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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韦从齐文帝手中接过婴孩,细细打量了一番。
笑道:“这女娃娃长得可真是漂亮,不若长大之后就嫁给我孙儿浩磊吧!”
齐文帝额角浮出黑线,不满道:“他可不是女娃,他乃是我的第六子,名玄宸。”
只见宁韦呆愣许久,默默地掀开襁褓瞧了瞧,确定真的是个男娃才感叹道:“啧啧 ̄这娃娃也太好看了些,若是个女娃,那可真是祸水了。”
他看了看齐文帝,撇了撇嘴,喃喃道:“也就嘴有些像你。”
齐文帝:“…”无语至极啊!
随后,宁韦又道:“你去那里不过一年多,竟然就又有了个儿子,当真是极厉害的,这一点我可比不过你,看来只能盼着儿媳妇多生几个孙儿了。”
“对了,孩子的母亲呢?就是马车里的那位么?”
想到此处,齐文帝目光闪了闪,收回思绪,将免死金牌收入袖中。
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感慨良多。
宁侯此时若还在世,看到宁家如今的情形,只怕是每日都会眉开眼笑吧!
只可惜,他实在去得太早了一些。
宁侯一去,大齐再无良将,朕亦再无挚友…
……
齐文帝沉默了片刻,看向一旁恭敬而立的李康年,皱了皱眉。
“不是让你歇几天吗?怎么又在这里杵着了?”
李康年嘴角一弯,圆胖的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笑着回道:“老奴伺候皇上惯了,歇着也总是惦记着,想着伤口也不算碍事,就来伺候皇上了。”
齐文帝斜睨了他一眼,“年纪不小了,比不得当初了,还是多顾及点身子才好,你若是走在朕前头,朕没人伺候岂不是很不自在?”
“…”李康年心中感动,却是不知这话要怎么接。
“小夏子跟着宸儿出宫之后,就没见你收过徒弟,你也该收个徒弟伺候伺候你才是。”齐文帝提醒道。
在皇宫中,有资历的太监收小太监为徒,在正常不过了。
李康年这么些年就收了小夏子一个徒弟,身边没个贴心人,齐文帝突然想到这一茬,也就提醒了他一句。
“皇上说的是,看来老奴要多留意才是。”李康年笑眯眯的回道。
齐文帝看着他神色嫌弃的摇了摇头,“你那个侄儿怎么样了?”
提起自己的侄儿,李康年皱了皱眉头,神情颇有些不满,他语带抱怨的说道:“回皇上,李岩那小子很是不省心,好好的圣贤书不念,偷偷报名做了北城的巡城兵,老奴正头疼呢!”
齐文帝挑眉一笑,道:“就随他去吧,总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什么事。”
“皇上说的是。”李康年想想也是,连忙笑着应话。
齐文帝沉吟了片刻,摆手道:“罢了,叫人去把老四带来吧。”
李康年微微一怔,继而恭敬回应道:“老奴遵命。”随后便躬身退下。
齐文帝伸手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张,思虑片刻,凝眉提笔,重重的写下几排字句。
铁画银钩,字体一如既往的苍劲,只是由于他数度走神,纸上的空白处留下了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齐文帝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旨意,怔怔出神…
……
齐玄瑄看着手上的铁镣,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数天前,他还是意气风发见者皆恭敬以对的上位者。
没曾想,如今却已经沦落成铁镣加身的阶下囚。
“事实还真是无常啊!”齐玄瑄回头看了一眼大理寺监狱,忍不住低声感叹。
押他进宫的侍卫看了他一眼,语气相对平淡的说道:“四皇子,该走了,若是误了时辰,只怕皇上会怪罪。”
齐玄瑄还未定罪,这一去吉凶难断,是以他的态度并不恶劣。
齐玄瑄偏头看向侍卫,低头轻笑道:“误与不误,对我来说都不会有什么不同,何必心急?”
