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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下一块肥美的羊排，均匀的撒上各种香料，然后把两块羊排互相一敲，将多余的香料抖掉。阿史那弥射像个主人而不是客人一样，将一大块羊排递给了自己的那位便宜族侄。在对方半信半疑的接过去之后，自己又捏了一些辣椒粉给自己的这块撒上。
还未入口，阿史那设匮已经闻到了一股和平日里吃的羊肉完全不同的香味。他尝试着咬了一口，脂肪和蛋白质的味道混合了恰到好处的胡椒，小茴香与盐，以及被松木去掉的膻腥，让脑内名为美味的感觉开始觉醒，嘴里的唾液开始爆发。
他开始大口撕咬着手中的羊肉。作为一个可汗，他平常吃的羊肉很多，但是没有一次，羊肉是这个味道的！
“大汗，要不要试试这个。”阿史那弥射将一个小罐子递了过来，里面是一些红彤彤的粉末。
“这是？”
“辣椒，先少来一些，此物的滋味，需要看能不能适应。”
“甚好。”吃着美味的羊肉，阿史那设匮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撒上了一点辣椒末，一口下去，阿史那设匮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种……混合着惊奇和快感的表情。
阿史那弥射笑了一下，自己刚吃到辣椒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的。
总之，一顿饭吃的很是满足，双方的气氛也融洽起来了，中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的传统，是有科学道理的。
“既然父汗在长安享福，那叔叔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事情。”饭吃完了，双方终于可以好好的谈正事了，而阿史那设匮的语气和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阿史那弥射没有回答他这个他问，而是先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一路上听说，大汗与那罗马皇帝定了君臣？”
这句话问的阿史那射匮一脸黑人问号。
“为什么会这么说？”
“唉，我听这一路上的吟游诗人们传唱，说大汗和那罗马皇帝希拉克略见面的时候，先下马行礼，原成为罗马的子民，然后还借了四万大军给罗马人，帮他们打萨珊波斯人，还皈依了君士坦丁大牧首……”
还没说完，阿史那射匮就已经跳了起来！
“这简直是吹牛说谎！我为何要向一个兵马不如我多的人称臣！明明是那家伙先与我说，一起去抢了波斯人，草场，奴隶，金银财宝任我挑选！又将西面一大片地方送给我打草谷，我为何要借兵给他！
“这么说来，大汗没有向那罗马皇帝称臣？”
“自然没有！那罗马人不是好人！”
“原来如此……”
阿史那弥射又没说完，阿史那射匮也反应过来了。
“叔叔说这事情，便是想让我厌恶了罗马人吗？哼，罗马人不好，汉人又何曾是好人了？”
嗯……你要是这样说，这话就没法谈了。自己这便宜大侄子，似乎脑袋里不光是肌肉。不过既然到了这个时候，那么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既然大汗如此说，那弥射就不兜圈子了！大汗，可愿向大唐称臣吗？！”
阿史那设匮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问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我若向大唐称臣，可有什么好处！首先说好，长安享福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父汗愿在长安就在长安吧，我是腾格里的子孙，生来就要在草原上驰骋的！”
阿史那弥射心说当初你爹统叶护可汗也是这么想的，现在还不是在长安快活。
不过他作为一个二凤面前的鹰犬，显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大侄子在这儿装这个B。
“大汗，草原上的汉子，是要服从强者的，如今大唐便是这苍天底下最强大的那个。那么向大唐称臣不是应该的吗？”
“哼，唐人骁勇，我也是知道的，漠南的可汗去攻打他们，十万控弦都失败了。但是唐人虽然占了我们的王庭，但是我们已经来到了大海的西面，这么远的地方，唐人够不着我们！”
阿史那弥射不由得失笑，原来自己这位大侄子是靠这个？
“大汗，每一寸太阳照耀下的土地，都将是大唐的。现在大唐确实够不着这里，但是总是要够的着的。那为何不早早归顺，求一个更好的地位呢？咱们突掘人，因为统叶护可汗归顺的早，可是能自称唐人，能分地和草场，能给天可汗宿卫的。不像河中的胡人，想过河西都要看嘉峪关的校尉脸色。”
“能给大唐的皇帝宿卫，便是好处了吗？”
这位多少有些油盐不进，阿史那弥射觉的自己独自说服他的可能性很低了。这事儿，还是让秦王殿下自己来吧。
想到这儿，阿史那弥射便说：“我只是说清楚利害而已，至于有什么好处，大汗不如跟我去见一下秦王殿下，一问便知。”
……
阿史那设匮多少有些犹豫，自己的老子统叶护可汗干脆利落的投降，要说没影响到他是不可能的。但是自从西迁以来，可萨人一路放牧，一路上将乌古斯人，佩涅切格人，马扎尔人，阿瓦尔人，保加利亚人都打的屁滚尿流。甚至连波斯人和罗马人都不在话下。这让他有了一种感觉，是不是自己很强了，那些东方的汉人就没那么可怕了呢？
而这位阿史那弥射说的，让自己去见那个什么秦王殿下，到底是好心还是恶意呢？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思考了半天，他终于决定了。
去，一定要去。先去看看现在的汉人是不是都长了好几个脑袋和十多条手臂。这是自己的草场，人家不打招呼的上门了，自己这个可汗要是不去看一下啊，岂不是太没卵了？！
当然，他还是带了一队精锐的符离勇士给自己当护卫。
就这样，这位大汗终于跟阿史那弥射准备去见二凤了，
一路风餐露宿，到了河流下游，唐军的驻扎地的时候，那位大汗的心情一下子开始紧张了起来。
这是一处疏水高坡。一处处帐篷搭建的井然有序，比自己王庭的那些毡房搭建的有条理的多。在这处营寨中，各种刁斗，栅栏，旗号一应俱全。这显然是个有本事的人布置的大营。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功夫，一个看上去有些年青的人，在手里拎着一个好像好几节木棒捆着一起的东西，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
这就是二凤，他已经知道科萨人的头目要来了，所以这几天有些无所事事的他，正在琢磨怎么折腾打算
“殿下，可萨人可汗已经到了，末将前来缴令。”
“嗯，一路辛苦。咱们中午吃鱼，大营外面的泡子里，有不少的鱼，咱们去找些来吃，让那位大汗也跟着，有好看的。”
好看的？阿史那弥射一脸懵逼，殿下您拎着一捆炸药是要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