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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斥候发现了一个游牧部落，规模不大，有个几百人。侯君集的人马还在侧后方，二凤决定不等侯君集上来，自己就先结果了这个部落再说。
玄甲军一千出头的人，按照编制分成了五个骑兵大队，分别委任了一人为骑都尉。按照顺序，首先领着本部人马向侧翼包抄的是薛万彻，然后王君廓。接下来就是李思摩和契苾何力。
最后一队按照分配，乃是秦琼的义子秦用。可惜，当第五队骑兵开始向左包抄的时候，带队的人变成了二凤！
侯君集献给他的那匹汗血马启动太快了。刚才还跟徐君墨在后面并肩而行。结果转眼的功夫他已经窜出去了。
这些年他虽然没有正经的在军阵里厮杀过，但是平常骑马射箭从未停歇，而且酷爱打马球，在球场上左突右冲好不威风。如今再回两军阵前，居然毫无生涩之感。
二凤冲出去了，秦用也只好紧紧跟在他身侧保护，这其实等于整个军阵的中军没了。终于跟上来的侯军集看的头皮发麻。怎么中军先动了？对方若是精锐，岂不是要自寻死路？
好在玄甲军多是将门之后，弓马娴熟，甚至熟读兵书之辈。也许他们没有真正的在战场上厮杀过，但是令行禁止和御敌立刻包抄，攻击对方侧翼的动作几乎烙印进了骨子里，五个骑兵都以一个二龙出水的姿态向那个部落包抄过去的时候，那个从药杀水下游来的部落民们根本看不懂这个。
他们真的就是一群游牧状态的原始牧民。身上穿着粗糙的皮袍，带着毡帽，手中的筋角弓看上去粗糙至极，也没什么正经的箭矢。
他们没有高桥马鞍，也没有马镫，马匹的后背上就铺着一条摊子。这些人就这么坐在光溜溜的马背上。
一个千人左右的部落，正经的青壮不足三分之一，控弦也仅仅是以狩猎，对付野兽为目的。这些青壮正四散开来，手持一些简陋的武器，紧张的看着这些一身铁甲的骑兵们将自己的部落团团围住。
玄甲军将这个部落团团围住，将这些人围在中间，离不开也动不了。
被围在中间人似乎也没那么的慌张。这是草原上，大的部落兼并小的部落是常有的事情。
这个部落确实很小，恐怕全部落上下都已经做好被人兼并的准备了。
不过二凤并不满意，他带人来是为了见血的，不是当人贩子。但是顺手灭了这个小部落们对于二凤来说既没有意义，还容易诱发别的东西。
侯君集这时候也跟了上来，二凤晃了晃马鞭，让侯君集自己去收拾这些野人。
老侯倒是无所谓，人口这东西，能弄到就弄到，起码比白跑一趟好啊。他正了正自己的头盔，准备上去说话。老侯这些年在河中地区，长的最大的本事是学会了说突厥语，毕竟在这片地方，大部分的游牧部落还是说突厥语的，虽然每个部落之间的语言都可能在不太一样，但是总算有个还算凑合的通用语。
不过老侯还没怎么着呢，从对面人群众，走出一个穿着简陋的皮甲，背着弓箭，捏着一柄长矛的汉子。
那汉子从人群中打马出来之后，在距离侯君集有个十七八步的地方跳下了马，冲侯君集行了一个抚胸礼。
“威武的将军，你的勇士为何要包围我和我的族人！难道是要把我们变成你的奴隶吗？”
这人的突厥话说还算可以，侯君集仔细听了听，能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他打马上前，双手张开，先做了一个广大的姿势。
“这天下，乃是大唐的天下！我便是大唐制下的图兰候！从乌浒水到这药杀水之间，便是大唐皇帝封给我的草场！你在我的草场上放牧，便是我的子民！”
那汉子看来是个有见识的，居然没信侯君集这一套。
