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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的人对罗艺这个人的印象,大多来自评书《隋唐演义》。要不就是传说中的燕云十八飞骑。当然,最出名的还是他那个白马银枪的儿子罗成。还是贾家楼四十六友中第二条好汉秦琼的姑父。当然,在京剧《对花枪》里,罗艺又成了抛弃妻子的渣男。
可惜,历史的罗艺并没有演义说的那么好,自然也没有罗成这么个儿子。罗成的原型是罗士信,就是《隋唐演义》中用铁旗杆的那个“今世孟贲”,当然,历史上的罗士信可不是演义中那个诡异的形象。
罗艺没上过瓦岗,也跟秦琼八竿子打不着。历史上的罗艺家居京兆府云阳县。他父亲罗荣是隋朝的监门将军。罗艺自己善于攻战,擅射,大业中期,因屡立战功管至虎贲郎将。按照《旧唐书》的说法,罗艺生性凶暴狡黠,刚愎固执,不讲仁义。在江都之变后,罗艺自然而然在涿郡自立,坐拥幽州,营州,自称幽州总管。
历史上窦建德曾经四次攻打涿郡,然后四次都失败了。所以,就算后来窦建德不去援助王世充,也免不了是被李唐南北夹击,然后失败的命运。
可要是拿下涿郡之后,窦建德就可以沿飞狐陉只扑李唐的老家晋阳。这样的话,反而是李唐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形势。
所以,公元620年罗艺降唐,才会让李渊大喜过望,直接赐罗艺李姓,并入宗册。
不过对新桥县来说,击败罗艺,拿到涿郡的意义就不是这个了,而是门头沟煤矿和在密云的铁矿。也就是后世的北京首云铁矿,这个大概是距离新桥最近的露天煤矿了,而且还能通过永定河(现在叫桑干河)来运输。
同时控制涿郡之后,出居庸关进张家口宣化的庞家堡,那里有中国北方唯一的能直接冶炼的富矿,龙烟铁矿。
没有煤,没有铁,还重建个屁的工业。
当然,新鲜出炉的窦令公自然不能这么说,先礼后兵这一套戏还是要做足的。
所以,窦建德首先派长史刘雅去给罗艺送了一份制书。大概的意思就是让罗艺服从河北大行台尚书省的调遣,做大隋的忠臣云云。
如今这份制书就放在罗艺面前的条案上,而刘雅就在堂下站定,不卑不亢。
“某家记得,去年也是此时,你家主公便差人送信招揽于某,信中言辞恳切,并许以北面之事。可如今你家主公可是失了心,用这么个东西便来赚我吗?”罗艺睥睨堂下,毫不客气的喷射毒液。
公元618年,窦建德第一次攻打幽州,罗艺手下大将薛万均建议说:“众寡不敌,今若出门,百战百败,当以计取之。可令羸兵弱马阻水背城为阵以诱之,观贼之势,必渡水交兵。万均请精骑百人伏于城侧,待其半渡击之,破贼必矣。”
交战开始,窦建德果然渡河,后薛万钧薛万彻兄弟率数百精骑突袭窦建德,大败其军。
所以,对于这个手下败将,罗艺从心里是有些看不起的,更不要说他弄来一份如此居高临下的制书了。
虽然这封制书是真的,而且上面盖的是紫泥阳文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看来传国玉玺就在窦建德手中,但是这又如何,如今天下早不是一方玉玺就能左右的了。
“罗总管,若君愿为大隋忠臣,那此制书可有不妥?”刘雅根本没接罗艺的话茬,直接反问他是不是还愿作大隋的忠臣。
“哼。”罗艺冷笑了一声,“皇帝无道,大隋气数已尽。罗某大好男儿,岂能卑躬屈膝,以君王事一未满三周的婴孩。”说完,罗艺把桌子上的制书一卷,直接扔了下去。
刘雅也不生气,就这么捡起制书,叉手为礼:“如此,雅便回转乐寿,如实禀告尚书令了。”
“君可自便。”
刘雅又施一礼,转身出门去了。
他走了,罗艺左手边的晋文衍往前走了一步,叉手道:“总管,这窦建德的来意甚是蹊跷啊,是否有诈?”
