慨地道:“现在是年关了,城里肯定很热闹!”
“要不要去城里走走?”对着风清持勾唇一笑,问。
“现在?”
“走吧!”没有再给风清持任何拒绝的机会,言络牵起风清持的手便朝着城中的方向而去。
离开之后,梅林再次恢复了空寂,只余下挂在枝头的灯笼,烛光微微跳动,映照着寂静无人的景。
焱凤主街。
街道之上,灯火辉映,亮如白昼。
大概是马上就过年了,即使是在冬日寒夜,街上的行人都不少,来往之间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喜色。
风清持和言络牵着手,并肩而行。
“还真是热闹啊!”看着天际盛放的烟花,风清持笑了笑,眼中的神色有几分感慨。如果,能够一直是这样的盛世景况,没有任何战争就好了。
“一年就快过完了,这个时候的焱凤城,是最热闹的……”时候两个字还未说出口,言络的话语已经顿了,一抬头,就对上了风清持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自幼在焱凤长大,自然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些事情。
风清持淡淡一笑,略微惆怅地开口,“不过九年事情,焱凤城现在的样子,与九年前记忆中的样子,总还是有些不一样!”似乎,更加热闹了!
看着那些商肆小贩往来,商品琳琅满目,面容在带笑的时候更多的是几分说不出来的深沉。
不知道,这一起战事,能不能等新年过去再开始?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这些无辜的百姓!
素来当权者你来我往的算计,起兵伐战,遭殃的永远都是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和那些冲锋陷阵的士兵。
大概是明白了风清持在想着什么,言络紧了紧她的手,绝美的眸子如囊括了日月星辰一般绚烂夺目,“战争很快就会过去的!”
“嗯。”风清持点了点头。
两人避开了那些人群,顺着湖泊缓缓而行。
湖面之上,靠近岸边的水面倒映了那些灯火辉煌的楼阁苑宇,看上去极为好看,从湖泊对面,有不少的花灯泛在湖面上,花灯有各种颜色和形状,一眼望去,只觉得教人眼花缭乱。
“今天是什么日子?”风清持有些意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花灯?!
“腊月二十七!”言络回答。
风清持凝眉细思了片刻,最后纳闷地开口,“好像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
言络眸光有些深沉地看了一眼风清持,犹豫了一下,低低地开口,“当年,白丞相迎娶叶疏影的日子就是腊月二十七,世人都说叶疏影好命,不知修了几世的福分才能嫁给白未檀,一对新人,佳偶天成,同时,他们也将这一天视为祈求姻缘的好日子!”
风清持清透的眸光微微滞了一下,有些说不出来的深沉,不过很快便又释然,顿悟,“怪不得感觉今天来往的行人比往常多了很多,大多都是些年轻男女!”
“嗯!”言络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牵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围着若水湖缓缓而行。
若水湖边上,有许多的小摊贩,买的基本上都是那些颜色炫灿的花灯,偶尔也有一些卖胭脂水粉的,每逢有年轻男女走过的时候,都会问上一问。
自然也是有人问过风清持和言络,不过两人都没有这个意愿,便也未作停留。
“这位公子,小姐,要不要买个花灯啊!老朽这里的花灯祈愿可是很灵验的!”两人走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忽然,从不起眼的柳树底下传来了一道颇为苍老的声音。
言络和风清持顺着声音望去,当看见树荫底下避光的阴暗处,站着一位年逾六十的老者在他的面前,不过是一方破布一盏开,上面放置了三对看起来差别并不大的花灯。
大概是诧异于其他的摊贩都是在若水湖边挑些人多热闹的地方,而这位老者却偏生挑了个这么偏僻的地,两人便都来了兴趣,走上前去。
“老人家,他们都选了人多的地方,你怎么挑了个这么不起眼的地方?”刚才若不是这位老人家出声询问,她还真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人。
“哎!”那位老人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人老了,争不过他们!”
随即笑着对他们开口,“两位可需要看看这些花灯?老朽这里的花灯,绝对是最好的!”