“威武的将军，这天下的草场，乃是腾格里给人们的宝物，让我们能放牧牛羊，能在太阳下歌唱。你的兵马强壮，便能说这草场是你的，若我的兵马强壮，自能说这草场是我的。我们奚牙勿部的人想安稳的放牧牛羊，但是也不做别人的奴隶的！”
“那汉子说的什么？”二凤听不懂，但是他身边有听得懂得。契苾何力是铁勒可汗世家出身，对那汉子说的话听得的比侯君集更加明白。
“殿下，那汉子说他是奚牙勿部的人，想安稳生活，但是也不愿意作奴隶的。”
“呦呵，少见啊。”二凤听了不由得一乐，他倒要看看，侯君集会怎么应付。
“你是我的子民，不是奴隶。”侯君集用马鞭指着那汉子，“你可以放牧牛羊，但是需要在我圈定的地方放牧。你需要给我缴税，需要为我作战，来换取在我的封地上放牧的资格！”
那汉子听完这些，又认真的看了看侯君集，然后说道：“威武的将军，我们奚牙勿部需要向你缴多少的税，才能有这个资格呢？我们若缴了税，你能保护我们奚牙勿部不受其他部落的欺凌吗？”
老侯这些掳掠人口都掳出经验来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用手中的马鞭冲着这帮人画了一个圈儿。
“你若养了十只羊，其中一只，便是税。这十只羊的羊毛，有一半是税金！你若交了税，我便保护你不受欺凌，安心牧羊！”
“图兰候好大的胃口，居然要一半的羊毛。”契苾何力平常话少，李思摩可不管那个。侯君集一说要一半的羊毛，李思摩就向二凤吐槽。十抽一的税在草原上已经是难得的低税，但是一半儿的羊毛就原形毕露了。关内的人都知道细羊毛是个什么价格，但是这些河中地区的牧羊人可不知道。那个汉子估计还在纳闷儿为什么这个将军要羊毛。不过十只羊抽一头的税，已经是很仁慈了。
那汉子思量了一下，又向侯君集施礼，然后翻身上马！
“威武的将军！你的条件，我们奚牙勿部可以接受，但是我们要知道你能不能保护我们！请让你的勇士和我作战吧，若能胜了我，奚牙勿部便为你作战！若不能胜我，那奚牙勿部可以给你缴税，却不会为你作战！”
呦呵？！听完契苾何力的翻译，二凤一下子来了精神。怎么，要斗将？
侯君集却没什么表情变化。草原上是个崇尚武力的地方。最直观的办法就是打上一场，看看你是否够勇武。这种斗将的事儿，侯君集都不是碰上第一次了。
只不过侯君集正准备让自己手下的人上的时候，二凤策马到了侯君集的身前。
“殿下！？”侯君集看二凤蹿过去了，暗叫一声不好！
二凤骑着那匹汗血马，正好把侯君集挡在身后，他冲着那个汉子高声喝道：“兀那汉子！这个赌局，孤王跟你比！”
这句话出来，别说一帮将门子弟了，连徐君墨都蒙圈了。
这货是脱缰了吗？秦王，天策上将！你跑到这儿来跟一个乌古斯的野人斗将？失心疯了吧！薛万彻跟王君廓对视了一眼，双双打马冲了上来！
“大司马不可！”
“殿下不可！”
“有何不可！？”二哈上来脾气，你劝是劝不住的，现在柴绍和平阳都不在跟前，二凤真的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家伙。
“你们是认为我斗不过一个野人？”二凤倒提着自己的马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旁边一个将门子弟，然后吩咐道。
“把你的甲胄除下，让那汉子穿了，这样孤就无法一矛将其刺死了。”
看二凤心意已决，众人也没办法，只能看着二凤骑着汗血马，悠哉悠哉的上前。
走着走着，他突然回身，远远的指着正短起自己步枪的徐君墨，然后高声喝道！
“君墨不必如此，难道要陷孤王与不义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