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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琛平时也不常回她在月照镇的这套公寓住。
她的这套公寓在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里,位于月照镇的“月牙”背侧。住在这里的很多都是些夫妻和睦但收入不高的工薪阶层家庭,几乎每家都有孩子,很多还不止一个。
安琛是住在这儿少有的年轻未婚独居人士,再加上她很多时候在帝空之盾总部或者干脆在某个甚至已经废弃的厂房里过夜,因此周围的街坊邻居很多都不知道还有她这个人。
这套公寓的存在意义只是作为安琛伪装的一部分,跟她在采集农场的工作一样,就是为了维持一个普通的平民身份。然而即使如此,安琛还是把这套公寓里面进行了一番装修设计,尽管相比于皇宫和那些贵族庄园都简陋得多,但对于绝大多数平民而言,这还是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居所。
花心思装修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泡帅哥儿。毕竟安琛在采集农场的“人设”可是富二代,没有一套像样儿的房子肯定不行。
但对于出身秦家族的圣子秦箫而言,她这房子看起来还是有点儿草率:“这地方的层高有点儿矮啊,住着不会觉得压抑么?”
安琛不得不感慨他果然是不食“民间”烟火的圣子阁下,无奈地解释道:“这儿的层高2.8米,是严格按照行内省居住楼房标准建的。”
“平民的居住楼房这么挤啊。”秦箫随口感叹了一句,“这不就跟马蜂巢似的了么。”
“你可以认为,人在社会结构的意义上也是一种‘马蜂’,只不过比马蜂族群内的差异性要更大一点儿。”安琛踢了一脚门廊鞋柜的开关,鞋柜的门弹来,露出里面放着的一排拖鞋,“应该有你能穿的号。”
秦箫换了鞋,脱了外衣,跟着安琛来到客厅。
安琛的客厅可不像柏安卡葡萄园木屋的客厅,有摆着精选红酒和好几套玻璃杯具的桃木柜子。她的客厅里只有一套布艺沙发,对面儿的墙上挂着电视。
安琛随手按开了电视,而后拿起沙发上一块显示屏递给秦箫:“你在我这儿过夜,还是跟阿笙说一声吧。”
秦箫不情愿地接过来,连上自己的智能手环,却没有跟秦笙通话,而只是在远音上给她发了条信息。显然,秦笙知道秦箫对安琛的爱慕心理,但却对此并谈不上支持。
只是如果秦箫非要巴着安琛,秦笙大概也不会反对。圣子们的配偶首选都是教皇,只有当圣母教皇已婚时,他们才会优选选择其他阿尔法女性。但如果秦箫现在就要跟安琛结婚,那只会给安琛和秦家族都带来麻烦。
毕竟秦箫一周后也是要去参加科日杜家族“空中茶会”的。
秦箫刚发了消息,不到十秒后秦笙就回了通话申请,只不过是回给安琛的。
安琛接起来:“放心吧,阿笙。阿箫在这儿不会出事儿的。”
“实在抱歉。”秦笙颇为愧疚地说道,“阿箫这小子总是添麻烦。”
“没事儿吧,大家都是朋友嘛。”安琛安慰地说道,“阿箫也不是小孩子了。”
秦箫比秦笙小五岁,但今年也21了。秦笙和秦箫这对姐弟,跟柏安卡和奇诺一样是差五岁,但相比之下柏安卡就管奇诺管得比较少,这可能也是跟家族传统有关。
不过有安琛看着,秦笙还是比较放心的。何况把秦箫作为安琛的配偶候补,这就是秦笙一直以来的备选方案。无论如何,她都是不赞同安琛找个平民男子结婚的,而在帝空之盾核心成员里,除她之外也没有别人有未婚单身的兄弟了。
哦,倒是还有他们亲爱的勒罗伊·卡斯帕少爷,他作为勒罗伊家族的圣子配安琛也够格……但想到安琛以后会跟卡斯帕结婚,熟悉他们的人怕是都会感觉有点儿怪怪的。卡斯帕可能是帝空之盾核心成员里唯一“瞧不上”安琛的人,他总是各种暗示安琛这个人不够“正经”。
通知了秦笙之后,安琛就给秦箫找了一套睡衣,让他去这套公寓的备用浴室洗澡了,而她自己则去用她的专用浴室。
行内省属于米秋林家族的辖区,而自封建时代开始,米秋林家族所属的古代摩瑞国文化支的风俗就是冷水洗澡——或者说,是用“自然温度”的水洗澡。讲究卫生的同时节省燃料,让摩瑞国的先人们在靠近北方海洋的严寒之地存活了下来,这也是建立在有抗冻的脂肪储备的基础上。跟冷水浴习惯相似的是,摩瑞文化支的人们同样是蜂王国摄入骨脂比例最高的人群。别看玛莉娜长得软萌可爱,她嚼起大棒骨来可也是不含糊。
长期住在行内省的安琛也养成了很多摩瑞人的习惯。冷水浴可以让她快速平静下来,这样的冷刺激启初会导致体表血管收缩,而后再反过来促进外周血管舒张,使得来自核心的温暖血液能够泵向身体的远端,最终体表和冷水之间会达到新的平衡温度梯度。
这个过程被古代摩瑞国人叫作“超灵”。他们基于元素论的传统医学,认为这能够让人与水元素之灵进行沟通。
当然,“超灵”和“食清物而上升”一样,都只是古人不靠谱的想象,极端的冷水浴风俗在行内省每年都会导致许多起老年人心肌梗塞的发生。不过对于年纪轻轻的安琛而言,日常洗冷水澡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洗完澡之后穿着睡衣出来,靠在沙发上翻了两下儿电视里在播的节目。
安琛不怎么看电视,也不太了解现在都有什么热门的电视节目。在然斐圣母大学上学的时候,她有不少自诩精英阶层的同学都对于现在的电视节目发表过看法,认为其中的许多东西都太“低俗”。
其实这说得也对,有一位名人曾说过,上层社会从不看低俗的文艺作品——他们都玩儿真的。贵族有他们“神性”的一部分,但身为人类归根结底还是离不开“人性”。其实安琛心里觉得,古往今来最纯洁的反而是那些狂热的信徒,而非圣母本人。
(注:上述“一位名人”的话请见郭德纲相声《你要高雅》)
想到圣母,安琛正好换到了行内省的新闻频道,此时正在重播安瑾圣母陛下在然斐圣母大学发表的讲座。
作为教皇,安瑾经常出现在媒体上,因此虽然相隔甚远,安琛对她的样貌仍然熟悉。
其实安瑾没有太大的变化,她比安琛大六岁,十四年前安琛见她最后一面时,安瑾就已经十九岁了。在电视里站在然斐圣母大学的讲台前,安瑾仍然是那个留着实体化阳光般金色的长发、面带迷人微笑的美人,她本人仿佛就是永恒的象征,神圣到蜂王国最刁钻的媒体都不忍以一丝一毫不完美的形容词报道她。
她是一个贝塔女性,她从未使用过也不可能使用“神迹”,但她比现在还活着的所有阿尔法女性都更具有“神性”。
安琛看着电视里的安瑾,内心深处感觉到无比的平静。安瑾的成功让她觉得蜂王国终究是充满希望的,人民拥护教皇是出于对她本人的认同,而非平民屈服于阿尔法女性“神迹”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