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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式厉身快,萧子申不知来者是谁,不敢硬接,忙往一旁避去,顿时脱出来掌范围。待摆剑定眼瞧去时,却是地犀教大长老尤人非。
萧子申见过曹少游与尤人非过招,自己当初也对上过,大略知其深浅。见来得不是非常难缠的人物,就暗自舒了口气,道:“尤大长老,你家小的不敌,就来老的帮衬么?”
尤人非冷哼一声,并不理会萧子申,只瞧着东启明问道:“你连这小子也不如了?长庚呢?”
萧子申见东启明走近去向尤人非解说,乘二人不注意,忙抬脚疾退而走,往自己马匹处奔去。
尤人非见萧子申逃走,喝了声:“一会儿再说!”就忙往萧子申急追而去。
萧子申占了先手优势,加上大道风行精妙无比,虽学的时日不长,却也是尤人非不及的。待奔回大路时,尚不见尤人非踪迹,一时嘿嘿一笑,就往适才马站处走去。谁知刚走了一步,顿时惊觉,往那处瞧去时,只有包袱掉落地上,哪里还有马的身影!
萧子申一时懊恼不已。方才只顾与那地犀教人周旋,却忘了这马是外间买的,自是比不上南海情天的良驹训练有素,绝不会弃主子而去。但又想那尤人非既追不上自己,就趁着自己真力尚足,赶紧摆脱他们要紧。想及此,忙上前提起包袱,往另一边林中逃窜而去。
尤人非奔到路边时,刚好隐约见得似是萧子申身影往对面林中去了。想到自己身法不如他,若是开阔之地,自己凭了胜过他的真力,长途追击下,或尚有机会赶上他;可现在夜深林茂,瞬间就能躲了起来,却是拿他没有办法了。就暗叹口气,停了下来等东启明。
萧子申当然不知尤人非并未追赶他,仍拼尽了全力,不管东西南北,直往远处狂奔而去。待奔了多时,仔细算算,怕是那尤人非是追不来了,就停下来略歇了歇,方再步行往远处走去。
此时夜已丑寅之交,萧子申有些疲乏,寻了多时方找到一家久无人住的旧屋,也不管那灰尘漫屋,就将床打扫干净了,上了门闩,和衣倒头便睡。
萧子申睡到卯初时,天色已渐明。就在此时,门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后又传来嘭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萧子申顿时惊醒,暗道怕是那尤人非追寻了来,就翻身而起,背了包袱,拔出长剑,又怕被人堵住了门口,就从一侧窗户翻了出去。
萧子申到了屋外后,仔细一听,见毫无动静,既想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又怕是尤人非等人在门口等自己,就悄悄纵往远出望来。谁知萧子申一望之下,顿时大吃一惊,竟见屋门口趴着一个血人,忙又疾奔回屋前。
待萧子申走近了,把那人翻过来一瞧,竟是太常侯尚书台。
萧子申想他在南海情天对自己颇好,况又是儒门前辈,顿时大急,急唤前辈。谁知唤了几声,尚书台只闭紧了双目,手握如意,竟是毫无反应。萧子申抬手一探鼻息,见仍活着,方松了口气。
萧子申刚想把尚书台抱进屋内,顿时一个激灵,暗想:“太常侯这般伤势奔逃,怕是有人追赶的,若真如此,我们留在此地,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念及此,萧子申忙脱下尚书台身上滴血外袍,点穴止了血流,又从包袱里取了一件袍子裹在尚书台身上,背起尚书台,抬眼看了看尚书台来时血迹,略想了想,为了甩开追击之人,就沿着尚书台来时方向的一侧疾奔而走。
萧子申背着尚书台奔了多时,见背后已难见血迹,又见无人追来,就寻了附近林中一隐秘处,将尚书台身上剑伤仔细上了金疮药,又运起内力为尚书台调息多时,见尚书台脸上气色已好转,又见呼吸已平稳起来,就放开了手,瘫倒在地休息起来。
萧子申休息了片刻,就取出干粮吃了些。这一日,萧子申为尚书台运气调息多次,直到傍晚时分,仍不见尚书台有醒转之象,不觉渐渐焦急起来。想到若子师姑娘在,怕是早就治好了。
就在萧子申张皇无措时,突然听见尚书台发出微弱声音:“水……水……”萧子申顿时大喜,忙取了水壶,扶起尚书台细细喂了。尚书台饮了水后,萧子申等了多时,仍是半点反应也没有。萧子申见尚书台已出了声,想他怕是伤重还需休息吧,也就不再似先前担忧了。
直到第二日午时,尚书台方慢慢醒转过来,见得在前方摆放野果的萧子申,就松了口气,轻声道:“小兄弟,是你啊!”萧子申听得尚书台声音,顿时转身,惊喜道:“前辈,你醒了?”尚书台稍微点了点头,萧子申见他欲起身,就忙上前扶他靠在了一旁树干上。
尚书台靠稳后,问道:“小兄弟,这是何处?”萧子申摇头道:“我只知晓在寻阳境内,离大江约半天多马程。附近没有人家,我又不敢走远,具体是什么地方,我却不知了。”尚书台皱眉道:“又回来了么?”
