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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钢？”秦河胜不由得一愣，“贤婿，这钢铁，可是我们这等人可以染指的吗？”
看秦河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刘长启不由的对封建时代上千年的盐铁专卖制度的威力表示佩服。
其实就算到现在，钢铁依然是整个大唐的硬通货之一，虽然蓝钢钱已经出到十文一个了，但是炼钢锻铁，依然是做出来就是钱。不管是官营的铁工还是民营的铁坊，一个个还是供不起应求，一个合格的铁匠，尤其是能用气锤的，那是到处都抢着要的。
跟不要说会看冲天炉和火候的师傅和大匠了，那是有品秩的。
至于高炉，抱歉，别说扶桑都护府这边，就算是大唐的官家，都要缩脖子。
那是一座火山啊，能开起一座火山来，那是需要通天的本事的！
“岳父，你三任奈良太守做下来后急流勇退是对的，免得有人说你恋栈不去，遭人嫉恨，但是给做些产业却并不会受此影响。就算是钢铁企业，县里也没说不让人作，只不过设置了较高的准入制度和技术要求，以前没人能做罢了。”
秦河胜听到这不由得眼前一亮：“贤婿，你是说，此事，做得？”
“为何做不得啊，又不偷不抢。岳父，扶桑道必然要开发起来的，这里地形狭长，又多山地，全靠三处平原相连。光铁路就要需要多少钢铁？现代社会的基础是什么，煤钢复合体啊。”
“可是，可是贤婿，此事是不是需要很多银钱？”
刘长启点点头：“岳父说的不错，天文数字。”
“那~”
“您先别着急，我跟您说，县里每个人都有一份股份，这事儿您是知道的吧。”
“此事我是知道。但是这~”
“那您知道，县里一年有多少财富吗？”
“这，不知。”
“县里的人们确实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我跟您讲，共和十六年一年，县里开采白银262吨，黄金9吨，折银币一千四百万元。这还仅仅是金银开采。要知道，县里光一个钢铁委员会，就拥有6座高炉，年产铁180万吨，折合36亿斤，就这一个委员会，买下整个大唐，也不在话下。如果县里有人不想要这个股份，然后折现的话，一样是天文数字。”
“嘶~~~”秦河胜倒吸一口冷气，对于县里创造财富的能力，他已经尽量高估，没想到还是谬以千里。
“可是，如此财富，真有人愿意舍掉吗？”
刘长启点了点头：“有，最近，县里人心思动。”
刘长启没说谎。怎么说呢，共和十三年戴胖和狍子他们跳车的时候，县里人们还没什么反应。但是共和十六年之后，确有不少人开始有些动摇了。
这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一批正经的唐人的中专生，开始大批量的进入新桥这个工业体系之后，很多县里普通的劳动者，开始有一种很难明着说出来的感觉了。
直白的说，原来那种靠自己的现代知识积累而产生的对唐人的优越感，开始消失了。尤其是已经出现了唐人高中生，很快就要出现唐人大学生的情况下，这种隐形焦虑开始出现了。
同时呢，县里的劳动者所拥有的天文数字版的股份，所能转换成的享受或者说正反馈，其实不太多。因为技术水平恢复的还不够高，正反馈基本上就集中在免费医疗，免费住房，和一大堆专门的供应上。至于其他的一些不健康的享受，在县里的情况下，偷着摸着来可以，想大张旗鼓的作，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拿基本工资，岗位工资和奖金，外加累积原始股。唐人进来后一样拿基本工资，岗位工资和奖金，然后连续工作几年也能拿新增股。双方在基本权益上没啥大区别，自己累积的原始股就是个数字，说出来吓人，但是实际上没啥用处。
从根本上讲，县里依然是个重积累，重投资，但是消费却摸到道德天花板的集体。
这就让一些普通人感觉，还不如变现痛快。根本上原因就是，正反馈不足。
就跟戴胖说的一样，县里不会产生阶级，但是会出现阶层！这个阶层，就是以正反馈来区分的。
县里就好像在集体玩儿一个类似“文明·滚出地球”的模拟经营类游戏。工科狗们反而是正反馈最多的那一类。他们虽然累，但是看着一条条铁路通车，一座座桥梁拔地而起，一栋栋工厂开始轰鸣，那种成就感不是日常摆弄鸡毛蒜皮小事的普通县城居民能感受到的。
因为县里人的智力和唐人并没什么两样，最拔尖的那一批人在纯粹的智力比拼上还不如唐人。总有人强制学完中专课程后也是要走上流水线的。这些县里人，和那些带着憧憬走上流水线的唐人有什么两样吗？
怀揣着想要得到新的正反馈的念头的，有这么一些人，开始构想是不是也出去单飞。当然他们不像戴胖和狍子那样直接弄一个国家玩儿，但是就是想自己弄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而且这帮人就算是打算单干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依然是投资，而不是靠着那些变现的钱去花天酒地，胡吃海塞，彻底堕落。
这种思潮起来了，县里也没什么好办法。正好工业人口的数量上来了，人力资源那边也确实反映，可以有一部分劳动力进入民营部分了。干脆，与其让这帮人去弄出恶性通胀来，还不如弄点重资产行业，让这帮人自己玩儿去。
刘长启跟秦河胜说的，就是这批人，这批人的资金。这帮人的投资也可以算是天文数字，弄个500立方的高炉，出糖块铁都行。
这天下有不缺铁的地方吗？没有，尤其是向工业社会转变的过程中，铁的需求就是无底洞。
当然，这就是先给秦河胜打个预防针，到底要怎么弄，还需要刘长启回县里，参加另外一件正事才知道。
这个正事才是县里的大事，不光是县里，全天下的，有些见识的人的目光也都聚焦过来了。
县里，要开“两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