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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不禁念叨的。冯轩还真的在那辆轻轨列车上。那是一条郊区的热电站开进新城区,然后再钻进济州府老城区的有轨列车。采用的900mm轨距,2.4米车底,通常运行挂3节车厢,但是在热电厂下班的时候,会挂上7节。即是热电厂的通勤车辆,也是济州府的公交系统,妥妥的企业办社会。
最搞笑的是,这个热电厂的通勤系统,用的却是汽油机,就是县里机械委员会动力机械司还原出来的克莱斯勒354发动机。
最扯淡的是这帮人给这个发动机调了一个最佳转速,然后挂上了一台发电机,在轻轨列车的机头里堆了一下子铅酸电池。几乎就是个脱裤子放屁的活儿。新桥一机的一帮人还振振有词,说这玩意儿倒车跟正着跑一样快。
其实归根结底,现在县里的电解铝产量很难说高,电线产能实在不够。汽油不烧掉反而没地方放,干脆……
这种轻轨列车的车底是金属的,车厢却是木质的。这些车厢全是外包给本地的木器工坊作的。结果这帮人们把这些车厢当工艺品那么折腾。全部上着大漆,黑红间色勾线,绘着吉祥鸟纹,两侧还有贝壳装饰。远远一看哪家贵人的首饰盒在铁轨上跑呢。
济州热电通勤处的人接车后差点没喷了,热电厂按照县里的木型工人工资给的钱,结果外包的本地匠人懵了,以为这些新桥的老爷们打算做漆器。最后热电厂只得告诉他们,这些车厢不要上什么大漆,也不要打磨的锃光瓦亮,木质原色,打磨光滑,用水玻璃泡了,然后上两遍桐油就行!
至于做出来的,在封存了一节车厢当藏品后,剩下的也只有上路跑了,毕竟车厢只有跑起来才有价值。
既然是通勤车,那么在小区前自然要有一站的。从南边的阳台上,能直接看到车站的情况。
一个穿着卡其色夹克,却挽着一个发髻,戴着一个束发小冠的人从车上下来,还领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孩子。
这个自然就是冯轩了,他领着的就是他和妮阿蒂生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在上幼儿园了。
等他们进了门,老冯头已经连眉毛都翘了起来。
“太爷爷~~~”那个小朋友放下自己的小书包,甩掉鞋子,然后跟一枚炮弹一样撞进了老冯头的怀里!
老冯头也不摆谱了,抱着重孙子一阵乱拱。然后就翻自己的箱笼找自己带来的好吃的。
冯轩的第一个儿子诞生的时候,他只有十五岁。用现代人的说法是他开了大车。其实妮阿蒂也仅仅是十七岁。而且当时冯轩还在上初中,所以第一个孩子,基本上是老冯头和冯周氏给帮着看起来的。等冯轩被抢亲,上完中专又来热电厂工作。这段时间的三个孩子反而不如这个大儿子亲近。
一家人到齐的饭食自然要是饺子。这个习俗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彻底从新桥传遍了黄河两岸。一家人齐动手包饺子算是个不成文的规矩。所以这时候,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也得坐下来干活。
虽然老冯头包的七扭八拐就是了。
一家人吃完饺子,又奔照相馆照了张全家福,老冯头这一趟济州府的任务才算完成。冯轩给爷爷又提前买了第二天的车票,才回到了家。
“爷爷,我有一事,要和爷爷说项。”到家后,给爷爷倒上茶水,冯三娃子坐到了老冯头的下首。
“你自管说。现在你都比县尊的品级高了,有何事便说,不要顾虑。”
冯轩双手交叉握在身前:“此事还是要爷爷做主为好,轩儿想,想把头发剪了。”
老冯头一愣,他没想到孙子说的竟然是这种事儿。
“这,为何要剪头发啊。”
“爷爷,不瞒您说。轩儿的工作便是在那汽轮机的车间内爬上爬下。彼处管道众多,纵横交错。任何人进车间,都是要戴安全帽的。轩儿束发,又加了冠,那安全头盔便戴不稳妥。每次进车间,便都要将头发解散放下来,然后再戴上头盔,甚是不便。所以,我才想将头发剪了。只是有些顾虑,特跟爷爷讲。”
老冯头了愣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要和他说的是这么件事儿。
多少咂摸了一下,老冯头痛快的给了个准信儿。
“剪个头发而已,剪吧。我看新桥的先生们的短头发也蛮精神的。这样,剪掉的头发别扔,编个假发髻。回乡祭祖的时候戴上,再戴个冠帽,谁也看不出来,祖宗也不会计较。”
“您同意了啊。”
“有啥不同意的。现如今五谷都成了六谷,连雷公爷的电都能拿来用了,岂有不变之理。”
……
“这个世界一直是处于变化之中,所以要一直做出改变!”同样的话,不光在老冯头的嘴里说出来,同样出现在戴佩纶这个卖理财产品的家伙嘴里。他正在对付一份用羊肉,椰枣和葡萄作馅料的卷饼,羊肉烤的又嫩又香,裹在薄饼里吃起来非常过瘾。
“所以,你也跳车了?”狍子盘腿坐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他招了招手,一个波斯仆人走过来,拿着他面前的那份羊肉烤饼也给戴胖儿放了过去。
戴胖儿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一边吃一边儿嘴里也不闲着。
“你能跳车,我为什么不能跳车?”
