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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心】
时隔三年,我又一次参与到了“私奔”的情节中。
不过这一次,我终于从配角升格成了主角。
面对未知的命运,我的心中同样充满了期待。
只是这一次,心中却没有了太多的不安,或许因为这一次与我一起出逃的不再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小姐,而是那个嘴角常带着坏笑的家伙。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会如此信任这个人。
仔细算来我们一起度过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一天,这个奇怪的事实让我觉得有一种时空错位的错觉。
然而相比于朝夕相对的师兄,我不知为何竟然对他的陪伴更觉安心。
或许是因为我们一起面对过强敌?或许是他遵守了一个并无多少约束力的诺言?更或许是因为他看似玩世不恭的表面下,却藏着是一颗充满责任感的心?”
“禁军来了!”
随着一声略带畏惧的叫嚷,原本有几分郊游踏青散漫味道的队伍骤然紧张了起来。
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有几人更是趁着混乱悄然离开了队伍,毕竟在代表帝王威权的禁军面前,原本就是凑热闹居多的人自然有了退却之心。
所幸出现的禁军只有寥寥数骑,远远监视,并未逼近。
即便如此,黑衣黑甲的沉默骑士仍然给游行群众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呸,废物。”
我闻声看去,却是暂代老师北军校尉之职的军司马曾参。
只见他面露不屑,显然是对那些脱离队伍的墙头草表示不满。
北军此次来人不多,虽然宋近听了剑胆的嘱咐,着力找人在北军中扩散消息,然而北军虽未誓师成军,但北军中人毕竟都是想靠着朝廷搏出身的,对于这种明摆着是对抗朝廷的活动心里肯定多有抵触,以免坏了仕途。
曾参此人出身草莽,早年参军,凭借实打实的战功才得以在四十岁年纪上得授军司马。
原本听闻北军组建,于是托了人花了大价钱转投北军,就是期望能在新军中争得校尉之任,只是没想到被老师争了去,据说其人对此多有怨言,认为朝廷只看名气不看军功,心中颇多委屈。
曾参身为北军堂堂军司马、代理校尉,前来参与此次针对匈奴的行动,想来是一次企图另辟蹊径的政治投机。
曾参见我看他,也没好气的冲地上吐了口唾沫,看来我这个老师弟子也被他恨上了。
“曾司马何其粗鲁。”却是初次得见的邓伦打抱出声。此前并无交集,不知他为何会替我出头。
有了领袖邓伦带头,围绕在其身边的众多太学生也纷纷出言讨伐,指责曾参的不雅行为,我倒没想到不过一口未必针对我的唾沫会引起如此群情激愤,可能是大家在禁军的压力下给自己的不满找了个宣泄口。
曾参也毫不示弱的带着部下跟太学生们对骂了起来,双方言辞愈发激烈,原本唯一有声望能压下此事的师兄不知为何置若罔闻,放任两方剑拔弩张。
见此情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我无奈只好出言劝阻:“诸位请听我一言!”
这一声的效果出乎预料的好,不但两边的对骂骤然停止,其余众人也把目光投了过来,就连剑胆也一幅看热闹的表情盯着我,笑容可恶。
场上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我脸上发烫,幸亏隔着面纱别人看不出。
也因为有了这层面纱隔绝目光,我似乎多了些勇气,动用内息,将声音远远扩散:“诸位到此都是为了给匈奴蛮夷看看我华夏好男儿的风姿,岂可在此内讧,白白让蛮夷看了笑话!”
周围依然静悄悄的,我心下慌张,正想着再说些什么摆脱这种尴尬氛围。
“说得好!”一个大嗓门突然亮起,给我吓了一跳。
却是曾参出声给我解了围,说着,他居然躬身一礼:“是在下方才行为无状,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我赶紧下马还了一礼,“曾司马也是无心之失,不必挂怀。”
邓伦也道:“敢作敢为,曾司马确是好汉子。”
为首的两人表了态,两边对骂不止的众人也都纷纷互相作揖道歉。原本由于出身不同隐隐互相看不顺眼的两边,经此一事居然也和睦了许多。
曾参与邓伦甚至已经合马一处,竟似多年好友一般,看得我有些纳闷。
眼见一场小风波总算过去,我重新上马前行,剑胆却贼兮兮跟了过来:“小琴心你可以啊。”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可惜隔着面纱他看不见,依旧自顾自说着:“方才我收到了接应人的消息,现在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越来越多的黑骑身上,我们可以走了。”
我点点头,却见他身单独骑着马,宋近不知所踪,“近儿呢?”
