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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百济的请求内附还是马米克尼杨的借兵复国,在一干朝臣看来都是不可能立刻在大朝会上给出来的答案。所以三人分别被送到了馆驿居住,至于具体怎么办,这个恐怕真的要三院两府的高官们好好琢磨一下了。
不过这毕竟是两件事情,两相比较一下,还是先选择讨论百济的事儿比较好。先不说这个马米克尼杨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洛阳方面令百济缉拿长孙安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到现在依然没有个确切的音讯。在这个大背景下,不管是枢密院还是平阳本人,都对百济的问题生出了一丝怀疑。
而这位百济开国王一系的人送上的这份请求内附书更让众人开始担心,百济是不是内部出了什么变故。
所以,尉仇鸾被首先逮到了一干大臣和平阳的面前。
自从住进紫微宫的馆驿之后,尉仇鸾就处于一种略微恍惚的精神状态中。她没见过紫微宫这样壮丽的宫殿,从馆驿的高台上向北望去,万象神宫掩映在暮霭之中,上面的琉璃瓦反射着好像宝石一样的红色。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到不真实,自己居然真的在大唐的宫城里。
这天,一位秘书承到了馆驿,传旨说女皇陛下要在丽春台接见她。
她懵懵懂懂的跟着这位神情俊朗的秘书承在上了一辆电瓶车。紫微宫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要用走的,估计从西侧的馆驿走到东侧中部的李春台,怕不是要走上半个小时。
如果没在工地上烧水,尉仇鸾估计会对这个会自己跑的小车非常感兴趣。
但是连塔吊都见识过的尉仇鸾对这种小车就没那么大的兴趣了。她反而对来接她的这个秘书承多少有些兴趣。
这个白面无须的人,就是传说中的宦官吗?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多事,但是,好奇心压倒了一切。她打算仗着自己是个东来的蛮夷,然后装傻充愣一下。
“有劳,你,你是宦官吗?”
那个秘书承的脸立刻黑下来了,而那个开小车的好悬把车开翻。
“我是秘书承,不是宦官!”
他在那自辩,开小车的那个家伙已经快乐的不行了。
“你这百济女,你可知道他是谁吗?你可有知道我是谁吗?”那个开小车的家伙一边笑,一边跟尉仇鸾说话。
“这,小女子实在不知。”
“哈哈哈哈哈,还小女子,这要是放在前朝,你早被人推出去砍了。这个,你当他是宦官的这个,他是当今女皇的亲儿子柴哲威,而我,则是大唐襄阳郡王李孝恭的儿子李崇晦。哈哈哈哈,宦官,哈哈哈,笑死我了。”
尉仇鸾整个人好像挨了雷击一样,傻在那里了。自己干了什么?把皇帝的儿子当成宦官?!
可是,可是这皇帝的儿子为什么成了跑腿的秘书承了?!
其实在这紫薇宫中,跑腿的皇亲国戚太多了。秘书监一小半人是陇西李氏的子孙。包括但不限于柴哲威。李崇晦,还有李建成的儿子李承道和李承德,还有淮安郡王李神通的小儿子李孝义。女秘书里还包括李渊的两个小女儿,安平公主李寇和淮安公主李澄霞。总之一大堆皇子皇孙的在秘书监里当差。
这帮人上岗的时候都是挨过教训的,别把毛病漏出来,在秘书监当差就要有个当差的样子。
柴哲威作为平阳的长子,自然要被自己母亲拿来做样子,所以这两年柴哲威挨过不止一次训斥,然后养气的功夫远超同龄人。
把尉仇鸾和放下,柴哲威老老实实在丽春台外殿廊下候着。他的那位远房表弟已经开着小电瓶车窜没影了。这个大嘴巴往外一嚷嚷,估计一个星期后整个洛阳都知道自己被一个百级女子认成了太监。
希望不要传到自己未婚妻耳朵里去。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在顾问委一帮现代人撺掇下,柴哲威把父母定下的未婚妻给约了出来,两人先见了面。
怎么说呢,年轻人双方只要看过眼,那么在那种情况下,自然会把对方脑补的跟天仙一般。柴哲威自然也不例外。
撇开这个小插曲,尉仇鸾在走进丽春台侧面的一处亭子的时候,已经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心情完全平复了下来。接下来自己马上就要面对这个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的盘问了。
丽春台是平阳平日里起居办公的地方。分后面的卧房,侧面暖阁,前面正殿,东侧偏殿,西侧回廊好几部分组成。其中西侧回廊这一块正好有个很大的亭子,然后冲着一处假山和水榭。当时的宇文恺的设计是十分巧妙的。利用水榭和假山等物,让这个回廊跟凉亭正好成了一个风口。平日里凉风习习,很是舒爽。平阳白天办公,就会挪到这个凉亭里来。她不太喜欢空调,总觉的那东西吹在身上好冷。
到了凉亭中,平阳正在条案后看那张尉仇鸾带来的卷轴。在凉亭的两侧椅子上,坐了一圈穿圆领跑带展脚蹼头的衣冠禽兽。
更让尉仇鸾意想不到的,是在凉亭的中间靠边的地方,放了一个圆圆的凳子。
见礼之后,平阳直接要尉仇鸾坐在那里。
“民女不敢。”
“让你坐就坐下,不要浪费朕的时间。”
尉仇鸾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努力让自己的忽略两侧投射过来的,审慎的目光。
又将那篇东西看了一遍,平阳把卷轴放在了桌子上。
“尉仇氏,你说百济百姓,民不聊生,高官显贵视百姓为猪羊。你可知,此等评价弱坐实,那你那国君可就是失德之君了,”
国君失德,作为宗主国的大唐,自然是要说话的。
但是一个大帝国开始关注一个小国的国君是不是失德,那可就真的有可能给出一句“可亡也”了。
另外一个对这个人更加感兴趣导则是枢密使杜如晦。
比如他就找到了这次的弄个卷轴上的一个奇怪的。这上面总有一个尉仇盛的名字,而且跟一项政策总连在一起。
“尉仇氏,这尉仇盛,真得打算在百济进谏说要实行油类大唐的新政?此人可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