“我跳车是因为阿米娜……我跳车也没离婚啊!你这跳车的怎么还离上婚了!”狍子觉的眼前的这个“金融从业者”肯定脑子秀逗了。
“媳妇不愿意呗,至于孩子,我在外面混成啥样,孩子不还得叫我爸爸。”三口两口吃完,戴胖儿把旁边的一碗茶水咣当一口灌下去,打了个饱嗝。
现在已经是公元632年的深秋,狍子和自己的小妾,带着通译,大唐抽掉的2000名唐军,还有波斯基金会从刀客,淘金客跟各种想着富贵险中求的三千多殖民者,外加一些粟特人,康居人散兵游勇,已经抵达了吉兰附近。他和他的小妾将在这里,同以米赫兰家族为首的呼罗珊七贵族会盟,然后正式开始进军泰西封之旅。
而就在他们准备会盟的头两天,戴胖儿这个家伙居然从冷月关一路快马追了上来,带给狍子和他的波斯基金会一个更加利好的消息。
戴胖儿也跳车了,波斯基金会的基础资金池再次扩大,能协调的物资也更多了。
但是,狍子对他跳车这件事儿,感到很费解。他老老实实在县里,然后靠基金会的投资弄些收益不好吗?
“因为我想出人头地。”戴胖给了他一个这样的回答。
“我现在是什么?一般劳动力,知道吗。一般劳动力!就是那种什么都不会,只能干杂活儿的劳动力。你起码还在微电电工实验室挂着名呢,我呢?你觉得我这个拉存款放印子钱的,党国需要我吗?去南非开荒还得找会种地的呢。”
戴胖似乎有些激动,他用手指在桌子上戳着,戳的邦邦响。
“我跟你说狍子,二十年,也就二十年。县里出现阶级大概不会,但是百分百的会出现阶层!我!我这样的,绝对是金字塔的底层!是!我也拿着58万分之一的股权,吃喝不愁。但是我也就这样了。谁掌握先进生产力,谁主导生产关系!县里对这个原则执行是真的彻底。”
“我们支行里,原来有个管运维的,叫葛小军。三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现在鼓捣复原机电式那个什么……”
“机电式程控电话交换机。”
“啊对,那个什么交换机。就为了一个牌照和名额,荥阳郑氏和琅琊王氏分出来的家族,往他身边玩儿命的塞娘们儿。就这么一位,硬是在郑州那边养了两个。他老婆去民政上闹了一顿,要打板子,还不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还有你,不也在开后宫吗?怎么,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摸得摸得……你想要多少都行。”狍子觉的戴胖儿有点疯癫的意思,“既然来了,就安顿下,你看我给你安排个什么位置。”
“别别别!”戴胖儿摇了摇手指,“我是你的合伙人,位置不用你安排,我会自己找活儿的。我先问你,狍子,咱们这是猛龙过江,你又跟呼罗珊七贵族协调了,你家小妾当个沙汉沙没啥问题。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家小妾当上了沙汉沙以后,怎么治理呢?不客气的说萨珊波斯这些年社会矛盾不是说着玩儿的。我看他们历史系鼓捣出来的资料,两河的波斯农业贵族,几乎是把阿拉伯人请进来的。”
“你说这个啊。”狍子仗着周围的波斯仆人撑死听懂几句洛下音,对于普通话一窍不通,就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说。
“县里怎么干的咱就怎么干呗,争取民心还不容易。丈量土地,一体纳粮,减轻基层负……”
还没说完,戴胖就在他面前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停!狍子你要是这么搞,不出一个月,你跟你的小妾,全得被暗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