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中文网 www.ptzw.net,最快更新58万人的唐朝生活 !
长孙安业在历史上就是个脑子有坑的人。他最出名的一件事儿是在玄武门之变后,二凤当上皇帝了,他想复制一遍玄武门。结果就是差点被二凤砍了脑袋。在他的脑子里,自己好歹是皇亲,卖几个新罗婢就要吃官司,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的就是他现在这个状态。
自从有人类文明以来,贩卖人口就是一项大生意。而贩卖人口最重要的一个来源,就是军头们掳掠人口。
这些年大唐各地驻军开始进行火器化换装。军机系统的第二次改革就是机动兵团编成。这些机动兵团不再隶属于各地团练使,而是仅仅驻扎在各地。各地团练使只负责厢军编练,野战兵团生活物资供应,新兵招募和退伍士兵安置。军械之类的东西则是军机院统一调配。各地团练使麾下也就是一个队的火器。但是从原来各野战兵团上退下来的二年式军用弩,箭矢,甲胄,马具什么的则有的是。而这些东西的采购,修缮和报废,就是各地郡太守能够得着的地方了。
而被长孙安业漂没的这些物资,就辗转到了百济边军的军头手里。而用来支付这些物资的,就是这些军头源源不断的送过来的人口。
这个时期在位的百济武康王扶余璋自从高句丽灭亡,安东都护府横压朝鲜半岛后,就开启了醉生梦死的模式。共和八年,百济使节入洛阳进贡,给扶余璋带回了“敕封百济王”的金印和丹书铁券,还有“光禄大夫”品秩。这一来扶余璋算是彻底把心放进了肚子里,然后就开始大兴土木,横征暴敛。在兴建大量的宫殿,寺庙,从大唐购买奢侈品,还和新罗在边境上互相打草谷。弄的整个百济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同时在和新罗的互相打草谷的过程中,百济的边军势力开始膨胀起来。这些人倒是没打算干改朝换代的事儿,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这帮丘八们把扶余璋弄死的话大唐承认不承认。这要是不承认的话,自己这帮人估计会全被安东都护府的单雄信给挨个放血。
所以王位什么的很没有意思,还是要钱最重要。走上死要钱道路的百济边军有点像明末的李成梁势力。不过后来那些军头们感觉还要从百济小朝廷手中要钱实在是太麻烦了,上面还老是用粮食和折色等东西的搪塞他们,还有从中间扒皮的。还不如直接从新罗掳掠了人口直接卖给大唐或者安南那边,直接就是给银元,比各种乱七八糟的赏赐,军饷什么的强多了。而且买卖大了,还能弄点珊瑚,砗磲什么给那位大王进贡一下。
长孙安业这个郡太守,而且还是秦王的大舅哥的,两个护身符把百济那帮军头们唬的一愣一愣的,这货又能拿出铠甲和弩箭这种军械来,百济的军头们更信任他了。基本上,在这些军头心中,长孙使君说什么,有时候比那个什么武康王还好使唤。
所以,长孙安业在发现魏处绘真的要带他回郡治府衙待参,几乎是一瞬间就下了决心。
跑!这几年,大理寺,通政寺的手段和名声他也是有耳闻的。他自认没法在这两个地方守口如瓶。贩卖新罗婢的事儿也就罢了,这漂没军械可是大罪,形同谋逆!
至于怎么跑,长孙安业早就做好了安排。今日他出去打猎,其实就是去观看自己安排好的后路。数日来,两艘装载着新罗婢的船只上的船老大逼迫新罗人跳海,都死的七七八八。这个后果直接让那些妇人之仁的海事船只不敢晚上登临。这正好给了自己可乘之机。
到了百济,往那些和自己交好的军头那一躲,等过了这个风头再来个诈死,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说走就走,趁着自己待参的消息还没传开,立刻跳出圈儿外才是正经的。
在他说要收拾东西的那一阵,直接交待了十几个心腹,然后一个照面就把那位刺史和大理寺司直给制住了。
“主上!那些歌姬奴婢和杂役怎么办?”
“全杀了,塞入井中!”长孙安业手里捏着一架弩机,大刺刺的坐在大堂中,指着魏处绘。
“长孙安业!你逃便逃了,为何要将奴婢杂役全部杀死!不怕有损阴德吗!”魏处绘出身贫寒,大业年间在景城做小吏的时候便见多了民不聊生。长孙安业如此嗜杀,让魏处绘不由的勃然大怒!
“魏使君,这些人我不杀,难道留着走漏消息吗?至于阴德,那些新桥人说了,这世间便没有个阴间,又何来阴德。没有阴德,我又何必怕损呢?倒是你魏使君,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要操心那些下人。某家佩服!”
“哼!被你佩服,乃是魏某之不幸。你既然怕走漏风声,为何不将魏某与王司直一同杀了,岂不更好!”魏处绘双目如电,直直的盯在长孙安业的脸上。
长孙安业哈哈一笑,将手中弩机的箭矢扔到了一旁。
“魏使君,某家知道,你在夏王起兵之时便跟随左右。乃是河北的青年才俊。如今夏王即将退位休养,我得你为质,奔逃之时,那李三娘子少不得要投鼠忌器。魏使君你就不要对我用激将法了,还是请吧。”
他说完之后一挥手,几个彪形大汉就将一个麻袋冲着魏处绘的头上套了下去。然后三下五除二便将他捆成了粽子,然后扛起来便走。
就跟长孙安业想的一样,他这个太守完蛋的消息尚未传开,也没人想到自己绑架了刺史魏处绘。有他这个太守开路,自然顺顺利利的来到了海岸边上。
此处早有船只等候,今夜月朗星稀,奈何海事巡检的机动船投鼠忌器,最终让这两艘船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而等到辽东道节度司马率兵将长孙安业的庄园团团围住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了。他们除了在水井中发现了已经膨胀腐烂的许多尸体外,并没能发现更多的东西。
这事儿最终还是到了平阳的案头。
洛阳,紫微宫,含元殿。
今日朝会,平阳和夏王从屏风后出来,分别落座,众大臣施礼,在自己的条案后坐定。布政院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就出班跪倒,将自己头上的梁冠摘了下来。
“陛下!长孙安业倒卖人口,私售军械,擅杀官吏,掳走刺史,罪不容赎。此人乃臣兄长,而臣未能阻其作恶,乃失察之罪也,请陛下,夏王千岁治罪!臣愿带罪,将此僚捉拿归案!”
平阳没说话,窦建德则轻叹了一声。
“无忌啊,他是他,你是你,岂能混为一谈。长孙安业在辽东,你在洛阳,你又如何管束的住他。请罪的事儿就算了。”
老窦还是以宽慰为主,平阳就没那么客气了。她冷哼了一声。
“堂堂的尚书右仆射,日理万机。如今却想去抓个逃犯!拿着宰相的俸禄,却要去干一介捕头的活儿,不嫌丢人!退下!”
长孙无忌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站起来,把自己的梁冠戴好,老老实实的回自己的座位上坐着。
他缩了,平阳在御座上扫了一眼,直接点了唐俭的名。
“鸿胪寺!”
唐俭心说自己肯定跑不了,他站起身来,走到了中间。
“臣在。”
“拟旨。由鸿胪寺出使节,告诉百济的扶余璋。长孙安业蹿到了百济,限他三月之内,将其捉拿,死活不论!若三月之后还是毫无进展,大唐便自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