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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来自东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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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君集是以迎接亲王的全套仪仗来迎接二凤的。而且侯君集还在见到二凤的时候,自己滚鞍下马,从后面牵过来一匹神骏的汗血马来,然后恭恭敬敬的请二凤上马,自己在前头牵着。

    二凤生受了侯君集牵马坠蹬的大礼,他打量着跟随侯君集来迎接他的亲兵,发现里面不少鼻高目深,头发卷曲的胡人。这些人都穿着制式甲胄,虽然目不斜视,但是对于侯君集这样大礼参见这位留着短髯的秦王还是很震撼的。

    在他们的心中,图兰候——候君集,便是这河中地区最强悍,最高贵的首领!但是如今,这位最高贵的候爷,正给另外一个人牵马。难道这个人跟天神一样不成。

    这些人怎么想侯君集自然是不管的。在老候看来,这帮数数需要脱鞋的家伙们脑袋里的浆糊有限。他就想伺候好二凤,好让二凤能给他美言几句。

    至于美言什么,自然是铁路了。

    到了俱密,侯君集将二凤请到正座上,自己领着正妻和两个嫡子给二凤见礼,老候的正妻是有郡夫人的品级的,自然要出来见礼。等正妻嫡子见完了,老候在那儿扭扭捏捏的,一副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二凤自然看出侯君集的德行。

    “还有何事,一发说了。”

    二凤的话刚说完,侯君集立刻顺杆爬。

    “殿下,在下还在此处纳了几个妾室,又生了三子,还没给殿下见礼,怕污了殿下眼睛。”

    “只要不是长成你这个德行的妾室,就不会污了孤的眼睛。”

    老候心说我口味可没那么重,不过二凤开始给自己开涮了,说明他的心情不错,所以他赶紧招呼人让自己的小妾和几个庶子上来。

    侯君集经营河中,首先就是把河中的土著打服,打服之后就需要安抚。最好的安抚办法就是娶当地部落首领的女子,侯君集也不能免俗,只能洗剥干净后收在房里。

    三个孩子走了上来,给二凤见礼,其中两个已经是半大小子,还有一个是个奶声奶气的稚子。不过明显能看出来,这三个娃儿的面相上就能看出都是混血儿。

    侯君集一撅屁股,二凤就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孩子见礼,王上自然有赏赐。一直跟在二凤身后的李恪立刻从自己腰囊中取出了三枚捻着红绳的太平金钱。

    侯君集松了一口气的,他一直想让自己这几个庶子回中原游学,但是一直因为他们血脉发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侯君集很明白现在这个天下,就是围着大唐转的。自己这些混血的子嗣如果不能的回大唐摔打一番,充其量也就是个草原上草头王的角色。这些年,大唐的百姓们越发看不起胡人,虽然不至于排斥,但是骨子里的那股傲气是能直接看出来的。有了二凤的太平金钱,算是能堵住的光禄寺,太常寺和国子监那帮腐儒的嘴。

    见礼见完了,接下来就是侯君集倒苦水的时间了。铁路的事儿老生常谈,另外一件事儿则是人口。

    怎么说呢,河中这地方,尤其是乌浒水这一线,属于典型的径流水利资源丰富,同时光照时间长的地区。除了畜牧养殖业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利好就是这里适合种棉花。后世塔吉克斯坦地区棉花的就是重要的经济作物。

    但是河中地区现在数量最多的人口是昭武九姓的粟特人,这帮人脑子不笨,擅于经商,养殖牛羊马匹也是可以的。但是种植东西,尤其是种植棉花,这可要了亲命了。

    宣化郡给老候对口支援的时候,改定牧的第一片区域就是赤喷河一线,这里水量充沛,而且公元七世纪初气温也不低,所以在这里不光种植各种牧草,还开辟了粮食生产,尤其是在河滩等冲积土地上,还种植了水稻。这些县里的北方型单季水稻生长周期长,虽然产量不高,但是口味非常好。

    但是这些耕地也就是跟着老候来的那些豳州乡梓们能伺候,所以这种植棉花的人手,对于已经开始去黑海到咸海之间的草原上去掳掠乌古斯人的侯君集来说,是个无解的难题。

    二凤也没办法。如今普通的唐人视出冷月关为畏途。搞建设,南有长江中下游平原,北有辽河平原,入蜀还有成都平原,还有正在规划中的荆襄平原。实在不行还能去扶桑道的江户郡,为什么要拖家带口的跑道遥远的河中去?那地方连个铁路都没有的,报纸都送不过去,有没有戏匣子听都让人怀疑。

    戏匣子这事儿真的不是侯君集的锅,而且在河中也能的接收到长安的广播信号。毕竟地盘太大,广播电台也没法短时间内遍地开花。所以,现在县里产的收音机是用的短波。也就是25米波,11600-12100波段。在河中地区是完全能够收听到长安的播报的,洛阳的也行。