“先礼后兵耳。”罗艺扶刀站起,“窦建德,高开道,皆巨贼也。其人出身低贱粗鄙,便愈是弄这些无用之事。去年此时,他也是先劝降与我。今年他得了传国玉玺,便不知自己斤两。且不论他能有什么阴谋诡计,便是有,某家又有何惧?这胜负还是要靠刀矛弓箭,若是有个什么玉玺便能无往不利,那杨广却如何死的。”
晋文衍被罗艺一顿抢白,只好讪讪退回。
罗艺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吩咐薛万钧,薛万彻兄弟多备弓箭兵甲,准备大战。
罗艺的反应自然在窦建德的意料之中。或者说那么一份制书过去,罗艺原本想投降的也不可能投降了。反正总是要打的,这也就是走个程序而已。
公元619年11月18日,农历十月十五。大隋河北大行台尚书令窦建德上表天子,称幽州罗艺狼子野心,窃据幽营之地,反意昭昭。建德初为隋臣,当忠君之事,为天子荡平不臣。
监国太皇太后萧氏准窦建德之请,授节钺,以北面事许之。
建德归,自河北起步骑三万,民夫两万,征伐罗艺!
消息传到涿郡之后,罗艺反而有些发蒙了。
三万?两万民夫?窦建德这是吃坏了东西吗?还是真就这么看不起我罗艺?
“此僚欺我太甚,吾必杀之!”
窦建德自然不是吃坏了东西,他在看了新桥县给他准备的东西之后,认为三万步骑都是浪费。
王伏宝和曹旦两个家伙,一人穿着一套银色的铠甲,骑在站马上趾高气昂的走在队伍最前面。在两人后方各有一队持步槊的兵士,也是人人穿戴银色铠甲。
穿着这种铠甲的,共有一千人。而就是这一千人,给了两个家伙趾高气昂的底气。
也是啊,这个年头,除了新桥县给提供外,谁还有冲压板甲呢。
而且带鸡胸和活动部分的。
给窦建德的兵准备物资的时候,新桥县的一些铠甲爱好者们不知从哪儿翻出一个德国16世纪的半身甲方案来。然后做了一定的改良后,堂而皇之冲出来了,用的1.2mm高碳板,然后盐水淬了一下后回火。钝化后刷了一层防锈漆。
这个甲刚出来的时候一身土红色,没有任何的装饰性物品。这让去接收的王伏宝直咧嘴。软磨硬泡了一阵,总算让县里又给喷了一层银粉上去。
这套半身甲外加一个带悬挂头盔,一共也就是15公斤的份量。但是防御力几乎可以用刀枪不入来形容。王伏宝,刘黑闼几个人又央求给他们几个统兵大将们加点料,所以县里又给他们的甲胄加上了护腿跟护胫。
“这甲什么都好,就是等回来定要找个铁匠錾个兽头贴上,才显得威风。”曹旦拎着自己的马槊,跟并肩而行的王伏宝说到。
“正是如此。去年若有此等铠甲,那薛氏兄弟能耐我何啊。”
“且不说铠甲,那弓箭也是顶好的,那箭又韧又直。”
“那箭不飘的,新桥县说的总是有理。”王伏宝在那里附和,“还有那弓,也不知新桥县用了何物,居然不怕水。可惜和这甲胄一般,只给了一千副。说是投资,若再要更多,需要拿财货来换了。”
两个家伙一边说一边走,一会儿的功夫,从后面跑上来一个小校。
“报!将军,后方挂了红旗。”
“知道了。”王伏宝点了点头,然后冲后一举手,“大军休息!”
这种半截上的休息一天有个好几回,弄的完全不像去打仗。或者说窦建德真的没把打仗放在心上。他本身也不在前军也不在中军,而是在后方的民夫队伍里。
因为随军的民夫和未着甲的步兵们,都在后面修路。民夫和兵士们用铁锹和镐头铲平土包,然后垫平坑洼的地方,然后骡子拖着的石碾子碾压上去。虽然跟新桥县用压路机修的没法比,但是总算平整的官道了。
“付兄,你看这路如何,可能通行汽车吗。”窦建德穿着一身袍服,头上打着伞盖。他的车驾旁边停着一辆牧马人,新桥县市政公司的人正架着经纬仪和水平仪测量道路。
“还行吧,主要是两边的树,碍事儿的一定砍倒。”付海伟带着10挺气动机枪和县武装部的三门迫击炮跟着窦建德一起行动。有了他们做支援力量,所以窦建德才觉的三万人都是浪费。
这趟行动,只不过是修路,顺便讨伐罗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