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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想胆大包天挂了她的电话,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的眼睛里已经冒起泪泡泡了,小嘴撅着,鼻子吸吸得通红。
“我、我……呜哇……”
他大哭起来,小肩膀一耸一耸的,胡乱用手抹眼泪,他的手不知道摸了什么,连糊两下脸,便把脸糊得脏兮兮的。
叶芜没哄过小孩,看他哭个不停,有点头痛,也有点无奈,她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将人抱过来,放到沙发上,然后扔了拖鞋,坐到沙发上盘着腿正面对着他。
谢想哭声小了一些,事实上,在她抱他的时候,他就止住没哭了,之所以现在还在尽职敬业的哭,完全是装的。
至于为什么装哭?
完全是被她抱懵了,然后、然后就‘得寸进尺’的想再被抱一抱。
嗯、嗯!就一下、下!
但叶芜没有再抱他。
谢想挡着眼睛,偷偷摸摸从指缝间的空隙里看她,然后就看见她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面无表情!严肃得很呐!
谢想小心脏慌慌的,他无措的把手缩到背后去,然后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无辜的看着她,若她仔细看,还能窥见一丝特别明显的惶恐。
叶芜没有看见,她看了他一会儿就低下头去了,她在思考,眉头拧着,脸皮绷着。
谢想没有经历过这种无声的‘谈判’,憋了一小会儿就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的伸爪子去勾住她的衣角,然后悄悄的、悄悄的往她那边挪了一点点。
真的是一点点哦。
谢想完完全全勾住她的衣角了,心情就可见的好起来了,但他还是很小心,悄悄的瞅她,一眼,又一眼。
在他不知道瞅了多少眼之后,叶芜终于松开了眉头,然后看着他,说:“谢想,你老实说说,嗯,我知道你是小明星,你要是骗我,我查一查就查出来了。”
谢想就特别慌的扭衣角,慌过之后,又带点希翼的小心瞧她,他小声的说:“你、你真不、不生气?”
看来是有话说了。
叶芜的眼神稍暗,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他:“你说吧,我不生气。”
谢想信了,他扭了扭小身子,小声的说:“想想、想想来找姐姐……”
找姐姐?
叶芜有点疑惑,但还是没有说话,只耐心等着他说完,虽然她没开口,但莫名的却开始心慌。
有什么呢?他会说什么?
叶芜不知道她想听到怎样的答案,她过早的见识过人情冷暖,在遇到古怪的事情古怪的人的时候,是不可能装作不知道的,谢想小,性子还很单纯,他做不来骗人的事情,所以她问了。
“想想来找姐姐!”
他说了一句之后,胆子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他对着她,大声的喊,眼睛亮亮的,带着亲近与孺慕。
孺慕?
这份不应该存在于,他对她的感情,令她疑惑,也令她警觉。
“想想有两个姐姐!”
“想想的姐姐还没找到,想想好想找到姐姐……”
“想想的姐姐丢失了,已经好久好久了……”
就那么突然的,她想起了之前听过就忘的话。
他要找姐姐,他来找她,跟她说,他要找姐姐。
谢想就跟看懂了她的心思似的,没等她想清楚,辨明白,他已经理直气壮的说:“你是我姐姐!”
后面的话,叶芜没有再听,她脸色大变,一把抄起他大步的走,走到门口将他丢出去,然后狠狠的关上门。
谢想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猛地大哭起来,吵人的哭声压根儿不是区区一块门板能挡住的,他伤心的哭,哭声传进门里来,落在她耳边,像炸响在她心上。
她有种很乱的感觉,这一刻,她很容易就想到了‘妈妈’,她有点恍惚,刚才走得急,她没来得及穿鞋,脚踩在地面上,很凉很凉,一股一股的寒气从脚底板钻上去,直直钻进她心里。
她抓起手机,哆嗦着打开浏览器,在输入‘谢想父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又快速删掉了,她扔了手机,逃避似的,快速跑进卧室里,然后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
叶芜做了个梦,很乱很乱的一个梦。
梦里有很小很小的小叶芜,她豆丁大,摇摇晃晃的扑到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腿上,奶声奶气喊‘妈妈’。
女人很快推开她,臭着脸说:“滚远一点!脏死了!”
