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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上实锤,但是赵郡世家大族们的反应明显比河北行台这边慢好几拍。或者说已经被新桥各种行政培训给拧过来的河北行台政务院的官吏们,一开始就没有计算打嘴皮子官司这种东西。他们一开始上的就是实锤。
最基础的,就是由枢密院直属,配合四郡制置大使宋正本行动的一千名骑兵。
这一千骑兵并不是抄家灭族的。这些被以十人一个小队的形式撒下去的骑兵,最基本的工作就是以漳水,陶水等河流为枝干,在博陵,赵郡,襄国,武安四郡的各个乡村和庄子之间进行河北新政政策的宣讲。
这些人骑着挑选出来的战马,穿着黑色半身板甲,高桥马鞍后面带着统一的骑兵鞍袋,就算大字不识的老农们,看上去也知道这是精锐。
这些被称为“武装巡检工作队”的骑兵小队,每次深入乡村,都会找到里正,然后让里正在下工的时间,把从田中归来的乡民们聚拢过来。然后这帮人就开始宣讲河北行台的各项新政法规。而且这些新政法规的宣讲文章,还被新桥县和河北行台的底层小吏给重新写成了大白话。
这些骑兵的文化素质不高,每个小队的什长也就是识字的程度。他们的态度也显得粗鲁生硬,宣讲内容的时候碰见不明白的提问,他们解答的时候也是生搬硬套,方法恶劣。进村宣讲的时候,大部分乡民还是胆战心惊,生怕这些一看就是能打的骑兵们劫掠。这帮骑兵也是动不动就“蠢材,废物”的喝骂,把乡民们吓的像鹌鹑。
但是,不管他们操作多粗鲁,也是河北大地上,第一次让这些世家大族的佃户,家生子,甚至好几代都是奴仆的人们知道了高高在上的各种政令。而且这些政令,还跟他们是息息相关的。
人们在无知的情况下,会安于现状。但是当你把任何一种比现在好的可能性塞进他脑子里之后,他就会蠢蠢欲动。
这仅仅是世家大族的佃户们。比起他们来,这几个郡数量很少的自耕农们行动就更加利落。
尤其是听那些骑兵们宣讲完河北行台的《农耕法》和《商律》两部律法之后,这些人的动作就更快了。
这些人一般有两种动作。第一是直接把自己耕种的土地交给四郡制置大使的幕僚们登记造册,然后置换到恒山,琢郡甚至渔阳去。这是比较粗豪的。
另外一些人就比较滑头了。他们在仔细听那些巡检骑兵们宣讲之后,觉得自己以流民的形式去河间更有利。
首先,他们把自己地卖掉而不是交给河北置换。这样的话,他们手中就有了一笔小钱儿。然后以失地农民的身份去河间后,然后被划分到诸郡去。这样分到的田虽然不如置换的多,但是胜在自己有一些钱,能够置办家业农具之类的东西。
基本上各有千秋。
不过后果都是一样的,四郡自耕农在不长的是间内,数量在雪崩式的下降。而河北行台在这四郡成功的打进了钉子。而随着这些地方的增多,四郡的逃跑的佃户和奴婢们也多了起来。多到了世家大族们开始用手中武力开始限制逃人。
而这种情况下,巡检骑兵们的武力就开始发挥作用了。那个赵郡李氏的叫申陆的管事也不是第一个被吊死的。
在封建时代,兵一般是不讲理的。所以秋毫无犯的岳家军才是另类。这些巡检骑兵平常还是讲理的,但是面对这些家丁恶奴们,他们最基本的应对方式依然是砍了再说,除非队伍中有新桥的先生或者大夫们,他们会走“程序”。
即使是走程序,也都是三言两语完事儿,一刀出结果。
赵郡李氏的家主李道箕给河北行台写那个什么檄文的时候,整个赵郡南部,漳水陶水周边的几个大庄子上的管事或者家丁,已经被河北巡检骑兵们砍翻了十多次,不下五十人了。
赵郡李氏的那篇檄文,说是被宋正本逼出来的也不为过。
但是,宋正本折腾这四郡世家大族的手段,远远不是宣讲政策,鼓励逃人这么简单。
都讲究个双管齐下,如果说宋正本一手准备的巡检骑兵是对世家大族们的人力资源下手的话,那么另外的手段,就是对他们的钱袋子下手。
世家大族的庄园经济并不仅仅是收地租,在日常方面,垄断民生用品的制造和销售也是一条重要的财路。世家大族往往控制着势力范围内的各种手工制品,比如农具,日常用陶,麻料,铁器等。哪怕小农经济自给自足,铁器,陶器等物品,还是要买的。
另外一个就是针对自耕农或者小商人的。这些就基本上是印子钱了。自耕农要在青黄不接或者灾年的时候借钱维持。大量的利息压在他们的身上。
针对这两种,河北行台首先动用的武器就是蓝钢币,对四郡各种猎户,匠人们的产品进行收购。比如毛皮,下陷阱抓住的活猎物什么的。还有就是烧制的木炭或者砍伐的优质树木,河北行台也在进行收购。这样一来几乎斩断了世家大族垄断交易的前部链条。
然后就是大量民生物品涌入四郡。因为这毕竟是漳水陶水两侧,新桥县的大船来去如风,载货量极大。
这些民生物品,比如盐巴,比如新桥的日用粗瓷,铁皮用具什么,以官府的名义,在四郡低价发卖。这样把消费市场也给切掉了一块。
最后就是印子钱了。河北行台的《商律》规定的总利息最高是年息两成,而且不许重复计息。也就是说,不管你搞什么花活,一年内,借贷还款最高就是两成,超出的一概非法。
而且,这条法律还具有追溯性。河北行台尚书府钧令,为了给已故闵皇帝(隋炀帝)赎罪积德。从大业一年开始到如今的所有借贷,都按《商律》执行。
这个律条一开始是非常难执行,放贷人以各种方法来抵制这种律条。
这个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襄国郡内丘县,十一家当铺,钱庄被拆成白地。二十多名东翁,十余名管事,七八个打手的尸体被挂在内丘县城墙上风干。
新桥县虽然不想把新政弄的血淋淋,奈何当时的商贾和放印子钱的家伙们,总抱有侥幸。
其实新桥还有更加稳妥和更加釜底抽薪的方法。就在漳水上,新桥的大船就是一个个的流动银行。提供蓝钢币,少量铜钱以及一部分白银的借贷活动。
普通借贷,年息一分二。如果是有关养殖和河北铁路的定向贷款,利息只有7厘5。
这些世家大族,甚至一般商户提供的借贷完全不能跟这个相比。
所以一套组合拳下来,基本上世家大族平常用来剐钱的链条就算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