两人的目光落在了那三个花灯之上,这些花灯,说是这里最好的倒是有些过头了,不过,样式新颖,别出心裁,与他处的确实不一样。
三个花灯,颜色都极为素淡,白中带着些暗黄的宣纸,上面奇怪的花纹是用说不出来的颜料绘制,就连那些花纹,都是他们以前没有见过的,三个花灯,总体看上去差别并不大。
“言络,你觉得那个比较好看?”风清持问。
“左边一个。”言络回答。
“我也觉得这个比较好看。”风清持勾唇笑了笑。
“老人家,我要这一个!”风清持拿起最左边的一对画着似花又似叶形状的花灯,问,“这个花灯多少钱?”
“九文钱!”大概是生意太冷清了,难得有人想买他的花灯,那位老人家笑地极为温和慈祥。
言络拿出一锭银子,淡淡地道:“老人家,钱就不用找了!”
那位老者有些怔愣地看着手中的银子,“这怎么使得?”
风清持双手拿着花灯笑眯眯地开口,“天寒地冻的,老人家还是早些回家吧!”
说完之后,再起执起言络的手,拿着花灯离开。
看了一眼空缺出来的左边位置,又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那位老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掀开那块铺在地上的粗布,粗布之下,摆放着一只竹签。
借着从远处投射过来算不得明亮的灯火光影,依稀可以看清楚上面的一行小字:一波三折未可平,两情相守时岁惊!
下下签!
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手中温热的银锭子,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两个上上签,一个下下签,怎么就挑中了这个!”老者的声音似乎有些郁闷。
这边。
风清持和言络走到了放花灯的地方,“言络,你说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啊?”看着手中的花灯,风清持问向身侧的言络。
言络颇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不知道。”像花又不是花,像叶不是叶。
“那你当时为什么挑了它?”明明三个花灯都差不多。
盯着花灯看了半晌,缓缓开口,“感觉吧!”
“那我们将它一起放到湖中吧!”风清持浅浅一笑,贯来清冷的眸子里面都带着柔柔的暖意。
两人站在岸边,看着花灯渐渐飘向若水湖中央。
替风清持将有些松开的披风裹紧了一些,然后重新系好,牵起她有些冰凉的手,眉梢微拢,有几分责备地开口,“手怎么这么凉,让你多穿件衣服出来!”
风清持只是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言络,没有说话,表情很是无辜。她觉得自己已经穿了足够多的衣服,腰身都粗了不少。
言络将风清持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替她揉搓了几下,“你以后冬天还是不要出来了!”她的身子畏寒,以后还是老实待在房间里面比较好。
风清持没有说话,只是神色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一双眼睛开心地笑眯了起来。
“好了,走吧!”脚下步子轻移,言络依旧没有放开风清持的双手。
风清持任由他牵着,问,“言络,你说十年后的我们会是怎样?”这样问着,风清持心中便也已经有了几分憧憬。
“有儿有女,一世安逸!”言络声音很轻,很淡,却很认真,甚至是不容置喙。
两人就这样,说着话离开了若水湖,没有人发现,在他们转身走出几步路之后,在湖中幽幽飘行的那只花灯,渐渐地沉了下去。
……
两人在焱凤主街走了一圈,风清持看着已经紧闭的铺子,虽然失望却也并不意外地道:“果然,刘阿婆这里的店铺已经关门了!”
将风清持的兜帽拨弄好,言络淡淡一笑,“没事,我们可以下次再来。”
“那好吧!”风清持缓缓吐出三个字。逛了一圈之后,她和言络都有些饿了,然后便想来刘阿婆这里吃馄饨,大概是因为临近过年,这里收摊及早,他们扑了个空。
两人再次踏着夜色缓缓离去。
翌日,清晨。
皇宫,重华宫。
玉轻遥在窗边看书,正打算让人传膳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通禀的声音。
“紫皇陛下驾到。”一道略微尖细的嗓音。
玉轻遥微微一愣,温柔的眉眼之上浮现了点点意外的神色,将手中的书卷放下,起身相迎,刚走出房间,便看见了一袭深紫色华服的紫月痕,福了福身,“参见紫皇!”
“免礼。”紫月痕的面容依旧温润,就连声音都是浅润如风,听的人心中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惬意。
“你用过早膳了没有?”紫月痕直接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似乎是看了玉轻遥一眼,问。
玉轻遥摇摇头,“还没。”她正准备用膳,紫皇就过来了。
而且,让她想不通的是,紫皇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正好,朕也没有。”紫月痕依旧是温温润润地开口,话语和神色都很是自然。
听着紫月痕的话,玉轻遥狠狠地愣了一下,半晌没反应过来紫月痕是什么意思。难道,紫皇要和她一起用早膳?!