小豆丁委屈得眼泪汪汪,扁着嘴就要哭,女人很生气的瞪她一眼,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又变了脸。
她很温柔的抱她起来,大声哄道:“哎呀!小芜怎么哭了?不哭不哭。”
小豆丁很敏感,尤其她刚才还凶凶的,她躲,不要她抱。
一个男人从背后来,将不安分的她接过去,令人安心的气息包围了小豆丁,她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然后将脑袋埋进男人怀抱里。
“粑粑……”
她小声的喊。
叶芜紧皱的眉头松开,嘴角露出一点笑,下一秒,场景骤变。
很温馨的小房子里,大了一点的叶芜坐在铺了地毯的地上抓着石子儿玩‘搬家游戏’,屋里没有人,她自己玩着,也很高兴。
不知道过了多久,穿着时髦的女人从门口进来,看到她,满脸的笑容骤收,她拧着眉看着‘脏兮兮’的小孩,冷淡的说:“讨债的……”
她接了个电话,一时间也就懒得走了,她坐去沙发上,不停的跟对面的人抱怨。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的,所以才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
“她一点不乖!不知道随了谁,一定是她爸,总是玩石头沙子,弄得脏兮兮的!偏他还惯着!”
“总有一天……”
她抱怨个不停,小小的叶芜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她扒在桌子边,歪着头看她,眼神懵懂。
渐渐的,清晰的面容变得模糊,下一秒,她出现在了学校。
今天,是六年级的家长会,来了很多人,将不大的教室挤得满满当当。
老师说:“现在我们欢迎本次考试第三名的叶芜同学上台领奖,还有叶芜同学的妈妈,请您一起上来好吗?”
已经长高了好多好多的她,跟在面容冷漠的女人身后,走上讲台。
老师说:“叶芜妈妈,叶芜同学的学习非常好!人也特别懂礼貌……”
女人扯扯嘴角,冷漠的说:“是她爸教的好,跟我没关系。”
老师就尴尬的说:“啊……哦……叶芜妈妈真爱开玩笑……”
叶芜皱着眉,控制不住的开始乱滚,她心里闷闷的,有点惶恐,有点不安。
下一秒,梦境证实了她的不安。
惨白的灵堂上,她一脸麻木的跪着,机械的将味道难闻的纸钱扔进火盆里,她已经哭干了眼泪,哪怕眼睛涩涩的,也再掉不出一滴眼泪。
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近了,有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她大姑!我说错话了吗!她爸走了!她妈也走了!她是要归我们管的吧?谁还能便宜管别人的女儿不成?哦!说不准不止是管女儿哦,他爸撞死了人!将家产全赔了人了!现在!这个丫头就是只出不进的赔钱货!”
“叶笑!你住嘴!什么话不能说你没数吗!这是你兄弟的灵堂!你想让他走得不安心吗!”
“安心?他现在就能安心?老婆跟人跑了,女儿倒是捡回来一命,却也是半死不活了!以后吃喝拉撒都是问题!现在不说清楚,你管呐?”
“就是就是!我家穷,还有她两个哥哥要供,可没有能力抚养她……”
“说起来,她爸还差我钱呢……”
……
一句句话,像杀人的剑,狠狠的,一下一下往她心里戳,她忍不住低头,将脑袋埋进已经麻木的膝盖上,她很疼,却已经分不清是身体更疼还是心更疼。
她恍惚的想起她的‘妈妈’,前一天她来了,她穿着新买的衣服,还化了妆,喷了香水,走近了就是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笑,她说:“我跟你爸离婚了,不知道他跟你说了没有,本来我们是要走了的,听说了你爸的事,又回来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就跟中邪了似的,突然就母爱泛滥,她慈爱的说:“你一个人,能生活好吗?要不要跟我走?”
