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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对付他,等着他安排好了人手来对付我吗?”上官勇跟自己弟弟道:“白氏皇族的人都是在人身后伸手的主儿,我上过他们一回当,不会再上第二次。”
上官睿听得眉眼纠结,却不敢跟上官勇再提及安锦绣之事,跟上官勇道:“我怕戚哥对付不了五殿下,我跟他一起去吧。”
上官勇摇头,道:“你一去,老戚会觉得我不信他。”
“可是……”
上官勇冲上官睿摆了摆手,说:“元志已经出事了,你与平宁不能再出事了,不然你大嫂一定受不了。”
“我没用,”上官睿跟上官勇道:“元志老说我,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会儿我算是知道了,这话是真的,我在军里什么也干不了。”
“乔先生跟你一样,也是读书人,”上官勇道:“他在军中能干得很好,为什么你不行?你跟他多学些东西,乔先生跟我说过,他再跟我几年,就会归乡去了。”
“他要走?”
“他欠着周宜的情,”上官勇道:“没办法全心全意地在我这里帮忙,乔先生是个知进退的。”
“我去看看平宁,”上官睿说着话就转身走了出去,这会儿听着这些话,他就心烦。
上官勇心里这会儿没有什么算计,他也看不透江南的官场,他只是有一种为将者的本能,知道危险在哪里等着他。安锦绣的信,让他确定了一件事,他要不对付白承泽,白承泽就不会让他从江南全身而退,这样一来,他不先下手,那他很可能就带着卫国军折在了江南这里。
上官睿走后不久,又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就被上官勇派出,直奔淮州,专为保护安书泉一家人。
上官勇站在辕门前,看着这支军队离营之后,正要回自己的军帐,没成想在辕门前,迎到了世宗派来给他送秘旨的太监。
这太监在营外看见了上官勇,连军营都没进,在营外一个无人处,将藏在身上的秘旨交到了上官勇的手上。
上官勇看了这秘旨,心里又踏实了一点,有了这道秘旨,他就能在必要时,调江南的水师过来了。“公公一路上辛苦了,”上官勇跟这个脸上,身上不比韩经干净多少的太监说道:“圣上还好吗?”
“将军放心,大总管让小人给将军带句话,主子现在很好,”这太监道:“请将军务必小心,多保重。”
上官勇知道这个主子,是说的安锦绣。点了点头后,上官勇给了这太监赏钱,道:“公公回去的路上小心,另请公公转告圣上,安元志出事了。”
来传秘旨的太监听了上官勇说完安元志的事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忙道:“但愿安五少爷没事,小人回宫后,一定据实禀报圣上。”
“有劳了,”上官勇站在路旁,看着这个太监上了马。
回营之后,上官勇便与兄弟们在军帐里围着江南的水系图又研究了半天。
“水匪的这些塞子,也不难打,”乔林说道:“只是他们的老剿不好打,”乔林指着水系图上的一块地方,跟将军们说道:“你们看这里,卫国军毕竟不是水军,这仗要怎么打?”
江南水匪的老剿在一座叫龙头岛的江心岛上,四面环水,也没有建桥,人出入这个岛只能靠船。江南的水师百年来无数次攻打过这个岛,只是没有一次成功过,卫国军又是铁甲精骑,攻城拔寨不在话下,可打水仗不是卫国军的专长,这仗想着,乔林就感觉这事他们做不来。
“要不我们去江南水师那里,借些水兵来?”有将官提议道。
“将军,”乔林跟上官勇道:“你在江南军中,可有认识的将军?”
上官勇这辈子第一次到江南,在江南就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周大将军在江南有几个旧部,”乔林道:“我可以去找找他们。”
“我们借调当地的军队,这事被圣上知道了,大哥不会要担什么事吧?”有人担心道。
乔林道:“只要这些将军自愿帮忙,圣上那里如何能怪罪将军?”
上官睿道:“他们凭什么帮我们?”
乔林看着上官睿一笑,这个上官二少爷,人是个聪明的,只是在谋算人心这方面还差些,“剿灭了水匪就是大功一件,”乔林对上官睿道:“这是升官发财的机会,他们还没当上江南水军最大的头头,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这要是再被水匪混进去呢?”有人还是不放心道:“我们打水仗本来就不在行,再被水匪混入军中,这仗我们没打就已经败了啊。”
“我会把这事跟那几位将军说清楚,”乔林道:“若是问题出在他们的身上,那他们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赔上。”
“先生去吧,”上官勇道:“带上些礼,就当是我上官勇请他们来的。”
乔林点头。
上官睿说:“先生几日可回?”