紫月痕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静静地看着玉轻遥,轻声问,“怎么?不方便么?”
“没有!”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看了一眼泛着万丈霞光但是还未出太阳的东方,玉轻遥心中暗自纳闷,今天太阳是不是打算换个方向升起来,不然这位一直不怎么待见自己的紫皇怎么会大清早来到重华宫与自己一起用早膳?!
传膳之后,紫月痕与玉轻遥同坐一桌。
看着连吃饭都无一不写着优雅和尊贵的紫衣男子,玉轻遥贯来温柔娴静的面容添了一抹说不出来的古怪,面色不是很自然。
草草地吃过了早膳,玉轻遥见紫月痕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终于忍不住问,“紫皇,你不打算离开么?”
紫月痕温雅好看的眉梢微微一挑,如玉君子的容颜浮现一抹似笑非笑,声音依旧很是温润,似春日的湖水静静地流过玉石,轻而缓,“你在赶朕离开?”
“轻遥不敢!”玉轻遥回答。
听着玉轻遥的话,紫月痕脸上的玩味之色更浓了,右手抚上自己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似极为漫不经心地开口,“都敢将朕与猴子相提并论,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玉轻遥脸上表情微微一窘,脸颊泛红地低低开口,“昨日之事无心之言,并未有贬低紫皇的意思!”难道说紫皇一大清早过来是算账的?!
“嗯!”紫月痕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就是紫月痕坐在椅子上,玉轻遥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紫月痕没有说话,玉轻遥则是不知道紫月痕到底什么意思,在等着他说话。
一室静默。
桂嬷嬷从外面进来替两人添了茶,看着两人,眼中浮现了一抹欣慰的笑意,对着玉轻遥使了一个眼色便又退了下去。
玉轻遥终于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紫皇陛下,不知你大清早来找轻遥所谓何事?”总不至于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吧?!这位紫皇陛下的心思,她还真是从来都猜不透。
紫月痕眸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之前不是说让朕给你机会?”
玉轻遥自然明白紫月痕是什么意思,上次她和紫皇说过,给她一个让他爱上自己的机会!所以,现在应该是这么意思吧?!
想到这里,玉轻遥的脸颊带起了几分绯色,看了一眼紫月痕,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紫月痕则是淡淡地开口,“在皇宫中,你可以随意走动,没有人会拘着你,如果你想出宫的话,让人传话给朕,朕若是得空可以带你出去。”
说完之后,一抬眸便看见了呆愣在原地的玉轻遥,不由皱了皱眉头,“怎么了?”难道不满意?!
“紫皇,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温柔的面容依旧,带着不解和疑惑之色,还隐约有几分受宠若惊。她一直觉得紫皇因为风云宴之上的事情不怎待见自己。
紫月痕脸色隐约有些发黑,狭长的丹凤眼都微微抽搐了一下,意味不明地反问,“怎么?朕之前苛待你了?”
玉轻遥摇头,如实道:“就是……感觉紫皇现在对我太好了!”
“朕说过了,会同你慢慢培养感情!”紫月痕淡淡地开口,眸子静静地看着玉轻遥,端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玉轻遥心中感慨,她有时候觉得像紫皇这样运筹帷幄的男子合该是帝王,但是有时候又觉得面前这位男子太过温雅了,一点都不像是帝王。
紫月痕在重华宫又待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然后才离开。
桂嬷嬷走进来,便看见面色泛红的玉轻遥,眼中带着了然戏谑地笑问,“小姐,紫皇陛下都同你说了些什么?这么高兴!”
听着桂嬷嬷的打趣,玉轻遥的脸色更红了,“桂嬷嬷,紫皇说他会试着和我相处!”声音很轻,不过还是可以听出里面的高兴。
这个时候的玉轻遥,与平时的成熟稳重相比,才更加想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有着少女的欢欣和雀跃。
桂嬷嬷笑了笑,“老奴第一次看见小姐,就觉得你和紫皇陛下很相配。”虽然看上去紫皇陛下和玉小姐的性子有些相似,都是那种温温柔柔的样子,可是,紫皇陛下绝对不是这样性子,在宫中这么多年,她不得不说,那位陛下的性子并不若表面看上去一般,实则冷情尊贵,傲然睥睨。
这样的紫皇,与玉小姐的性子其实极为契合!