    老候心里苦啊,一开始看上河中地区,也是因为丝绸之路,有这条贸易通道在这儿,沿途的商税不说,而且还能从九州内吸引人口来落户。结果呢,自己如愿以偿的成了图兰候,没想到萨珊波斯那边反手开了海上贸易通道。虽然丝绸之列的高端货物还是要从丝绸之路上走,而且还增加了天山道伊犁河谷特产的薰衣草香水。但是奢侈品毕竟是奢侈品,这东西利润高,但是对于一个在此地开国的统计团体来说,还是大宗贸易更好。

    所以侯君集才会不要脸的在大朝会上哭。

    而正式因为人口不够,就只能以放牧为主,更因为农耕人口不够,也没法发展经济作物种植。老候现在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铁路早一天修到康居。

    在没有足够的人口的情况下,老候这个图兰候多少有些名不副实的。他治下的城镇和部落主要集中在乌浒水,而药杀水流域在人口很少。

    不过还是有一些咸海到黑海之间的乌古斯人,也就是九姓乌护人会沿着药杀水向东迁徙。而侯君集会在每年的秋高马肥之际率领人马往药杀水流域去,看看能不能掳掠些人口回来。

    诉完了苦,接下里自然要开宴。二凤一共一千多号人,但是马却带了两千多匹,又带了数百头骡子和五百头骆驼,再加上随军驱赶的牛羊,正经呜嚷呜嚷一大片。

    准备宴席的间隔,二凤便在侯君集在俱密的府邸歇息。侯君集在那候着,又让自己的长子侯文定带着兄弟们去跟二凤带着的兵们亲热。毕竟来的不是勋贵子弟就是将门之后,侯君集自然要让自己儿子在这班人中间混个脸熟。

    那位西凉马氏之后,也就是二凤此次出征的正主马瑞,也跟侯君集算互相认识了。老候别看在二凤面前跟哈巴狗一样,但是面对别人的时候却着实不假辞色。如果不是二凤的面子,侯君集都懒得跟这种丧家犬多废话。

    但是马瑞却不一样,他可是拿出自己当商贾这么多年的本事,一定要跟侯君集搞好关系。

    以这些年马瑞在东罗马和萨珊波斯走南闯北的眼光。这位图兰候绝对称的上兵强马壮。制式铠甲,制式刀矛弓箭,就这一点,连萨珊波斯的东方军团都比不上。也就是帕提亚的米赫兰家族的波斯精骑才能相比。

    而且马瑞发现,这位图兰候的部下,绝对是整个地区最干净的草原猎手。

    亚美尼亚就算复国了,也处于罗马人,波斯人和从北面过来的可萨人的包围之中。所以马瑞想的就是一定要和这位图兰候搞好关系,将来也许能成为亚美尼亚的一个强援也说不定。他甚至琢磨着,若是能复国,就向这位图兰候提亲,以一国王后之位迎娶刚才出来跟二凤等一帮人见礼的贵女。

    反正瑞恩·马米科尼杨想的够长远的。

    不说他,二凤在软榻上假寐了一阵,突然觉的好像少,他左右一看,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不见宾王啊。”

    骆宾王就在偏厅里喝茶,二凤在里面一问,他赶紧站起来走进去。

    “殿下。”

    “嗨!”二凤拍了拍脑门儿,“搞错了,观光,孤找寻的不是你,乃是茌平马周,字宾王。说来也巧,他的字,正好是你的名字。也算是有缘。当初见他时,孤说他有宰辅之才,问他是否要留在朝中,他却说侯君集对他有知遇之恩,就不返中原了。如今,他在这图兰为国相。今日为何不见他啊。”

    “殿下赎罪,如今即将秋收,各地羊毛,羊羔和青料等诸多事项繁杂,故宾王没有来此地接驾,而是沿河西去了。”

    “嗯,也是,此时正是农时啊。”二凤虚指着点了点侯君集,“好好地宰辅之才被你用成了羊倌儿。”

    侯君集缩了缩脖子:“殿下,北庭节度使沈使君也自称羊倌儿。”

    二凤一愣,然后虚踢了他一脚。

    “你这厮,会顶嘴了。”说着,二凤使劲吸溜了一下鼻子。

    “嗯,闻见香味了,吃饭!”

    二凤是个好吃的,食谱广泛。粗犷的他爱吃,精细的也爱吃,只要滋味好,来者不拒。但是却很不喜欢为了显摆而弄的怪餐。有人用禾花雀的舌头做了一道菜想幸进,差点被二凤打死。这些事情,侯君集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老候这次直接给二凤上的烤羊肉和抓饭。

    烤羊肉也就罢了的,抓饭是跟县里的人学的内地做法,用胡萝卜,洋葱,土豆,葡萄干和山楂做辅料,以羊肉和新产大米做主料,闷出来后色泽鲜亮,让人食指大动。再搭配上烤的金黄的羊排,马奶酒和腌制的韭花,让人吃的是酣畅淋漓。

    二凤饱餐了,转头跟侯君集说了这么一件事儿。

    “你要去药杀水掳人口了吧,我带着这一千人跟你一起去。都是将门子弟,武艺不差,就是没见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