“最多五日,”乔林道:“不管这事成与不成,我都会回军中。”
上官勇让上官睿带着乔林去取礼物,这个时候还不是他把秘旨拿出来的时候,到了最后真正要命之时,这道秘旨,就是救命的稻草。
“妈的,”两个读书人走了后,军帐里有人爆粗道:“军中还有不少旱鸭子,要是知道我们来江南,会跟水匪干上,老子就让那些旱鸭子先学游泳了。”
“光会游泳就行了?”马上就有人呛这位的声道:“外头那些打渔的,不都会游泳?我也没看他们能打赢水匪啊。”
上官勇摆手,让这两位不要争了,换了一张地图,用手在地图上画着圈道:“我们先不管水路上的,先把地上的寨子灭了。”
众人一起伸头看地图。
有将官道:“就怕我们打过去了,这里面的水匪跑了,他们要是往水里跑,那我们还追吗?”
上官勇道:“水匪比我们熟悉这里的地形,我们如果不能把他们聚在一块儿杀了,那江南的匪患我们就除不掉。”
有悟性高的马上就道:“一个寨子一个寨子的打,赶鸭子一样,把这些水匪赶在一起?”
上官勇指着这张地图上的龙头岛,道:“最后,他们一定会聚在这里。”
众将官看着地图上这小小的一块黑块,他们已经能够想像,到时候他们跟水匪们在龙头岛决一死战的时候,这仗得打的有多惨烈。跟着上官勇的老兄弟们,基本上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傲气一定有,但仗打多了的人,都会养成一种小心的习惯,不会眼高于顶,养出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脾气。
“请些当地的老渔翁到军里,”上官勇跟众人道:“我们不懂的事,他们一定懂,所以多问问他们的意见。”
在安元志遇剌落江的第二天下午,除却戚武子一部和去淮州的两千兵马,上官勇将手中的卫国军分成了四部,成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兵而行。
江南的人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察觉,在这个比往年要寒冷很多的深秋里,江南很快就要杀声一片,血流成河了。
白承泽在林家大宅里,见到诸大派来传口信的人,是三天之后。
来人跟白承泽说了他们行剌安元志的事,然后得意洋洋地道:“在江南,就没有我们诸大当家杀不了的人。”
白承泽道:“你们没有看到他的尸体?”
来人一愣,然后说:“人掉江里去了,被江水冲走了啊。”
白承泽一笑,说:“所以你们的大当家,没办法确定他已经死了。”
“这位爷,”来人不乐意了,粗着嗓子道:“那人浑身是血,掉进江里还怎么活?”
白承泽道:“我要见到尸体。”
来人觉得这个大族公子是在跟他无理取闹,“掉江里的人,就是喂鱼虾的,我们上哪儿给你找尸体去?”
白承泽道:“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大当家,我要见尸。”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你把话带到就行,告诉他,如果人没死,那我也保不住他。”
来人瞪着白承泽,“爷,您这是想赖账?”
“慢走,不送,”白承泽说道:“你们是地头蛇,但也要小心发了威的卫国军,记得把我这句话,也带给你们大当家的。”
来人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要不是诸大当家的在他来的时候,吩咐过,不能对这个小白脸无礼,不然他真能一拳头挥上去。
站在门外的一个中年人,看着这个水匪气哼哼地走了,这才走进屋来,跟白承泽道:“爷,安元志处理了?”
白承泽摇了摇头,道:“没有见到尸体。”
“爷,”这个白承泽身边的幕僚道:“他们来报,那一定是已经得手了。”
“没有见到尸体,怎么能当安元志死了?”白承泽手指点点一旁空着的椅子,让这位坐下,道:“他若是不死,那我不是白安排了这一场?”
“爷,”幕僚道:“其实杀了安元志,对您到底有何用?”
白承泽笑了笑,没有答这个问。安元志不死,安锦绣就有兵权可以依仗,对于一个让他看不透的女人,白承泽不能不小心,更何况安家在官场上人脉已经够广,再让他们在军中掌上权势,这样的局面,白承泽觉得自己接受不了。
幕僚看白承泽不愿说,便识相地不问了。
白承泽自嘲地一笑,道:“安元志在淮州城闹了那一场,得罪了不知道多少江南官场的人,他还抓了林家的人,杀了他,对于江南官场的这些人,我才能有一个交待。”
幕僚点了点头,杀了安元志,对于江南官场的这些人来说,可以算是一个主子对手下的安抚,只是幕僚心里并不认同白承泽的做法,杀了安元志,万一触怒了上官勇这个武夫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