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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这么多人的,你心里就没啥子感觉?”
“开始是慌,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停些日子了就又觉得心里慌,就要杀个人。”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多爽几把,陪着我。”
站着的汉子和他对视着,探照灯下的人就这么瞪着,大概十秒,才低下头去。
“嘭”汉子一拳砸在桌子上,心里一肚子火没处发,
缓了一会儿,他才说道。
“你要不要见见你的父母?”
死一般的寂静,良久才听见一声低语。
“算了...”
......
那些个死去的受害人的家属在外边哭天喊地的,每一个家庭都承受着巨大的悲痛,有的一家子都灭门了。
而那个罪犯就坐在他的面前,没有忏悔,没有恐慌,内心没有一丝的愧疚,谈论自己犯罪情节时有时还说说笑笑的!
这样的混蛋甚至还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被枪毙,看守所专门派了个老干jing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他。
他是死刑犯,戴的脚、手铐是连着的,左手和右腿之间挂着链子,腰有点不舒服,还提意见。
平时吃的好,睡得香,没事还爱跟办案民警聊天。
“外面那些个报纸上把我写的那么残暴,你们也不管一管。”
“你杀了那么多的人,还关心这个?”
“我哪有那么变态,他们把我描述得太邪恶了,我看电视上说会起诉,你们能帮我起诉他们吗?我不要律师,我自辨。”
把人都气笑了,
“你自己都快死了,还担心这,你杀的那些人,人家想找你起诉都没机会了!”
......
星期六,今天是情人节。
惠河市看守所坐落在惠河市南郊,位于惠河市成安乡袁寨村,当地人称为“南监狱”
看守所有三进院子,第一进院子大门朝西,第二和第三进院子大门朝南,前两进院子正在整修,院落里显得有些杂乱。
第三进院子里,就是看守所的号房
这时,几十名武jing战士分乘两辆军用卡车等候在第一进院子里。
负责行刑的一队武jing战士跑步进入第二进院子,立正待命。
不多时,公安干jing和法jing也先后乘车到达,偶有几个相熟的人握手寒暄着。
今是一个晴天,初春的晨风裹挟着料峭的寒意,将整个看守所吹得干冷干冷的。
过了一会儿,法官们到了,随着他们来的还有身背照相器材的记者们。
第三道铁门缓缓地打开,等候在第二进院子的公安和检查人员随之进入了看守所,约有十名武jing战士在一名少尉jing官的带领下。进入指定位置。
哐,铁门又关上了。
随着哗啦啦一阵镣铐摩擦水泥地板的声响,只见两名武jing战士架着王阳的胳膊,将他从号里押解出来,那名武jing中尉和两名看守所的干jing警惕地跟在后面。
王阳的个子并不低,有一米七五左右,身上戴着很重的镣铐,他的腰身佝偻下去,和三名高大威武的武jing战士相比,他显得那么狼狈,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犯下那么多灭门惨案的凶手。
王阳穿着一身新衣服,这衣服还是他被抓获后看守所同志为他买的。
可能由于几个月的监禁生活,王阳的面孔显得有些苍白,久违的阳光直直地洒在他的脸上,王阳想抬手挡挡,但是链子太重了,他很不适应这么刺眼的阳光,在黑暗里呆久了,站在阳光下有种晕眩的感觉。
以前他没觉着,现在才发觉阳光照耀在脸上是那么滚烫。
王阳一步一挨地被武jiing战士押了出来,看见了老熟人,审讯室里黑乎乎地,啥也看不清,自己还是第一次看清这位熟人的脸。
黝黑的脸庞,布满了皱纹,他看着王阳。
“你有啥子要对你父母说的没有。”
王阳笑了笑,看了看周围的天空,许久没见过这么蓝的天了,在村里的土垛子上躺着的时候,才能这么清晰地看见。
“没有。”
“你有啥子要对社会说的没有?”
“没有。”
干事挥了挥手,王阳被押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扭着头对着这个老熟人笑道。
“谢谢你了,胡干事,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买一身新衣服。”
.........
“砰”
被执行人:王阳
枪响时间:2003年2月14日上午8点54分。
执行地点:皖城县境内七里岗村北小柏油马路南侧路沟内。
执行情况:一弹毙命。
当天中午,华夏电视台新闻30分播发消息:震惊全国、被国家gong安部列为“皖、豫、鲁、冀特大系列杀人案“的罪犯王阳,今日上午在黄南省惠河市被执行死刑。
........
一片黑暗。
一股失重感袭来。
王阳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好像做了一段长长的噩梦,这一段噩梦让他现在还难以释怀。
夜里黑暗的村庄,无数个倒在地上发不出声息的面庞,有的苍老,有的稚嫩,有的正当壮年,地上都是血,鼻子里也满是血腥味。
王阳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是鲜血。
才发现自己的鼻子滴答滴答地往下流着鼻血,赶紧拿纸塞了塞。
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他没急着吃饭,给苗玲打个电话。
“苗姐,我想接个戏。”
......