话说出了口,她立马又反了悔,她掩饰似的抹了下梳得整齐的头发,含含糊糊的说:“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
她没能说完,叶芜突然就跟疯了似的,扔了拐杖,扑过去将她狠狠推开,并大声的、仇视的怒吼道:“滚!”
女人狼狈的摔倒在地,下一秒,英俊的男人着急忙慌的将她扶起来,并心疼的连声问:“疼不疼?疼不疼?”
疼不疼?
叶芜冷笑着转身,一瘸一拐的走近灵堂,她跌倒在火盆前,木木的看着红红的火焰。
身后的脚步声踌躇半晌,还是走了,她将头埋进手掌心,闭着眼,任眼泪留下。
*
漆黑的房间里,她胡乱的动着,不管怎么挣扎,却是醒不过来。
江御淮下班回来,远远看到漆黑的屋子,眉头就是一皱。
他急急忙忙的走近单元门,然后开门进屋,他开了灯,找了一圈儿没找到人,便往卧室寻过去。
“小芜?小可爱?”
他笑着小声喊,嘴角却抿着,眼睛里也没有笑意。
没有回应,但他却看到她的手机丢在房门口。
他住了嘴不再喊,眼神却危险起来,他控制着自己,很稳的将卧室门打开,然后开了灯。
叶芜在床上。
他看到了她了,却没能松口气,因为她,很不对劲。
她在乱动,双脚踩在冰冷的地上,微微发着抖,她出了很多汗,满脸都是,衣领和头发都打湿了,她的脸惨白,嘴唇紧紧抿着,牙齿咬得咯咯响。
江御淮吓着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叶芜,他急忙忙的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塞进被子里,然后自己也蹬了鞋爬上去。
他紧紧抱着她,一边亲吻她的额头一边温柔的喊她:“小可爱,醒一醒,没事了,我在呢……”
他不停的喊,不停的重复,声音是越来越温柔,眼神却越来越危险。
她遇到什么了呢?
他想了一下便丢开了,寻根问底那是之后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她。
不知道他喊了多久,叶芜终于有了好转,她颤抖着睁开眼,眼睛没有焦距的转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恢复清明。
她看着他,小声的喊:“阿淮……”却是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江御淮扯过袖子给她擦汗,绷着脸小声的说:“我在呢,不怕……”
叶芜不怕,混沌之时,他的声音她听到了,像天籁,让她好安心。
她闭上眼,蹭了蹭他的胸口,“谢想回去没有?”
她问了一句,然后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呼吸立马又加重。
江御淮摇头,说:“我回来没看见人,要我问问吗?”
叶芜摇头,她忍不住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似讥讽,似嘲弄,她说:“不需要我担心,毕竟……”
她没有说完,因为江御淮阻止了她继续说话,他将她抱下床,然后一路抱进浴室里。
“不管别人的,你浑身是汗,快点洗一洗,不然感冒了。”
他将她放到凳子上,然后给她拿衣服,拿毛巾,还给她调好了水温,一切都准备好了,他才出去。
江御淮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小可爱,我在门口等你。”
叶芜慢慢的点头,目送他出去,热气蒸腾,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浴室,她抬头,任水流浇了满脸。
她洗得很快,刚开了门,便被人抱起来了,他没有食言,一直在等她。
叶芜抬头看他,忍不住的翘了下嘴角,虽然很快就消失了。
江御淮抱她到沙发坐下,然后打开吹风给她吹头发,吹完了,又将人抱回屋里去,塞进被窝里。
他上了床,隔着被子将她抱住,小心翼翼的,像对待瓷娃娃,他很温柔的蹭了下她的脸颊,然后说:“我陪你睡,不怕。”
叶芜想说‘我不怕’,但她没有说,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江御淮心疼得要死,但他忍着,哪怕满心怒火,他还是忍着,是的,短短两句,他已经窥出不对劲了。
他没有问,哪怕想知道,也不是现在,他压下怒火,温柔的跟她说:“你睡,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叶芜说:“好。”小小声的,像个没有爪子的奶猫。
他挨着她,轻轻的哼唱起来,他的歌声,应着满室暖黄的光,终于,一点点的令叶芜暖和起来。
歌声响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