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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路上怎么耽搁,平阳公主和萧瑀一行人还是到了河间。太常寺正卿孔德昭以郡王使节礼仪出迎,引平阳公主等人至河北大行台所在地,河间万春宫(历史上窦建德确实筑万春宫,但是不是在河间,而是在洺州,也就是现在的河北永年县广府镇。所以说,新桥县一帮子人又在变相还原历史)。
盖房子这事儿是没办法,现代大政府需要的人手不是古代封建朝廷能比的。窦建德现在连伺候的宫女都没了,就两个老妈子伺候他媳妇跟幼女线娘。就这样,河间郡府邸也已经人满为患,而且主要是不方便。
所以,河北行台专门辟了一块地方,然后让新桥县市政工程处给起了一座办公楼,起名叫万春宫。
至于什么样子?一个县城的设计院能给什么样子,以前后通透,通风,采光便利为原则,然后上循环水空调,铺隔热保温层,然后在房顶上弄个半跃层防水,就完事儿了呗,这个时候难道还去注意天际线?开什么玩笑。
所以,这个万春宫就是个普通的,带着很宽的外侧走廊的四层半板儿楼,一共有八十多个房间,外面围了一圈儿围墙,旁边有个大食堂。后面的功能楼里有大会议厅,库房,档案室和宿舍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看,怎么是八十年代的政府大院。
当然后面留着一大块地基,按照县里的想法,等电力富裕了,河间这边拉上电线后,再给老窦盖个豪华的。
新桥县的这帮家伙们都想好了,就照着米高梅大酒店修。
至于怎么接待平阳公主一行人,新桥县和老窦商量过后,依然按照老裴矩给出的那个主意,实话实说。老裴矩的说法很简单,以新桥加河北之力,鞭笞天下当无所忌,所以此时,正大光明的来,比什么都管用。
这个就简单了,不过新桥县的某个厨子听说之后,自己找到老窦,说要负责宴席。
老窦寻思了一下,同意了。不过给这位提了个要求,别太奢华了,河北这些年物资并不太丰富,他不想给人留个奢靡的印象。
河北行台的食堂完全照抄了新桥县政府食堂的做法,两菜一汤,主食自己报饭量,这虽然还是比较简陋的,但是老窦觉得已经比自己以前吃的好多了。
平阳公主一行是以使节的身份拜见老窦这个大隋行台尚书令的,这也就避免了双方称呼上的尴尬。如果以公主身份,那么老窦叫她什么?毕竟老窦连李渊的皇帝都不承认的。双方在万春宫苍松阁落座后,老窦称呼平阳公主为贵使,而平阳公主称老窦为令公,互相免的尴尬。互相说了一堆没有营养的话之后,然后老窦便请众人移步熏风阁,算是给平阳公主和萧瑀接风洗尘。
平阳公主欣然接受,萧瑀多少有些不耐烦,但是平阳公主毕竟是使节,他也不太好说什么。
不过在往熏风阁去的路上,他一把抓住了曾经有数面之缘的徐世勣。
“懋公贤弟,可知我姐在何处吗?”
徐世勣差点被萧瑀拽了个趔趄,他只好停下来跟萧瑀说项。
“时文兄,太皇太后不在河间,在新桥。贵上从关中来,进新桥要先洗消准备的,今天且安坐,明天愚弟亲送兄长去新桥如何?”
“一言为定!”
“弟不敢期满兄长。”
听徐世勣这么说,萧瑀才松了一口气。听徐懋公这意思,自家姐姐难道待在一个比皇宫还要规矩繁杂的地方吗?也不知阿姐是不是受了苦。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他只好打起精神跟着去赴宴。
熏风阁这个地方,除了牌子不一样,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高台乃是主位置,两侧分宾主落座。一进去之后,和那个苍松阁感觉差不多。都是一进去就是一股子凉爽的感觉(水空调),只不过苍松阁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高背椅子,到了这间熏风阁,又变成了通常跪坐。
当然,盘膝散座也无妨,毕竟是吃饭吗。
一帮子武将们自然散坐,比如刘黑闼,王伏宝,老魏这一阵坐惯了椅子,再跪坐感觉有些别扭。徐世勣反而坐的规规矩矩的,一点不比旁边的孔德昭,崔君肃差。平阳公主那边马三宝这家伙是散座,萧瑀自然坐的规规矩矩。
开餐前,老窦先说了几项规矩。其实这也算是河北行台头一次宴请外来使节。自从新桥人来了,河北改制之后,整个河北行台上下忙的脚不沾地,多半年没有一次宴饮也算奇闻。老窦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推广一下新宴席规矩,也算一举两得。
首先河北提倡节俭,菜量可能比较少,所以后面有主食可以饱腹。其次,如果吃不完,后面有食盒,可以打包带走,隔水蒸一下再吃。第三,河北有浊酒,清酒,新桥烈酒曰清烧,共三种,诸位可自便。还有一种甜酒称为格瓦斯,滋味甚是独特。
说完这些,和平阳公主一同坐在上首的老窦拿过一个小锤,冲着桌子上的一口铜钟一敲,宴席正式开始。
丝竹声起,一队宫女各持托盘上来,给众人上酒。她们先用一个小碟分别倒出一些酒,递给众人,让他们选要什么酒。
河北众人自然该选什么选什么。马三宝咂了一下清烧,眼睛一亮,但是一想自己的任务,老老实实的选了浊酒。萧瑀心事重重,就随便选了一种,正好选中一瓶格瓦斯。
平阳公主选了清酒,老窦自然也选了相同的,双方举杯,一句饮胜,终于开始走菜!
