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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绵绵坐在沙发上,忐忑不安。
她没想到老爷子会将他们留宿下来,理由是,况擎野已经很久没在家里住过了,难得回来一趟,非要他住一晚再走。
于是乎,她就不得不也留了下来。
她现在担心的是,漫漫长夜怎么过?
虽然这间属于况擎野的房里只有一张床,但好在还有这张豪华大沙发,只是,一整晚两人要独处一室,她真的亚历山大啊。
探头望了“哗啦啦”响着水声的卫生间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划开,拨号。
以手括着嘴和话筒,尽量压低了音量。
“喂,妈,我发你的微信你收到了吗?还没下班啊?嗯,我在怀怀这里,明天还有个面试,离这里近,我今天就住怀怀家,不回去了。嗯,你下班一人回家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又赶快拨给怀怀。
“怀怀,若我爸妈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我今天住你家,听到没?”
“为什么?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况擎野跟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夜不归宿?”
“我......我在外面有点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反正你放心,我很安全,真的。你也看到了,像况擎野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对我这种的有兴趣呢?安啦安啦,安心上班......”
话还未说完,听到卫生间的门锁咔嚓一声,她连忙将电话挂断。
刚刚沐浴完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男人裹着一件白色浴袍,腰间带子随随系着,领口大敞,露出男人健康麦色的肌肤,和肌理分明的胸膛,头上短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淌着水滴,他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边擦头,边往外走,样子随意慵懒,性感迷人。
绵绵只觉得视线一烫,连忙将脸别开。
可男人却走到了她面前,往她正对面一坐,将手中毛巾扔到一旁的同时,长腿交叠一翘:“我们谈谈。”
如此一来,绵绵想忽视都难。
“谈......谈什么?”
“我开门见山,老爷子反正是要定这个孩子了,所以,你要想办法让自己尽快怀上。”
“啊?”绵绵呼吸一滞,愕然睁大眼,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让她尽快......怀上孩子?
“你只要做到这一点,你给况氏影业带来的所有损失都一笔勾销。”
绵绵还在那份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房门被人“叩叩叩”敲响。
男人起身,开门。
门外况飒雅将一套连衣裙朝男人手上一塞:“她那么瘦,我的衣服可能就只有这套她能穿,还有,我的睡衣可都是La Senza的,要不,我让周妈拿一套她的过来?”
“不用。”
男人返身进来,关了门。
门外,况飒雅撇嘴挑眉,转身离开。
她拿出来的那条连衣裙是多年前早已过时的一条裙子,早就该扔的,压在箱底忘了,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房间里,看到男人随手就将那条连衣裙扔进了垃圾桶,绵绵一愣,又见他径直走到衣橱边,拿了件他自己的衬衫。
扔给她:“先去洗澡,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出来给我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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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将门反锁上,绵绵靠在门后面心口起伏得厉害。
耳边回荡着男人的声音。
“老爷子反正是要定了这个孩子,你要想办法让自己尽快怀上。”
“只要做到这一点,你给况氏影业带来的所有损失一笔勾销。”
“先去洗澡,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出来给我答复。”
太突然了,这个要求提得太突然了,她完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刚刚她还跟薛怀怀说,人家不可能对她有什么过分的要求,结果......结果人家这么快就要求上了。
说实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怀孕不是小事,而且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怀孕,她......她真的接受不了。
但是,巨额赔偿就摆在那里,不接受,就得还钱。
她,有得选吗?
外面,男人坐在沙发上,点开手机邮箱,回了两封商业邮件,隐约觉得好像一直没听到水声,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卫生间。
卫生间磨砂玻璃门模糊映着一抹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身影,他“咳咳”了两声,便看到那抹身影终于动了,且下一瞬就传来“哗啦”放水的声音。
男人将视线收回。
卫生间里,绵绵欲哭无泪。
因为男人只给了她一件衬衫,她本想着身上的牛仔裤再穿一天,谁知道男人在外面一咳,她吓得第一反应就去开花洒,也顾不上身上衣服脱没脱,然后,水就淋了她一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内衣只稍微湿了一点点,还可以穿,男人够高大,他的衬衣够大够长,穿在身上,至少遮住了大腿根。
而且,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她也做了一个决定。
答应他的要求。
虽然她很不想,很不愿,但是,这是她的唯一出路。
所以,她豁出去了,反正一会儿还要赤诚相对的不是吗?
深深地呼吸,她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响声,视线从书上移开,朝她看过来。
她的一颗心瞬间就如同小鼓在擂,脚下的步子都不知道怎么迈了。
男人微微敛了眸光。
可能是白天压根就没怎么留意,也可能是白天两次见面,她都很狼狈,一次是片场刚闯祸,一次是戴着大帽、大墨镜,此刻洗净出来,他才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看清楚她的五官。
其实长得还不错。
属于气质特别清新的那种。
原本扎着的马尾此时放了下来,披散在肩上,虽然湿漉漉的,却平添了几分清丽和小性感,尤其是几缕碎发搭在额头上,以及衬衫下两条白得晃人眼的细腿,让她生出一种自带磁场的魔力。
男人又“咳”了一声,收回视线,合上手中的杂志,“啪”一声扔在面前茶几上的同时,淡声开口:“考虑好了吗?”
绵绵长睫颤了颤,手指紧紧攥住男人衬衫长袖的袖边,咬唇,略显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的决定是......”
