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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有朋自远方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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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的亚美尼亚和现代的亚美尼亚大相径庭。历史上的亚美尼亚曾经是一个囊括了整个外高加索地区的地方性国家。后来在古安息帝国时期,属于一个自治型的类似加盟国家的存在。后来,安息帝国断绝之后,萨珊波斯帝国开始直接统治亚美尼亚。但是当时的萨珊王朝在亚美尼亚地区强推琐罗亚斯德加教引起了当地人的不满。因为在公元301年的时候,为了不被波斯人同化,当时的亚美尼亚梯里达底三世定基督教为国教,使得亚美尼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单一宗教国家。萨珊波斯强推琐罗亚斯德教的行动自然遭到了当地人的抵制,而且琐罗亚斯德教因为固有的缺陷,真心不是什么同化能力强的宗教。

    到了公元五世纪左右的时候,东罗马帝国和萨珊波斯几乎瓜分了亚美尼亚。然后在公元450年和482年,东亚美尼亚爆发了两次反对波斯人统治的全民起义,第一次惨败于阿瓦雷尔战役,但第二次迫使波斯帝国做出让步,亚美尼亚恢复了实际上的自治地位并可以保持基督教信仰。发起两次起义的统帅都属于亚美尼亚知名的马米科尼扬家族。

    但是时间进入六七世纪之后,整个亚美尼亚地区的主旋律就是内斗。亚美尼亚本身就一直有的那些帕提亚-高加索部落头人、军事首领失去了一个共主,便开始了无休止的互相敌对与各自为政。这些王公的脑海中“亚美尼亚”这个概念或许存在,但是明显不如他们自己的生存要紧。

    大大小小的亚美尼亚王公涌入东罗马境内,其中他们很多在君士坦丁堡的宫廷内某了一官半职。留在亚美尼亚人的王公们也面对着选择:与东边的波斯人共事,还是献土进入罗马帝国从而在卡帕多细亚或者巴尔干继续享荣华富贵,甚至有机会入主君士坦丁堡,亦或是不停地在两者之间摇摆而确立自己的独立性与打压其他亚美尼亚军头。

    在这混乱的局势中,曾经自立的功臣,马米科尼扬家族也逐渐衰落,甚至星散了。

    而这位马瑞,阿瑞格·马米科尼扬,是少数还想着继续复兴家族,并且再次统一亚美尼亚的人。

    但是这谈何容易。这位自称是马米科尼扬正统继承人的仁兄,全部家当就是七匹骆驼,三个随从,其中一个还在从外高加索来西域的路上病死了。

    如果他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他的梦想,那么他就只能回去后娶一个乡下地主的女儿给自己传宗接代,不然马米科尼扬家族就要绝后了。

    至于他为什么是马米科尼扬家族的正统,这位仁兄的理由很充分。

    “马米科尼扬家族是个很大的家族,在亚美尼亚,有很多叫马米科尼扬的人。但是,只有最嫡系的马米科尼扬,才会有汉名!才会说洛下音!才会有表字!”

    说到这儿,这位仁兄很懊恼的垂下了头。

    “我的长辈们都不在了,如果我不能找到一位有学问的长者为我取一个表字,我这一支马氏,就也要星散了!”

    对于这位仁兄的遭遇,骆宾王也只能表示同情,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刚想说些什么,马瑞已经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双手。

    “宾王贤弟,我在彼处见你器宇轩昂,谈吐不凡,同游这半日,你更是对这洛阳处处如数家珍,各种典故随手拈来,定是有大才之人。如若不弃,你我二人不如结为兄弟!若能助我复兴基业,必裂土赠你,绝不食言!”

    骆宾王吓了一跳!心说这位什么毛病,上来就要结为兄弟?但是等听这位说完之后,骆宾王陷入了思考。

    他毕竟是个刚刚十八岁的年轻人,从乌伤那种乡下地方一路游学而来,见惯了人情冷暖。在洛阳这几日更是因为没有学历而处处碰壁,遭人白眼。如今这位马兄虽然说话颠三倒四,可的确实这些日子以来唯一赏识自己的人。这让骆宾王深为感动,毕竟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吗。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此人如此信我,我岂能不以真心待之!

    想到这儿,骆宾王双手一敛:“既如此,兄长在上!受小弟一拜!”

    这事儿放在现代就是拐卖妇女儿童,当然十八岁的骆宾王不是妇女儿童。但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风险不小。

    可这事儿要是放在大唐,那就是一桩美谈!

    马瑞自然也是高兴万分。他从外高加索地区一路来到大唐,甚至从河西走廊进了关中,又从关中来到中原。中间千辛万苦自不必说,一路上举目无亲,还被官差追捕,要求办暂住证。一定时日后还要去换证,让他一个头两个大。如今能跟一位大唐的青年才俊结为兄弟,他也忍不住有了一种终于有亲人的感觉。

    这位马氏后人虽然随从不多,但是七匹骆驼从外高加索带来的各种名贵特产也是换了不少的银钱,置办祭品瓜果香案也自然没啥问题。两人点上一炉香,以明月为证,结为异姓兄弟!

    既然结拜了,那么当兄弟的自然要为兄长出出主意。两人落座后,骆宾王直接开口问道。

    “兄长可是想要在大唐借兵?”

    “不瞒贤弟,愚兄确有此意,奈何愚兄举目无亲,又没有引荐,根本不知道向何处借兵,何处用力啊。”马瑞一脸苦相,也是知道自己所求不易。

    “兄长,你可路过高昌?可去见了那高昌马氏?”骆宾王问道。

    “唉~贤弟的意思我懂,你是说能否与那高昌马氏叙上亲礼。愚兄也曾如此想过,奈何我祖上至今已数百年,这高昌马和我西凉马是否同源,早已不可知了。”

    说到这儿,马瑞拱手道:“贤弟,我到洛阳,曾打听到,这藩王事务乃是光禄寺管辖。你看愚兄能否去光禄寺一试。”

    “兄长想差了。”骆宾王心说哥哥哎,你烧香都烧错了地方。

    “这光禄寺处理藩王事务不假,但是只负责藩王进贡,礼仪,封赏等事。且兄长你并非藩王,你那亚美尼亚也非大唐藩属,又怎么能找光禄寺呢?”

    “那~”

    “兄长,光禄寺不成,但是这鸿胪寺,还是可以一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