剑胆朝另一侧努努嘴,“你师兄那儿呢。”
原来不知何时,剑胆已经将宋近送到了师兄处,宋近坐在师兄怀里不敢稍动,正襟危坐的别扭样子看着又可怜又好玩。“那我道个别。”
“不必,我方才已经打过招呼了,”剑胆拉住缰绳,将两人的马头都向一条突然出现的小巷歪去,“他太惹人瞩目,你过去会吸引众多视线。”
“可是……”
“等我们安全了,你给他写封信,我托人送到如何。”
“好吧。”
剑胆见我同意,再不多话,放开我的缰绳,轻声吆喝一声,纵马前奔,带路去了。我也赶紧踢了两下马腹,迅速跟了上去。
——————
【剑胆】
傍晚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马蹄下的石板上,枝条随着清风摆荡,地上就多了一条流动的金箔河。
离开盛大的游行队伍后,我们在小巷中前行。
本就是背着正街的巷子,道路很窄,两边围墙屋檐靠的很近,几乎擦着身子,拐弯也多,不适合纵马疾驰,所以我们行进的并不快。
我之所以选择这条巷子也正看重了它不利于奔行的特点,正因为它不利于纵马,很少有人会选择这条路骑行,也因此在这个时刻骑马跟在我们后面的,十有八九是跟踪者。
“有人跟着我们。”
马蹄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响亮清脆,琴心的声音却清晰的传来。
看来她终于学会了传音,我想起三年前在另一条宽敞多的巷子中,琴心那一声震撼的大吼,脸上不由得泛上了笑意,回头看了一眼,几道身影被刚刚转过的弯道遮住,“无妨,我们只需继续前行,有人会处理。”
“还能再快点吗?”我问道,不知她的骑术学得如何,早一刻到达预定地点,就能多一分安全。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我有些惊喜,琴心的学习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只听我路上简略教她的御马之术,就能做到在窄巷中疾驰,甚至还可以再加速。
我心下赞了一声,又挥动马鞭抽了一下坐骑,速度再上了一段,回头看去,琴心果然紧紧跟着,并未看出力有不逮。
小巷并不长,在加速疾驰不过片刻后,巷口就出现了。
小巷的终点是一条正街,在巷口等着的,正是一直没有现身的周瑜。
本就渴望谋个出身的他留在洛阳,并且由欧阳询推荐去北军。
而作为交易的另一部分内容,他需要在此挡下所有可能的追兵。
我并未停留,只在错身而过时,与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待到琴心的马尾也离开了小巷,周瑜在巷口瞬间立了一堵墙。
这堵墙由木板做成,比巷口略宽,远处看去足以以假乱真。
等来人看破墙的真身,我俩早已走远,想出这一办法并投入实施的周瑜也早就化入人群之中了。
至于追兵的身份,倒是很难猜测,不是因为想不出可能的来源,而是因为可能性太多了。
匈奴人有可能,宋府也有可能,甚至禁军也有可能。
宋府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拦下汹汹的游行人群,眼看谋划被破,心有不甘下作出反击是最有可能的,匈奴人不愿受辱想要抢人也是理由充分,至于禁军虽然可能性是最低的,却也不能完全排除。
不过追兵的身份并不重要,而且这只是第一波而已,在尘埃落定之前,远不能放心。
将追兵暂时抛到脑后,凤栖楼的招牌已经近在眼前。
我缓缓停步,纵身下了马,然后过去扶着琴心下来。“此时人群应该已经快到鸿胪寺,我们先用过晚饭,换装一番,然后步行出城。”
“骑马不是更快么?为何要步行?”琴心随我下了马,听说要步行,有些惊讶。
我知道她没出过远门,就为她解释:“长途跋涉,步行是比骑马要快的。”
琴心下马后走路有些不稳,应该是夹紧马腹用力过猛,我扶着她进店坐下休息放松,“马匹长途行进需要每天吃几顿精饲料,极难伺候,还要定时清洁刷洗,走得快了还容易累,要长时间恢复。”
“那长途跋涉的话只能步行了?”
“也不是,运货的话,水上可以行船,路上可以用牛车。单人出行也可以骑骡子。”
“骡子?”
“不错,骡子的耐力远比马匹要好的多。”
看琴心似有意动,我想象了一下我们二人骑着骡子闯荡江湖的美好画面,有些不寒而栗,赶忙劝她打消想法,“现在去买骡子有些来不及,我们还是赶快出城的好。”
总算暂时让她暂时放弃了骑骡的念头,只是看她勉强点头似乎还有不甘的样子,我有些后悔卖弄经验。
吕掌柜并未亲自现身,只派了一个小厮前来。
小厮面上带着职业笑容,殷勤伺候,我随口点了几个菜,趁人不注意接过了小厮递过来的纸条。
看过之后,将纸条细细撕碎,抛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