萧子申见尚书台虽醒了过来,但气色仍不太好,又不大有精神,就道:“前辈,你先吃些东西,再歇一歇吧,别太费神。”见尚书台点了点头,就捡了几个干净的水果递给了尚书台。
尚书台边吃着水果,边问道:“小兄弟,你有没有见到地犀教与断剑山庄之人?”萧子申惊道:“是地犀教与断剑山庄伤了前辈?”尚书台点头道:“是段公明、魏东甫及南翁等人!”
萧子申惊道:“前辈,我听家师说,五年前地犀教有一位长老想独吞秘窟宝藏,最后死在了鄂州,子师姑娘说那长老就是地犀教当年的大长老南翁,他怎么会……”
尚书台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而且那南翁当年是被魏东甫逐出了地犀教的,并发了追杀令,现在却又聚在了一起,我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子申见想不明白,就把前日夜间及后来之事告诉了尚书台。
尚书台轻笑道:“他们当时怕是以为我要北上的,没想到我夜里突出重围,胡乱奔走间,竟到了南面遇上你,这真是天意了。”萧子申道:“前辈,那待你好些了,我就送你回南海情天去吧。”
尚书台摇头道:“不妥!他们虽猜我会北上,但江边必有人手防备,我们若要过江,很难不被发现。我现在这样,怕是只能与尤人非过招的,如此太过冒险了。而且殿下他们怕也该启程北上了,我们回去意义也不大。”
萧子申问道:“前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尚书台叹气道:“怕是不大好办!这次地犀教与断剑山庄出动了许多人手,若非如此,我虽抵不过,也不至于伤重至此,逃也是必定逃得掉的。就是因为伏击地四周均赶来不少好手拼死阻拦,我方没有摆脱魏东甫与段公明。”
萧子申道:“那南翁呢?”尚书台轻笑道:“也不知现在有没有比我好些!那南翁隐藏了这么多年,修为竟只略逊魏东甫一筹了,看来星宿剑法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嘛。”
萧子申见尚书台被三大绝顶高手伏击,竟还能重创一人逃出,经天纬地第二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又听尚书台问道:“那地犀教与断剑山庄为何仍对你纠缠不休?”萧子申摇头道:“我也不明白!若前日夜间不是尤人非来了,我定能擒了那两个老家伙逼问出来。”
尚书台道:“你当时就不该问东启明。若换了我,就擒了西长庚乘马离开,待摆脱了其他人后再慢慢逼问那老头。”萧子申讪讪道:“晚辈不是江湖经验浅薄么!”
尚书台道:“没关系,慢慢就有了。魏东甫、段公明知我伤势情况,定是料定我走不远的,必会派地犀教徒与断剑山庄下属四处搜寻。此处怕也不是久留之地,待我再好些就离开,你也去办你自己的事吧。”
萧子申摇头道:“前辈,你这般伤重,我怎能丢下你不管!”
尚书台道:“尘泱说你资质不凡,你又心性良善,将来必是侠义支柱。我年已古稀,已是残喘之年,怎能为了我这个快入土的人去连累到后生才俊。你不必顾忌我,自己一人去吧,免得被我连累。”
萧子申见尚书台这般险境,仍为自己考虑,一时大为感动,暗想:“我若现在弃你不顾,将来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就道:“前辈,就像你说的,我若真丢下你不管,又如何能做得侠义之人?就算别人能谅解我的行为,我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前辈就不要再费唇舌了,我是不会独自离开的!”
尚书台叹息道:“你不想为子师丫头寻药了?”萧子申安慰道:“前辈放心吧,我们定能活下去。再说,若我真扔下前辈不管,以后也是没脸去见子师姑娘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