“怀......怀孩子。”绵绵听到自己如是开口。
男人眼波微敛,深目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意外,又似是意料之中,挑挑眉,起身:“好。”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睡吧。”
说完,就走向房中大床,掀被上床,侧躺了下去。
绵绵紧张得不行,一颗心“扑通扑通”强烈地撞进耳朵里,她摊开双手看了看,手心里全是汗。
好在男人是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窘迫。
闭眼,深深吸入一口气,无声地、缓缓地呼出,她才头皮一硬,走向床边。
小心翼翼地挨着男人躺下去,男人一惊,猛地翻过身来,她猝不及防,就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你干什么?”
“我是第一次,请况总轻点。”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只不过,男人是瞪着眼睛,黑眸带着几分愠怒和厉色说的。
而绵绵则是紧闭双眼,面色紧张,像是鼓足了勇气才一口气嚷叫出来的。
然后,世界就安静了。
再然后,绵绵愕然睁眼。
再再然后,男人陡然起身的同时,绵绵也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
所以......
所以是她误会了男人的意思吗?
“我让你想办法让自己尽快怀上,不是让你将主意打到我头上。”男人沉着脸,黑眸里尽是阴霾,而声音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微暗哑。
绵绵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了。
“对......对不起,我......我误会了.......”
所以,这个男人的意思是让她随便找个谁怀上吗?
可是,这......这又怎么可能?
老爷子之所以那么坚定的要这个孩子,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况家的骨肉,是他的曾孙?
还有他,他堂堂况氏总裁,愿意认别人的儿子为子,愿意替别的男人养儿子?
她不明白。
男人扬手指了指沙发:“你睡那里。”
绵绵这才注意到沙发上不知几时已经放了一床薄毯,刚才她竟然没看到。
哎。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红着脸走过去,展开薄毯躺下,将脸埋在沙发里侧,掩饰着自己的难堪和尴尬。
男人进了卫生间。
她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像是又在洗澡。
心里就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尼玛,至于吗?是嫌弃被她碰到了?嫌她脏?
眼前又浮现出刚才男人陡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的一幕,她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迎面呼出来的气息,馥郁幽兰一般的气息,还有压在她胸口上他坚硬如磐石一般的胸膛......
呀呀呀,她在想什么?
恼怒地将薄毯拉上来蒙住脸。
男人洗了很久,水声一直在响。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差不多要睡过去的时候,终于听到卫生间的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瞥了一眼沙发上那个从头到脚用薄毯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脸色很不好看。
薄毯下,绵绵觉得话还是得问清楚才行,一把将薄毯拉下,坐起身。
“况总的意思是,只要我怀上孩子,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谁?”
男人鼻子里“嗯”了一声。
“然后,况总会当这个孩子的爸爸,会让爷爷认为这个孩子就是他的曾孙?”
“是。”男人迈开大长腿,再次走向床边。
“为什么?况总完全可以找一个自己爱的女人生自己的孩子?”
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尤其这种情况,根本就是给他戴绿帽嘛,他堂堂况氏总裁,天神一般的男人,甘愿被绿?
“原因很简单,你被我搞大肚子这个谎,我已经撒出去了,所以,只能是你,而你,又不是我爱的人,所以......”
男人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所以,他不会跟她发生关系,不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是吗?
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是应该为他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而感到难过,还是应该为他的磊落直言而感到感激,又或是应该为他为所爱之人的那份坚守而感到起敬?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一刻,她在想,能被这样的男人爱上,该是怎样天下无双的女子?能被这样的男人爱上,也一定是荣宠无双的吧。
“知道了。”
不知是因为刚才闷头闷脑捂得太厉害了,还是因为条件又改成了她自己去想办法怀上一个孩子,心头莫名就起了一些燥意。
她掀开薄毯,从沙发上下来,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
一入卫生间,就感觉到低温和寒意包裹过来,她看了看淋浴器的放手把水,赫然是停在冷水那边。
所以,方才男人洗了那么久,是洗冷水澡?
虽然是夏天,但是,晚上温度并不高,而且这别墅的中央空调温度也打得特别低,竟然还洗冷水澡!
真是身体好啊!
拧开盥洗台的水龙头,接了点冷水拍了拍脸,又看着镜中的自己失神思忖了好久,她才出来卫生间。
大床上,男人似是已经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找了一会儿灯的开关,将大灯都关了,就留了男人床头的一盏小夜灯,再回到沙发上躺下。
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让她想办法尽快让自己怀上孩子,怎么想办法?
她男朋友都没有。
总不能随便找个男人吧?她可做不出来。
那怎么办?
拒绝接受这个条件,选择还钱?
可是一想到那天文数额,她就头痛得厉害。
那可是她几辈子都别想赚到的钱。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她忽的眸光一亮。
人工授精!
虽然她对这个概念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她很明确,就是至少不用做那事。
明天她上网查查,也去医院问问费用情况。
就在她阖上眼刚准备安心睡的时候,陡然听到男人一声痛叫:“不要———”
她一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昂起头去看男人,却发现男人根本没醒,眼睛闭着,但是面部表情很痛苦,俊眉都拧在了一起,大汗淋漓,一副被困在噩梦里出不来的样子。
“况总......”
她轻轻唤了一声,试图将他唤醒。
没能如愿。
见他依旧很痛很痛的样子,喉咙里甚至发出呜咽声,她只得从沙发上下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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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并一章,更新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