王阳大口大口地吃着刚涮熟的羊肉片子,干了好几盘了,幸亏自己没急着吃饭,这得造多少钱啊。
苗玲大致地看完了剧本,合上放在桌子上。
“这本子是个犯罪片吧,你应该知道这种类型的电影在市场上不吃香,属于小众的,而且拿奖的几率也不大,国内国外的评审对这种片子的反响并不高。”
王阳下了点毛肚,整了点青菜,这辣锅吃的自己喉咙直冒火,喝了几口水压了压。
“这火锅真够劲的你不尝尝吗?”王阳指了指火锅。
“我怕长痘。”
“真没劲。”王阳吃了片生菜,接着说道。“我现在什么名气都没有,在乎那些干嘛,有机会就演,我觉得还挺不错的,犯罪片再小众,也是上院线的,总比我天天在那演沙雕变态好吧,试试又没什么事。”
“也行,我原本想着等之前那个电影上映了,再专门给你找资源呢,你想试试就试试把,回头你把那导演电话给我,我跟他聊聊。”
苗玲站了起来,今天穿的黑色套裙配丝袜,那小腿修长的,王阳更有胃口了。
“你先吃着,我那边还有点事,最近招了好几个苗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他们都算是你的师弟师妹,回头见一面,别长什么坏心思啊。”苗玲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王阳一眼。
看的王阳莫名其妙的,自己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对着光滑的桌面看了看自己的脸,依旧是那么光滑迷人,没憋出痘来啊。
就着锅里的毛肚刷了刷了辣酱,真清脆,这家火锅店算是纳入了自己的菜单,这味道确实正宗。
王阳吃着总觉着忘了点什么,看着桌子上摆满的空盘子,他算是想起来,这娘们走的时候没结账把。
“服务员。”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没钱。”
“那我们帮您报警。”
“谢谢。”
“不客气,祝您用餐愉快。”
......
苗玲跟那个导演聊了聊,她本来还想往里边投点钱,可是人愣没答应。
片酬还是上次的价钱,王阳等于是让苗玲自己捧到这个价位的,王阳在电影这个圈子里完全算个新人,看不见的恋人没上映,目前还算不到他头上。
导演叫王力,跟他算个本家,摄影师叫崔哲,俩人一届的,玩的挺好,一起攒的本子,想拍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其实这年头真拍个小成本喜剧或者爱情,剧本可以的话还真不差投资。
拍个小成本犯罪片,那真是头硬,王阳自己都觉着悬,不过他是演员,他觉得剧本还可以,他就拍,反正有钱拿,给谁干不是干啊,这个自己还喜欢点。
几个人碰面的时候,在一个小县城的破旅馆里。
王阳坐了火车转公交才到,到了的时候,天都黑了。
进屋的时候,这俩人正搁那喝着呢,老三样,花生毛豆白酒。
吸溜吸溜的,那小杯子真搁他老家的酒席上,得让人戳着脊梁骨说。
王力明显喝高了,拉着王阳就先喝了一杯。
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坐着小马扎,胳膊搭着胳膊,先干了三杯酒。
王阳这肚子翻江倒海的,刚下车谁受的住这个。
他也没客气,直接抓了俩毛豆,一嘬,几个水油油的豆子就进了肚子。
“大气!”看得一边坐着的崔哲竖着大拇指头,非要干一杯,这小杯子说实话王阳还真不怵,在老家的时候那大碗一口一个的才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阳子,你,你知道我为什么看都没看就定你了吗?”王力喝得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瘾头,估摸他喝了三两多点吧。
“为啥啊?”崔哲也有这个疑问,俩个好奇宝宝齐齐坐在马扎上发出疑问。
“因为,因为,我见你第一眼就觉着你有那个气质,电话里听见你的声音的时候,我就知,知道,我碰见人了。”这家伙又是吸溜一口,一小杯没了,也不往里添,就是倔强地挺着。
“我咋听着不像好话呢?”王阳摸了摸脑门,没记错的话,这片子的男主角是个杀人犯吧。
“我知道他啥意思了。”崔哲琢磨出来一点东西,他一向是王力的子期,这俩的酒量都在伯仲之间,大哥不说二哥,喝得都是有点高。
“啥意思啊?”王阳尽可能地满足每一个醉酒之人的倾诉欲望。
“你幸亏做了演员,不然,啧啧啧。”啪地这家伙就躺下了。
王阳看着这俩人,一个硬挺着坐着,眼都闭上了,一个干脆躺在那了,这俩的倾诉是倾诉完了,王阳的求知欲倒是上来了。
“不是,你俩啥意思啊?合着就是我这人看着不是啥好人呗。”王阳拍了拍王力的肩膀,这家伙不知道听见了没有,睁开眼看了看王阳,点了点头,搁另一张床上躺下了。
王阳彻底迷糊了,他过来就直接上这屋了,以为是研讨一下剧本,本来他还想着晚上了到导演房间研讨剧本是不是有点不合适,这一下算是把他整蒙了,酒不醉人自醉啊。
“你俩都睡了,我睡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