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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李渊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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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颖达在新桥展会上被人差点骂死这件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什么年代人们传八卦的能力都是顶尖的,一闲汉把事情说的惟妙惟肖,还添油加醋。然后这件事就在长安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包括在二凤的秦王府。

    长安,万年甚至京兆的士子们都红了眼睛,呜嚷呜嚷的往长安城钻,定要和叶梦麟分个是非曲直,给孔师出口恶气。而且还有颜师古,令狐德棻等有名望的人。面对这种情况,狍子李麟阁还撺掇叶梦麟应下来,然后在门口竖个“铁齿铜牙”的挑山,好好放一波群嘲,然后来个舌战群儒。

    然后叶梦麟直接PASS掉了。自己一个爱好者的水准,在展会上夹枪带棒,胡搅蛮缠外带扣屎盆子的险胜一局,怎么着还要送脸下乡?跟一帮正经的经学大师引经据典的辩论?你是不是傻?!

    但是人家怼门口来了,也要有个应付方式啊,总不能直接一枪崩了吧。

    不过叶梦麟也有办法,县城里现在为了提高人民体质,同时也为了拉近和古人的距离,开始搞一些复古的运动。比如骑马,射箭,冷兵器护具格斗什么的。而县城里的柘木玻璃钢层压弓就成了一种商品,而他们也带的有。

    然后叶梦麟就挑了一把十力弓,也就是132磅左右的挂载了门口。旁边写了一张纸:君子六艺,以射观德。

    意思很简单,射为君子六艺,想来辩经,先射箭考察德行,如果射不过,那就是德行不够,免谈。

    这个弓力量到底是大还是小呢?反正清朝考武举人的时候,骑射是三力,步射是五力,七力弓就比较少了。

    嗯,这个时代的儒生们不是没有武德,可是,开个三力弓,五力弓还好,但是十力……身高九尺的孔夫子能开。所以经学大师们很难拉开这张弓,更不要说射三靶了。但是像叶梦麟这样武德充沛的,即使有在经学上也不可能跟一个被咨询轰炸过的现代人相比。

    所以,就这么蒙混了过去。

    不过摆明车马是敌人的怎么都好说,可二凤这边的就不太好说了。武将不算,但是陆元朗,姚思廉,盖文达等人可是正经的儒生,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儒生,也是学儒学出身的。目前秦王府里的十八学士是不全。首先虞世南,蔡允恭,张玄素在河北,赵郡李氏的李守素被虞世南邀请后,没有西迁而是留在了河北。孔颖达,颜相时反出秦王府,许敬宗溜号。

    叶梦麟把儒学夹枪带棒的一顿损,自然让这些人产生了怀疑,秦王殿下认定的这些新桥人,是不是要把儒学赶紧杀绝?

    新桥自然不想把这个时代,还处于上升期的儒学斩尽杀绝。但是也不可能妥协,共和国的公民们不可能放弃辩证唯物主义反过头来再啃儒学。所以结果只能是,姚思廉这些当时的名士或者大儒,自己更新和改进。所以,办事处的人决定给这些人重塑一下三观。

    至于重塑三观的工具,自然是后世的历史书和全套辩证唯物主义哲学读本。

    新桥虽然对于自己来自一千四百年后这个时候不遮不掩,各种科学技术的也是毫不吝啬。但是对这一千四百年时间内的历史却一直处于一种能不扩散就不扩散的态度。毕竟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历史了,用那些历史来给这个时代人们戴上框框并不是太美妙的事情。当然,你自己要刨根问底也没人拦着,东西就在县城新华书店,三观碎一地县城概不负责。

    河北窦建德手下的那些人还好,因为那帮人除了一个虞世南外,就没有一个正经的儒生。哪怕是虞世南也不是什么研究经学的人。野路子的人自然接受新东西就快。

    但是姚思廉,陆元朗等这种正经的经学人士,想要改弦易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重塑三观是痛苦的,期间陆元朗数次血压升高,破口大骂。姚思廉每每泪流不止,盖文达以头抢地。待读完现代史后,众人几乎虚脱。

    姚思廉是个老好人,毁完三观后还不忘了给他人求情,说孔颖达,颜师古等人皆因不知后事,所以误入歧途,希望办事处的人允许自己去和他们说项,让他们回头。

    但是这仅仅是姚思廉的一厢情愿罢了,不过虽然知道他会做无用功,办事处还是允许他拿着基本书去找孔颖达。

    然后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这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孔颖达,颜师古等人跟新桥之间的矛盾,根本不是一句学术能说的清楚的。孔氏虽然北宗没了,但是依然有不少的人从河北弃家而走,来到关中。孔颖达必然要为他们说话。而颜师古也差不多,顶多是没有跟新桥的血仇罢了。

    反观姚思廉呢,他除了俸禄一无所有,小时候游学还是靠他祖父给达官贵人看病。陆元朗是陈朝余孽,师从周弘正,也是没啥家学的人。盖文达更不用说了,他是河北信都郡人,典型的49年加入KMT。

    总之,两边都不消停。

    但是,当时距离风波最近,更应该有所行动的李渊,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当中。他还像往常一样上朝散朝,处理朝政,到处祭祀,封赏大臣。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

    不过李渊的许多和往常不一样的行动,在某些强力人物的眼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父皇越发没有主见了。”大兴善寺的一间禅房中,齐王李元吉正散坐在太子李建成对面的一个蒲团上,嘴里发着牢骚。

    “这些时日,孔颖达受辱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孔冲詹病的死去活来,父皇却毫无办法,就是坐在两仪殿里,每日端详着那座自那个什么新桥处所产的自鸣钟长吁短叹。”

    “父皇在此事上不发一言是对的,君王岂能为臣子所趁!”隔两日,李建成就会来大兴善思打坐参禅,这让李唐的很多僧人都很高兴,因为将来的皇帝将是一个大兴佛法的人。

    “孔冲詹受辱,说到底还是技不如人,他碰了壁,难道要父皇给他出气吗?父皇看那座自鸣钟……”说着李建成从蒲团上站起来,又给案上的佛像上了一注香,“父皇年已六十,开始感叹时光之无常也是应该的。”

    这时候,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两长一短。

    禅房里没别人,李元吉只能不情不愿的去开门。

    门开了,一个裹在斗篷中的人钻了进来,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李建成身前。

    “殿下,殿下,殿下救奴婢一救!”

    “唉?内侍何出此言啊。”

    “奴婢不敢欺瞒殿下,只是今日,圣人在两仪殿内忽自言道;不若禅位于世民,可保宗族无恙。”来人摘掉的身上的斗篷,正是李渊的大太监,内侍省主事,霍永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