首先上的是四个小冷碟,菜量很小,几乎是可以一口吃光的那种。不过吃的先放到一边,这四个小碟子可着实让关中众人吃了一惊。萧瑀甚至很不礼貌的拿起放手巾的那个的长方形小碟,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套新桥县陶瓷工业委员会新出的一套硬胎白釉烤花瓷而已。没有釉下彩也没有上彩釉,也没玩儿冰裂纹,更没有搞什么窑变。
但是,唐代是个从陶到瓷的重要转变年代。只有窑温超过一千度之后,才算是真正有了瓷器。而从历史上看,隋朝陶瓷工艺并没有什么改变,越窑青瓷,邢窑白瓷都要到盛唐时期了。
所以,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这种白的一点杂色都没有瓷器。
看萧瑀这个表现,窦建德心中不由的暗喜。
确实是暗喜,河北地区一片丰收的景象,让人感觉盛世来临,但是河北行台最近穷的要当裤子。钢制铧犁,马拉收割机,脱粒机,振动筛,蒸汽磨坊,这些要命的机械都是从新桥赊账来的。虽说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但是这好说不好听啊。不找些来钱的门路,河北行台上下官员都觉的再拿光华券很是烫手。
好在新桥这边看光这样下去总不是一回事,在没拿到足够的贵重金属矿藏之前,新桥县也不打算很快就铸币。正好陶瓷厂开始出货了,干脆让老窦当一把二道贩子。
新桥县陶瓷委员会大手一挥,河东关中等几个区域的陶瓷代理权就扔给了河北行台。新桥负责生产,河北行台负责卖,得了利润二一添作五。
河北行台上下大喜,尤其是商政司主事齐善行更是高兴坏了,心说我总算管点儿正事儿。这家伙心思也活泛,给新桥的瓷器分了个三六九等,然后找虞世南,崔君肃弄了一堆风雅的名字,专门往赵郡,清河,博陵等几个世家高门郡县卖,获利甚广。眼睛已经化身孔方兄的齐善行最近已经开始把主意打到裴矩身上了,河东裴氏,太原王氏,那也是顶顶的五姓七望啊,那消费能力可是刚刚的。
如今关中李唐鼎鼎有名的当家大娘子来了,不好好推销一把怎么行。
至于以官家行商贾之事,姥姥!我们这是推广精致的生活态度!
推销瓷器的目的达到了,但是某个厨子精心制作的四冷碟算是明珠暗投了。
水晶鱼籽冻,爽口木耳,捞汁西葫芦,猪脯泡菜卷。四道精美凉菜不管是口味和摆盘都是上上,但是呢,全被餐具本身给喧宾夺主了。河北的一干粗胚们自然吃的很高兴,但是关中来人光看瓷器了,几个小冷碟全都是囫囵吞枣。
等前菜终于开始走的时候,在门缝里往外看的厨子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下终于开始品菜了,光看盘子有什么好看的。
“油爆双脆差不多了,下一例,栗子双冬!”
厨子作为专业人员,自然会很多菜。不过考虑到这个时候人们的口味,他老老实实选了鲁菜和淮扬菜。这时候上湘菜或者后世川菜,大概是想辣死几个。
走完前菜,又上了几片爽口的黄瓜,厨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在后厨大声吩咐!
“主菜!蜜*汁火方!蒜蓉对虾!”
古人喜欢什么?放心绝对不会喜欢现在CBD里白领们吃的猫食的。糖分,脂肪,蛋白质,这才是古人们喜欢的。
为什么驼峰和熊掌是八珍,因为是脂肪啊。为什么蜂蜜是好东西,因为甜啊!厨子冲着这个方向去,还能没效果,怎么可能。
“接着走!汤菜!奶汤鸡脯!”
“主食的槐叶冷淘准备好了吗!浇头备足!还有那个谁!甜品一起上!油炸冰淇淋!”
至于这顿饭的效果如何,很简单,站在平阳公主身后充当亲兵的二凤,已经咽了多少口唾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