“下次我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清持!”玉轻遥温柔地笑着开口。
桂嬷嬷只是淡笑,没有说话。那位风小姐以后极有可能就是左相夫人,小姐和她交好,自然是极好的,再者,小姐孤身一人在焱凤,有一个知心朋友聊聊天说说话也不错。
此时,行云止水。
湖蓝走到房间,看着风清持穿好了披风正在系着披风带子,有些意外,“小姐,你要出去?”她大概也知道了,小姐极为怕冷,冬天基本上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昨天晚上温度降了不少,看着外面乌云密布的天气,都好像快下雨了。
这个时候,小姐竟然还要出去?!
风清持点了点头,道:“嗯,我和琦溪约好了今天见面。”
湖蓝这个时候才想起了这件事情,将手中的账簿放下,“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她好久没有和小姐一起出去了。
“嗯。”
没多久,披着冰蓝色披风的风清持和湖蓝一起上了马车,马车徐徐而行,朝着城内的方向而去。
月上居。
三楼雅间。
白琦溪一个人坐在窗边,在她面前的几案上,是一盘错综交错的棋局,上面黑白两子没有任何顺序可言地胡乱摆放着,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下棋一般。
在她的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盏,还有两碟看上去颇为精致的糕点。
看着在月上居面前停下的马车,直到里面那一道熟悉的身影下了马车之后,白琦溪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吩咐:“梳沐,去请清持姑姑上来!”与之前完全软糯的声音有了一些不一样,略微清冷了一些,不过细细听来,依旧会有一份脆生生的孩童稚气。
“是。”候在一旁的黄衣侍女离开了房间。
看着风清持,梳沐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惊绝艳色,待回过神来,才笑着颇为恭敬地开口,“风小姐,小姐在三楼雅间等您,请随我来!”
“多谢!”
上了三楼,风清持进了房间之后,梳沐伸手拦下了将一起进去的湖蓝,“这位姑娘,小姐说有要事和风小姐相商,不希望有外人在。”
湖蓝正欲说话的时候,从尚未关上的房门里面传来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湖蓝,你可以自己去街上逛一逛,稍后在淡影馆等我即可!”
“是。”风清持发话了,湖蓝自然遵从。
看了一眼梳沐,笑着开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逛街?”
梳沐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必了!”
看着湖蓝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梳沐唇角再次抽了一下,这位姑娘真的是个丫环么?性子也太欢脱了吧?!
房间里面。
看见风清持,白琦溪从椅子上起身,笑着声音轻软地唤了一声,“姑姑!”
看着白琦溪欢快而又稚嫩的面容,风清持脸上清淡的表情柔和了几分,眸色带了浅浅的笑意,“琦溪。”
“姑姑,这边坐!”招呼着风清持,为她沏了一杯茶,还将自己喜欢的糕点放在了她的面前,“姑姑,这些糕点很好吃的。”
在白琦溪亮闪闪的目光之下,风清持拈了一块翠绿的糕点,尝了一口。
“姑姑,怎么样?”
“不错。”风清持夸赞。月上居的糕点,向来不错。
“对了,你离开白府你的父亲知道么?”想起这件事情,风清持问。
白琦溪如黑葡萄一般的眸子深沉了几分,低低地开口,“我父亲前几日离开了府中,一直没有回来。”
风清持清透的眸子浮现了一抹诧异,未檀一直不在府中?那他会去了那里?难道是离开了焱凤?!
就在这个时候,白琦溪忽然开口,“姑姑,你知不知道,其实……”说到这里,白琦溪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我的亲身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风清持有些意外白琦溪会知道这件事情,按照未檀的性子,就算是以前心智痴傻的白琦溪,未檀也不会在她的面前说这种事情,琦溪怎么会知道?!
而且,白琦溪的语气极为肯定。
看着风清持的表情,白琦溪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幽光与挣扎之色,“姑姑,你随我去白府吧,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用了极大的语气才将话说了出口,“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或者……是见一个东西!”最后半句话的时候,白琦溪的眸子都幽然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