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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健一见状松了口气,有反应就好,他转头朝江父江母道,“她做了两次大手术,这会刚醒过来,肯定是会有各种不适应,耐心些,慢慢来。”
“诶,好好。”
夫妻两个连连点头。
江娆就这样在顶级的医疗团队和自己父母的照顾下逐渐好起来,天好一些的时候,江娆甚至可以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坐到轮椅上,由江母推着在医院里走走。
“娆娆,你看外面天气多好,花都开了。”
江母推着江娆小心翼翼地走在平坦的路段。
江娆坐在轮椅上,瘦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风一吹就能吹倒,一张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双眼看着前方,有些病后的呆滞。
“哎哟,是应太太,她要和你视频聊天呢。”
江母停下来,拿出手机接通视讯,手机屏幕上立刻林宜微笑的脸庞,江母将手机往前递了递。
江娆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屏幕上的林宜时,满是病容的脸多了一丝笑容。
“娆娆,上午好,今天感觉怎么样?”
林宜冲她摇摇手。
江娆只是笑,一旁的江母见状叹了口气道,“还是不说话不搭理人,也就是看到你她才会笑呢。”
这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江娆一点变化都没有……
“李老也说要慢慢来,娆娆会好起来的。”
在江娆面前,林宜总是微笑的,说一些自己的近况,不管江娆能不能听懂,偶尔还会跳上一段两人跳过的舞。
江娆坐在轮椅上笑容更深一些。
“应太太,我听小护士说,现在网上骂你的声音越来越少了。”
江母认为林宜说那些生活锁事江娆听不懂什么,于是开口和她聊起来,“你可看开些,这嘴长别人身上,说一段时间也就过了。”
“我知道,谢谢阿姨。”
林宜在手机那端笑着点头。
“你谢我干什么,要不是为了救我们家娆娆,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江母边说边抚着江娆的发,做大手术的时候江娆被剃了光头,幸好她头发长得快,只是这头发显得枯黄,江母抚着抚着眼睛就湿了,“我们家娆娆啊,太笨了,老是被男人
骗,她要有你的眼光哪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江娆坐在轮椅上,像是在听,又像在没听,表情未变,眼睫却颤了又颤。
“阿姨,别当着娆娆的面前说这些。”
林宜轻声说道。
江母便不作声了。
微风袭来,在医院呆久了,似乎空气中都是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
江娆转眸,就望见一个身影站在柱子后,更确切地说,是躲。
可他穿着笨重的小丑服,身形很胖,柱子都挡不住,她望到那一抹花花绿绿的颜色,也望到那面具上的一抹金色。
她看许久,嘴唇动了,干涩而僵硬地吐出字眼,“小……丑……王。”
林宜听得心里一惊,眼皮都跟着跳了跳。
江母没听清,倒是喜出望外的,“娆娆,你说话了,你说什么呢?”
江母凑到自己女儿脸前,只听江娆一字一字说道,“我要……小丑王。”
“……”
林宜呆住,她想过术后的多种可能,但她没想到江娆开口的第一句竟然会是牧羡旭。
……
江娆被带去拍了许多片子,最后得到的答案是手术没有问题,但术后恢复效果不佳。
尤其是智力恢复这一方面的新技术,收效甚微。
别说修复,江娆的状态明显是比之前更差了,反应迟钝,对外界麻木。
得到这个结果的江父江母控制不了情绪在病房里以泪洗面,江娆就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父亲捂着眼睛唉声叹气,头上的发几乎都白了。
“叩叩。”
门被敲了两下。病房门被推开,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没穿小丑服,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绒大衣,身形修长,看起来清俊笔挺,只是脸上戴着一个夸张的小丑面具,上
勾的嘴角咧到耳根,明明笑得那么开心的一张脸,眼下却装饰着一滴泪。
牧羡旭站在门口,看到床上瘦弱的人后,一颗心是窒息的疼。
江娆出事后,他一直接近不了她。
每次他进到她所在的楼层,就被保镖给赶出去,是林宜吩咐的。
林宜恨他,讨厌他,情理之中。
其实牧羡旭也憎恨透了自己,可他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在医院外徘徊。
今天,是林宜给他打的电话,她说江娆在医院闹得厉害,就像那个雨天一样,一直想要小丑王,甚至一天夜里想去偷偷找他,结果掉下床伤得更重。
林宜也试过让人扮小丑王,但江娆认得出他的声音,反应更加激烈。
谁都拗不过江娆,包括林宜。
为了安抚江娆的情绪,让她好好养病,林宜只能向他打这个电话。
牧羡旭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和当初看到江娆拿命报复三房时一样,他总是等代价出来了,才发现江娆对他的感情太深。
江娆太爱他,才会被他伤得用命去毁掉一切。
这一次,他以为江娆孩子心性,对他的感情太单薄,可她伤成这样,却还是命都不要地想去找他。
每一次。
每一次他都看轻了江娆。
江娆两个字之于他,就像一把刀,他想拥着她,却一次次让刀刃卷了,然后他再心疼地抚摸上去,抚摸得满手鲜血,痛不欲生。
见到他,江娆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是静止的,只有正在接受输液的手在被下有着不为人知的颤栗。
好久,她抬起脸看向他,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小丑王。”
声音是干涩的,口齿不太清晰,都是术后的状况,需要恢复。
“……”
牧羡旭听得心脏缩紧般的痛,他扯了扯嘴角,“娆娆。”
江母看到牧羡旭自然是不痛快的,但林宜打过招呼,她也不想影响女儿养病,只能当做没看到,走到病床前弯下腰去解江娆的尿袋,准备拿去倒掉。
江娆垂眸,看着母亲佝偻着的身影,头发半白,额上的皱纹深得像一道道的沟,一双粗糙的手麻利地解下尿袋。
“不、不要你……”江娆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