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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共和十年开始,县里和大唐方面做了一些调整,每年的阳历一月一日开始,到12月31日是一个完整的自然年。而从阴历大年初一到大年三十则是一个农历年。这是两个历法上的年份。然后呢,从每年的四月一日开始到第二年的三月三十一日,则是一个预算年度财政年度。毕竟按照现在的经济情况来说,每年的农历新年绝对是一个经济异常活跃的时期。
所以一个完整的财政年度,应该是包含整个春节的。
按照县里的说法,这叫做春节景气。不管是从农时上讲,还是从各地的工程工期上说,春运这个东西开始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出现在整个中华大地上。这个东西让马前进非常懊恼。他不止一次的说,自己在原来的时空战春运,结果到了这边,不过十年,又要战春运!
不过按照各地徭役现地调达的准则,大部分的铁路,公路和水利,电力工程所需民工,基本上不出郡。以短途客流为主,同时再加上目前中原大地上还很完善的河流汊港,各种机动船舶也解决了很大一部分运输问题,让马前进手下的铁路运输委员会不至于这时候就搞密集加开临客这种操蛋的事儿。虽然现在铁路系统上开始完善机电式自动闭塞系统,但是各个系统上还是不完善不熟练,马前进真的不想在自己退休之前来一次一等事故。
每年从腊月十八开始,道路最远的突厥人土建工程队就开始结账放假,安排铁路上列车直奔涿郡,然后从涿郡转车到宣化后再一路北上。当年的野狐岭临时后勤铁路线早已经换成了正经八百的重轨铁路。北庭都护府也已经改制为北庭道,刘黑闼担任了两年北庭节度使后,就撂挑子不干了,说自己一个带兵的粗人玩不转民政。不得已,宣化太守,沈默沈大官人走马上任,担任北庭节度使,他算是在整个大唐体系里实际官职最高的现代人了。而在更北面的漠北地区,在共和十四年的时候开始将人迁徙出来,一部分迁徙到了漠南锡林郭勒地区,另一部分直接迁徙到西域,在天山道,伊犁河谷和巴尔喀什湖一带定居。还有一部分则是出朝阳并入了辽西八部。整个漠北地区被暂时划成了自然保护区。毕竟以现在的技术水平和交通条件,开发西伯利亚还是痴心妄想。
而等正月十五过后,从正月十六开始,各地的工程,各个工坊又开始陆续开工,人们又开始从自己家里出来,开始又一年的忙碌,一直到三月份,才算彻底稳定并且走上每年的秩序。
农民和工人们在三月份稳定下来了,但是各地的官员们却开始折腾了。做完上年的统计,然后开始编撰下年的任务和预算。尤其是预算,这关系到下一个财政年度怎么花钱的问题,各个岗位上都睁大了眼睛一点点的抠唆。然后随时准备在三月底四月初的“两会”准备开撕。
这里的两会并不是后世的人大两会,而是县里的人大会跟大唐的年度预算工作会议的简称。农业也好,商业也罢,就算是再算上关税还有各种医疗教育卫生等政策,大唐这些年也能自己掰扯清楚了。但是一涉及到铁公基问题,大唐布政院上下还是要麻爪。按照贤人宰相房玄龄的估计,照目前这个劲头,大唐想自己能部署铁公基,最起码还差着一代人,也就是二十年,没准儿三十年,中间出个岔子就冲着五十年去了。
所以大唐那边在洛阳开了两届预算会后就发现了不对劲,所以从共和九年开始,预算会议直接挪到县里来开了。
近的三月底,远的三月初,天下各道的节度使,节度长史,各道财政司,建设司等要害部门的大佬们就骑马乘船乘火车的从各地往县里跑,然后准备跟上官和各道同僚开始一年一度的预算大战。
南来的火车到站,三月的新桥的气温只有十四五度,而且爱刮北风。一帮江南吴越之地的衣冠士绅们套上自己的丝绸鹤氅下了火车,正好看见对面月台上,一趟北来的火车也到站,一帮大汉们正在脱身上的貂皮大衣。
“呵!紫貂皮的,值不少钱吧。”一个南来的平日里也穿不着貂裘,在那里便发感慨。
“这紫貂裘虽名贵,也要看谁。这些人一看便知是渝关(山海关隋朝名称)外来的,不是辽东便是辽西。看那人身后有人擎着侯爵仪仗,定是扶余候杨思勉到了,辽西八部惯养紫貂,扶余候一行人穿个貂皮,实属寻常。”
“原来如此,又长了一番见识。兄台,不知这扶余候为何这次从关外来到此地呢?”
“这还用说,辽东节度使李大亮专门请来的呗。如今这全天下都在修铁路,都修到草原上去了。可辽东至今没有一寸铁路。年初报纸上就登了,扶余候杨思勉说了,若是共和十八年,铁路还不出渝关,他就去扬州哭坟。”
“啊?这成何体统?”
“咳~你不知道,这些年哪个道上不为了铁路的事情吵架,这可是实打实的的政绩。别看的一帮人道貌岸人,兄台贤弟的亲热,到了铁路指标的时候,一个个争的好像乌眼鸡一般,实在是有辱斯文。算了,不说了,马上就要晌午,咱们先去宾馆将房间定下了,然后去吃饭。此处对虾,生蚝可吃到饱的。”
“如此甚好,正要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从火车上下来,刘长启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看见月台上一堆堆的衣冠禽兽。自共和九年起,这一出每年都要上演,都已经看烦了。他拎着自己的提包,手里还推着一个拉杆箱,上面坐着自己的大女儿。儿子则蹦蹦跳跳的跟在秦心旁边。而秦心则抱着自己的小女儿。
“接站的人呢……”刘长启在那四处张望,好不容易在人群中看见一个不算大的牌子。
接刘长启。
“长明~~~~二子!!”
一声招呼,那边接站的人赶紧挤了过来。
“大哥,小嫂子,你们可算到了。”一个跟刘长启长的有七分像,但是年轻了好些的人过来从秦心手里接过了挎包,然后一把抓住了要往外钻的刘长启的长子。
“豆豆!喊老叔了没有!”
“啊~~~爸爸,老叔拿胡子扎我!”
刘长启没管这个,反而对自己的弟弟刘长明总叫秦心小嫂子有意见。
“怎么非得是小嫂子啊,你这说的我跟二婚的一样。”
刘长明——比刘长启小八岁的亲弟弟同志,向他扔过来一个鄙夷的眼神。
“比我还小好几岁呢,当然是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