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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见到他,皇帝微微凝眉。
秦羌也没有好脸色:“儿臣的女人下葬,父皇觉得儿臣不应该来?儿臣还想问父皇呢,这么大的事,为何不通知儿臣?”
“哪一个?哪一个是你的女人?是跟你已有婚约的姜丫头,还是一直跟你不清不楚的厉竹?”皇帝接得也快。
秦羌没回他,侧首厉声吩咐那些拿铁锹铁锄掩土的人:“住手!”
那些人被他的戾气吓住,停了手中动作,征询的目光纷纷看向帝王。
皇帝沉了脸:“你想做什么?”
“带走厉竹,”秦羌收了视线,转眸看向面前的皇帝,“那日儿臣去刑部想带走她,父皇说查案需要,不可以,如今都将人下葬了,总可以了吧?”
“你带走做什么?天气如此炎热,你是想看着她发臭腐烂吗?”
“这个就不需要父皇操心,太子府有冰窖。”
“又如何呢?冰窖能让她起死回生?人已经死了!所谓入土为安,入土为安,你就不能让她走得安宁点吗?”
“不能!”秦羌笃定坚决。
皇帝摇摇头,也不理他,扬手示意那些人继续。
见那些人又开始刨土,秦羌眸色一厉,双腕翻动,扬臂一开,瞬间两道掌风如波涛奔涌开来,直直击向那些人。
众人惊呼,不少人倒地。
他也快步来到两个已放入棺木的洞穴前:“哪个是厉竹?”
“厉竹厉竹厉竹,你只知道厉竹,姜丫头呢?你知不知道,她是为了你,才瞎了那只眼睛?乞巧那日,也是你自己射断了她的荷花枝,又没人逼你,朕赐婚,你也是同意的,所以,她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如今这般,又是置她于何地?虽然人已经没了,但是,人都是有在天之灵的,你让她何以安息?你就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皇帝彻底怒了,脸色铁青。
秦羌回头,也义愤填膺:“是!儿臣就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这样的时候,儿臣还能负什么责任?又有谁对儿臣负过责任?姜儿的仇,儿臣一定会报,儿臣一定会找到凶手,以凶手的头颅、凶手的鲜血祭她奠她!父皇不是说入土为安吗?儿臣便不再去扰她。”
“那你去扰厉竹?”
“她不同,这辈子我们注定要纠缠不休的,扰她算什么?儿臣都恨她恨了两年多,折辱她折辱了两年多,儿臣就是要扰她!想一死了之?没门!”
“疯了.......”皇帝不可理喻地看着他。
秦羌也不予理会,又转回头,沉声问那些人:“哪一个?”
前面两人被他眼中的杀气所慑,苍白着脸指了指其中一个墓穴。
秦羌凤目一转,看向那个墓穴,刚准备提起内力推开棺木的盖子,蓦地听到有人惊呼:“什么声音?你们听,什么声音?”
众人一怔,秦羌也瞳孔一缩。
因为他也听到了声音,来自于棺木里面,常姜的棺木里面。
似是有人敲击棺木的声音。
再听。
有一下,没一下,又有一下。
“啊,鬼,有鬼!”听清声音的众人吓得纷纷后退。
“什么情况?”皇帝问。
秦羌当即紫袖一甩,掌力喷薄而出,“哐当”一声,掀开了边上常姜的棺木。
夏日清晨的阳光瞬间洒满整个棺木,棺木里一身白衣的女子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似是很不适应突然迎面照射过来的强光,虚弱地眯着眸子,秀眉蹙在一起,一只手还握成拳状,敲在棺木壁上。
啊!
诈尸?
众人都吓得不轻,害怕地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和铁锹,不敢靠近。
好在青天白日,好在人多,好在青天白日,好在人多啊......
秦羌难以置信,震惊地站在那里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飞身上前,将棺木里面的女人抱起,落于墓穴的边上,蹲下。
女子被他笼于怀中,他高大的身形正好将阳光遮住,女子缓缓睁开眼,也不知道是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还是一下子没认出他,女子苍白着脸怔怔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出来:“羌哥哥......”
因为太过虚弱,声音又低又哑,且上气不接下气,呼吸不过来。
“不要说话。”秦羌伸手探向她的腕。
常姜抽搐着止了哭,只看着他,眼泪无声横流。
皇帝、胡公公、雷尘也震惊上前。
“姜丫头......你......你......”皇帝“你”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虚弱的脉搏入手,秦羌在那份震惊中有些回不过神。
竟然真的有脉搏。
她竟然真的活了过来!
她竟然在已经断气了整整两日之后,又起死回生,活了过来。
作为医者,他不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发生,但是,一般这种情况都发生在别的死因身上,比如病死,比如中毒而亡,中剑失血而亡的,再活过来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姜丫头,算命都说你命格与众不同,果然,果然不是平凡之人啊,这样还能活过来!”皇帝很是欣喜激动,“也是老天有眼,若不是你羌哥哥过来一闹,说不定土都掩上了,那你在里面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闭都闭死了。”
常姜静静听着,泪流满面,虚弱得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秦羌却忽然想起什么,侧首唤身后的雷尘:“过来!”
雷尘领命上前。
秦羌示意他将怀里的常姜抱过去。
啊?
雷尘怔了怔,这......
这怎么行?
他是个侍卫,是个男人,又不是太监,他还是一个下人。
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常姜是谁?可是皇帝赐婚的未来太子妃!
他......他抱不合适吧?
何况,皇帝还当前。
见他未动,秦羌皱眉沉声:“怎么?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雷尘一惊:“属下不敢!”
抿唇略一沉吟,其实反过来想,就是因为皇帝当前,他这个未婚夫也当前,才正好证明自己清清白白、坦坦荡荡,而且,常姜现在是病人、是伤者,不能站、不能坐,他抱抱情有可原。
遂头皮一硬,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常姜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