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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面露狡黠,冷笑着看向井炀:“怎么,你这是打算凭空给我扣个罪名,为自己没有证据寻个由头?”
“哼,你冒充谁不好,非要冒充那死鬼……”井琪跳着脚怪笑,举着手指点得他。
“琪儿,休要胡言!”陈氏连忙制止。
三爷爷突然冒出一句:“侄儿媳妇,我怎么瞧着井琪不对路呢?这孩子不会是得了疯病吧!”
陈氏不禁攥紧了手,冲着井琪斥道:“琪儿,快过来!告诉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你就是不听,非得醉熏熏过来。瞧瞧,被人笑话了吧!”
她一边安抚的拍着井琪后背,一边冲几个小厮使眼色,压低声音道:“还不快带他走?”
小厮们不敢多言,忙分在左右,将三少爷拉走了。
“井夫人慌什么?左右井家族中兄弟众多,有才学之士不在少数,大不了采用选举的方式,咱们各显其能。为了山庄能更加昌盛,挑个出色的子弟作为领头人,最好不过!
都是亲族中人,大伙谁当不是当?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推个废物上台吧?”
陶嬷嬷听的气不过,这话里话外明显是在挤兑陈氏与三少爷,立即还嘴儿:“你说谁废物呢?我们三少爷认识的能人多了去了,对生意精通得很,岂是你这种货色可以评判的!”
她不说话,井炀还没有注意,此时一开口,总算被注意到了。
“是你,陶翠香!你不是当初侍候我娘的吗?如今你跟着她……”井炀双眸寒光一闪,猛的上前,一把薅住她的衣领,直接拽到了一旁。
“说,我娘和我二弟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他眼神狠厉的瞪着陶嬷嬷,吓的对方直接软了腿。
“我没……我……”陶嬷嬷急得回头,努着嘴向陈氏求救。
陈氏心里忍不住发虚,陶翠香几乎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害人的事也都有她插手。若是一个扛不住,露出点儿口风,那她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来人,快将此人抓起来,若是再任他胡闹,惠景山庄可真要被人笑话软弱可欺了!”
正在这时,从院外呼啦啦冲进一队官兵,戚将军在分裂两旁的兵卒间走了进来。
一脸肃穆的走到灵堂前,躬身行罢礼,转身看向围着的众人:“听说井兄弟的长子寻回来了,在哪儿啊?”
井炀连忙上前,躬身施礼:“侄儿井炀拜见戚伯伯,多谢您在百忙中抽出空来参加我父亲的葬礼!”
戚崇获像是才刚见到他一般,大手拍在他肩膀之上,温声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啦!”
他颇有感慨的看了眼那棺木:“井庄主在世时,曾不止一次与我念叨过你,说今生最后悔的就是弄丢了你,天南海北的跑生意,为的就是沿途能找一找自己的炀儿。
他时常跟我夸奖你的聪慧知礼,念叨着你若是还在,也该到了成家立业,接任族长的年纪了!”
井炀听着听着便红了眼,哽咽着点着头:“我晓得爹他一向疼我!”
“戚将军……”三爷爷拄着拐走近了些,枯柴似的老手抱握成拳:“我这孙儿归来不易,原本这家务事不该劳烦您,可陈氏这恶妇竟想不认炀儿,还欲将这孩子赶出去。
老夫年事已高,笨嘴拙舌的也不会说,还望戚将军能帮着说句公道话,帮帮炀儿这孩子,也好让庄主了却夙愿!”
陈氏之前在戚府吃了大亏,虽然成功从牢里出来了,遇见戚崇获还是心存畏惧。
心中埋怨表哥办事不麻利,为何待到此时仍没有领着人过来,以眼前的形式看,光凭嘴皮子和这一院的蠢护卫,她真的要顶不住了。
戚崇获扶住老人的手,状似为难了一会儿:“井家三伯,按理说我不该管这事,可既然您以长辈的身份将这话说出来了,我也不好不应。”
“多谢将军!”三爷爷再次抱拳,戚崇获连忙拦阻。
“您是长辈,我这也是在帮昔日挚友,无需谈什么谢字!”
很快就有仆从搬来了桌子,供两人坐下,兵卒们立时围拢过来,站在了两人身后。
族老们一看这是要审案的架势,连忙吩咐自己身边的小辈儿们也去寻凳子。看着一向不被重视的三爷爷竟与戚将军搭上了话儿,心中均是不服,谁也不愿落下风。
很快又搬来不少桌椅,挨着戚将军身边摆了一溜儿,诸位族老依次坐了。
戚崇获与几人点了下头,算作招呼,转身坐下,立时冷了脸,抬手一拍桌案:“大胆陈氏,还不跪下?”
陈氏闻言,欠点儿没把鼻子气歪了。
“哼,你虽是将军,却管不着我,这是井家,不姓戚,三叔年岁大了,难免糊涂,有什么说的不当之处,你也无需当真!”
三爷爷气的吹胡子瞪眼,扶着桌案就想起来:“你陈氏只是嫁给了庄主,却并不代表你可以号令井家!
若是炀儿所述全部属实,你就是我们井家的仇人,到时不光要休了你,还要报告官府治你的罪!”
陈氏红着眼,嗤笑一声:“三叔,你这是睡糊涂了还是看的不中用了?
我陈氏嫁进井家十八载,勤勤恳恳,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不管这位是不是井家那位明明已经逝去的大少爷,也不能血口喷人,为了强夺家族产业,族长位置而不尊我这个母亲!”
井炀抬手制止道:“我不想听你聒噪了,别以为暗中派人烧了那些信件就高枕无忧了,其实你们烧的只是那信封!”
他说完,得意的一甩袖子,从里面拿出一沓扎成捆的信纸,冲着陈氏晃了晃:“看见了吗?证据……都在这里呢!”
陈氏直觉眼前一黑,胸口闷的发慌,不自觉抓紧帕子,踉跄的扶住那口黑漆棺材。
因为戚将军到来,得以重获自由的陶嬷嬷,连忙扶住她,低声问询:“夫人,咱们该怎么办啊?”
陈氏恨得咬牙,突然眼睛余光瞥见棺材前面烧纸的火盆儿,嘴角微微颤道:“你现在冲过去抢,将那些信丢进火盆儿。”
陶嬷嬷大惊:“夫人,不可啊!若是如此做了,不正好将罪名坐实了吗?”
“不会,事后你就死咬着不愿我被冤枉便可,旁的话不用说,万事有我呢!”
“夫人,可这……”陶嬷嬷还是犹豫。
陈氏恨恨的吐一口气:“你儿子的奴籍我可以放,事后我出一百五十两,供你孙子读书!”
陶嬷嬷双眼微眯,咬了下唇角:“好,老奴豁出去了!”
戚将军正要接过那卷信纸,突然斜刺里冲出个人来,一把抢过纸卷转身就跑。
陈氏也没想到陶嬷嬷这么大岁数,腿脚儿竟会如此利索,只觉人影一闪就到了火盆跟前。
眼见着那捆信纸就要进火盆了,陈氏忍不住屏息凝神,直勾勾的盯着陶盆里的余火,期盼着能一举烧了那纸,不留一丝痕迹,这样她就能高枕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