侍卫听言,沉默不语。
齐玄瑄再度自嘲的笑了笑,神色突然有些凄凉,“走吧,免得你难做。”
迈进御书房的门槛,齐玄瑄远远的看了齐文帝一眼,向前走了几步,便屈膝跪倒在地。
眼神平淡的直视地面。
李康年看了看齐文帝的神情,肃穆而立。
齐文帝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良久,父子俩许久无人开口说话,御书房一派森严寂静。
“事到如今,你可知错?”齐文帝沉声问道。
齐玄瑄没有抬头,语气平淡的回道:“儿臣知错。”
齐文帝嘴角泛起冷笑,“是吗?你说你知错,朕看你却是不知!你是朕的儿子,贪心敛财,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却为敛财而助人谋害人命,简直丧心病狂!”
齐玄瑄依旧一动不动。
齐文帝再度出声质问道:“你与宸儿同是朕的儿子,他从未对你有过半点不利,你如何能对他狠下杀手?朕还活着,你竟心急如此?”
听到这话,齐玄瑄总算是有了反应。
他动作缓慢的抬起头,露出深深凹陷的脸颊,怔怔的看向齐文帝。
他的双眉向下耷拉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齐玄瑄惨笑道:“是啊!我与齐玄宸同为父皇之子,呵 ̄”
“父皇扪心自问,您有没有那么一刻,将我与齐玄宸一视同仁?”
齐文帝脸色铁青,薄唇紧抿。
齐玄瑄扯了扯手上的铁链,发出一阵冰冷的声响。
他歪着头继续问道:“若是当日被刺杀的不是齐玄宸而是我,父皇也会将齐玄宸押入大理寺么?我受过的这诸多苦楚,您也会让他么?”
齐玄瑄越说越激动,他眼圈泛红,指着齐文帝大声喊道:“父皇你偏心如斯,如今有何立场指责于我?”
“不错,您是皇,高高在上的皇,可您也是我们众位皇子的父亲!”
“我恨齐玄宸,我不想看到他存活于世,呵 ̄相信不止是我,其余的皇子也是一样,这都是父皇你的错,是你太偏心了,我何错之有?我没错,我没错…”
‘咳咳咳 ̄’
齐文帝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怒气牵动他尚未痊愈的旧伤,令他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李康年见状,咬牙往前站了一步。
“多年前皇上旧疾发作,许久不愈,危急性命。御医进言,以子女鲜血为引,每日服用,七日之内必会见效。”
“众位皇子皆迟迟不敢上前,只有年幼的六皇子一把夺过御医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往手臂之上割了一刀,那一刀深可见骨,疤痕至今未褪。随后大皇子和五皇子被其鼓舞,也上前献血。”
“那时四皇子你在何处?”
李康年眼神犀利的看向四皇子,缓缓说道:“老奴记得清清楚楚,四皇子从殿旁溜走,出宫去了侯府找夏氏,是与不是?”
齐玄瑄眼中的厉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慌乱。
李康年嘴角勾出一个无比讽刺的弧度。
“四皇子方才所说不假,皇上是众位皇子的父亲,理应一视同仁。可皇上落难的那一年多,留在京城的众位皇子和你们的母妃都在做什么?如果不是宁老侯爷和阮相执意迎回皇上,呵…”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齐玄瑄质问道:“事到如今,四皇子还要将罪责推给皇上吗?”
齐玄瑄丧气的垂下头,不再做任何争辩。
父慈子孝,子若不孝,父亲又该如何?
齐玄瑄心中一直怨怪齐文帝对他不够好,却从未想过,他又何尝孝顺过齐文帝?
直到齐文帝让他离开,齐玄瑄最终都未发一言,只是临走之时看向齐文帝的那一眼中,有着发自内心的羞愧和遗憾。
李康年将齐玄瑄送至殿外。
看着齐玄瑄转身,李康年沉吟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还是走到了齐玄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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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皇上……皇上疼爱六爷,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六爷纯孝……只可惜齐玄瑄看不到六爷的孝顺,只看得到皇上对六爷的好,最终行差踏错,还自以为有理由……各位宝宝们,节日快乐……群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