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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纪承郗薄凉的唇线紧抿着，目光沉幽，深不见底。
于佩文见他久久没有回答，不由显出几分疑惑神色：“你不愿意吗？”
江涛赶紧求助似的看向纪承郗，年过半百的男人眼里全都是哀求目光。
江晴语也急急抓住他的手腕，扯开笑轻轻道：“郗哥哥，妈还在等你回答呢。”
纪承郗明白他们的意思。
江伯母才刚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好不容易才吊起这口气，要是他说一个“不”字，那很有可能刺激她再一次陷入危机。
气氛尴尬而凝滞，就像是停在了这一秒。
“可以。”纪承郗缓缓开口，短短的两个字，却着实冷硬不已。
易天晔说得对，拿到江家的股权才是最要紧的。
感情于他，不过多余！
纪承郗的松口让屋内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赵茹芸看着江晴语，是越看越满意：“以后小语成了我的媳妇儿，我可有福气了。”
江晴语低头颔首，娇羞不已：“伯母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哈哈，还害羞了呢。”
纪承郗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的全都是叶柒柒，她的哭、她的笑、她的闹，像被什么剥离着，从他的记忆里抽去。
他沉了眉宇，敛去了眸中所有情绪。
……
叶柒柒整理着行李，准备尽快回剧组去。
纪承郗离开的时候把纪羽也带走了，她现在的情况，也确实不适合带小孩子。
电视里吵吵闹闹地播放着娱乐星闻，她将行李箱堆放在墙角，去倒了杯水喝，却无意瞥见电视上一闪而过的熟悉人名。
主持人巴拉巴拉地播报着最新八卦：“据最新消息，CZ娱乐总裁纪承郗将于本月迎娶江氏千金江晴语，二人青梅竹马，金童玉女，此消息一经传出，就获得了各界的广泛关注……”
“哐当——！”
玻璃杯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叶柒柒连忙蹲下身用手去捡，一下子就被那玻璃渣划出血色的花。
她有些吃疼地缩回来，却冷不丁一大滴泪掉落手背，又忙不失迭地抬手去擦泪珠。
结果手指上的血沾染到脸上，混合着咸湿的泪水，乱七八糟，说不出的狼狈。
她跌坐在地上，“呵”地笑了一声，滚滚热泪如雨落下。
终于……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她的出现不过是个错误，而现在拨乱反正，终于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那就这样吧，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再不相干！
拿袖子抹了把脸，叶柒柒起身去了卫生间。
收拾好之后，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她换了台，见铺天盖地都在报道纪承郗跟江晴语的婚事，索性把电视调到了卡通台，看起了动画片。
门铃“叮铃铃”地响起，她拖着脚步，打开了房门。
“怕你因为失恋闹绝食，所以来给你投喂食物来了。”门外楚行风将手里的食盒提起来晃了晃，毫不客气地往屋里挤，“话说你找的这什么地儿，又难找房子又小。”
叶柒柒脸上也无悲也无喜，将门关上，走了回来：“不是谁都像风少这样有钱的，我就只住得起这么便宜的房子。”
“老三可比我有钱多了，就没给点给你？”楚行风嫌弃地将茶几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扫开，将自己带来的食盒一个个地拿出来摆在桌上。
叶柒柒好想打开窗户，把他给丢出去：“所以风少是专门来往我伤口上撒盐的？”
“胡说，我分明是来找你庆祝的，”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瓶酒和两个酒杯，斟满了递给叶柒柒一杯，“祝你终于逃离虎口，重获自由！”
叶柒柒：“……”
“别这样嘛，”楚行风见她没接，直接地塞她手里，“全世界的男人又不止老三一个，你看我就很好嘛。怎样，不考虑考虑？”
叶柒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我可不想才出虎口，又进狼窝。”
楚行风气的咧嘴：“我是狼？”
叶柒柒瞥了他一眼，点头：“色狼。”
楚行风气着气着就笑了：“那你放色狼进屋里，就不怕清白不保？”
清白？
早就没有了。
纪承郗厌恶和嫌弃的，不就是她已经脏了吗？
楚行风原本是说笑着玩儿的，见叶柒柒的情绪有点不太对，连忙道：“其实我是个正人君子，看我长相就知道了，我是不会乘人之危的。”
“呵——”叶柒柒上下扫了他一眼，扯了下嘴角。
他这一脸桃花的长相，可实在跟正人君子挨不着边。
“可算笑了，”楚行风松了口气，“吃点东西吧，看在我纡尊降贵给你当外卖小哥的份上。”
“谢谢。”
叶柒柒实在没什么胃口，可还是拿着筷子，吃得大口大口。
楚行风撑着头在一旁瞧着她，明明不是很惊艳的长相，可是却很耐看，而且是越看越觉得好看的那种，无论眼神还是骨子里，都带着倔强，像极了柔软却坚韧的柳。
他突地想，如果他真的跟她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老三会是什么表情？
哦，他现在忙着跟准备江晴语的婚礼，应该没空管这些吧？
正想着，门铃又一次响起，不速之客一个接着一个，造访着这间小公寓。
叶柒柒通过猫眼看了眼，确定不认识，打开了条缝隙，问道：“你好，找谁？”
“请问是叶柒柒小姐吗？”带着眼睛的男人彬彬有礼，“你好，我是纪家的律师。”
纪家的律师？
那是纪承郗叫过来的人？
将人迎了进屋来，叶柒柒给人倒了杯水。
那律师也不啰嗦，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递给了叶柒柒：“这是离婚协议书，如果叶小姐方便的话，希望您尽快签署。”
惯常带笑的楚行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沉了脸色，连忙担心地去看着叶柒柒。
虽然纪承郗选择江晴语，争取利益的最大化，这本无可厚非，可是刚宣布婚讯就立马逼上门来，不觉得做得太绝了些吗？
叶柒柒却并没有太异样的情绪，接过离婚协议平静地看完，然后垂下眼睑，淡淡道：“离婚协议我签，不过协议上的房子和钱我不要，麻烦律师替我还给他。”
律师大概从来没遇到这么好说话的人，什么也不要便净身出户。毕竟有谁嫁入豪门，不是为了钱呢？
他来的时候还怕她纠缠不休、狮子大开口，已经在心里预备了好几种方案呢。
不过这样倒是省事了：“只要叶小姐愿意签字，什么都好说。”
“好。”叶柒柒拿起笔，正要签，却被楚行风伸手一挡。
“就这样离婚了，不便宜老三了？不行，要他十个亿，不给就不离！”
楚行风这一张口，吓得律师手都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