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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难得生我一次气,还气了挺久。.
走在路上视而不见,有时老远看见了还刻意躲开,我被他昭然若揭的行为气笑了,索性也懒得理他。
但我并不能一直不理会他。
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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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在南疆遭逢大难,几乎濒死,后来我被当地的一位蛊师救了下来,同时被救的还有大壮,也因此我和大壮的命就彻底捆绑了起来。
当时他递给我了一对子母蛊,笑得古怪:“好事成双,我要两个一起救。”
“这对子母蛊共同作用可以将内力转化为生气,修复身体的损伤衰败,习武之人可不缺这点内力,你要是再舍得一点,生气充沛,想死都难。”
“不过既然是子母蛊,那必然是有区别的。中有子蛊和母蛊的二人,内力和生气虽然是共享的……”他笑得越发激动,“但母蛊的内力和生气可以选择不给子蛊,而子蛊没有选择,只能被支配。换言之,母蛊可以不耗费自己的内力而直接从子蛊获得生气,多棒啊。”
他晃了晃蛊虫,瞟了一眼躺在我身边气若游丝不省人事的大壮,“既然那个小子还没醒,就给你先选。子蛊和母蛊……你,要哪个呢?”
我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朝他伸手:“母蛊,给我。”
然后,我平安从南疆归来,带回了大壮,也带回了子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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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母蛊每月初发作一次,子蛊和母蛊必须同时存在才能保证内力和生气的转化,如果二者分开,蛊虫只会无止尽地吸内力,直到发作停止。
那种噬骨般的疼痛,似乎整个人都要被抽离的分裂感,我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了。
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感受着一阵一阵熟悉的气血翻涌,我能感受到大壮就在附近,但外面却一丝动静都没有。
我松下紧绷的身体,任由疼痛蔓延并且一声没吭,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
但很明显,我有骨气,我的身体却没有。
疼痛到四肢痉挛,我一下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瘫倒在地。.
我自己没觉得有多大动静,但门却立刻被人撞开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得到一个跑得踉踉跄跄的人影。
逐渐舒缓的疼痛让我知道那个小混王八蛋终于进来了。
我强行睁开眼睛,平静地问他:“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都麻烦你来找我了。”
他扶住我的手一僵,却越握越紧,把我抱回了床上,然后低着头不言不语不松手,在床边坐成一座石雕,双手环得死死的,我抽了抽身愣是没动得成。
我被他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气得浑身又痛起来,终于忍不住骂道:“我只当我捡回了个傻子,没想到还是个哑巴。”
他抬头反驳:“我不是傻子!”
我费了好大劲抽出一只手拍了他一脑袋,“是,你可不傻,都会冲我发脾气了,今天能不理我,赶明儿就能翻脸不认人,我看你是巴不得早点离了我才好,横竖在我这里总是受气,我也不难为你,你想走现在就走,车马盘缠我都给你备得足足的,可委屈不了你。”
我这一连串脾气发下来心里总算舒坦点了,却把大壮砸得够愣,他一下子呆住,眨巴眨巴眼睛就红了。
“我不是……我没有生你的气……别让我走好不好?别赶我走……我不要走!不要走!”
我无言地看着已经开始趴在我肩膀上抽泣的大壮,这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德性了?
肩膀已经湿透了,我终于忍无可忍:“没让你走,你要是再哭一下就真的给我走!”
他抽了下鼻子,不哭了。
:“回雪,我真的没有发脾气,我只是不好意思,不敢见你。”
我冷笑,“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后低下头,扭捏道:“就是我给你写的……”
我打断他道:“你写的什么?”
他一愣,我把怀里上次从他那抢来的纸扔了过去。
“还给你了,我可没看。”
他接住纸,又惊又喜,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真的没看吗?”
我气笑了,“我要是看了,就五雷轰顶百毒侵身万箭穿心不得好死,你还信不信?”
他这次是真被我吓傻了,立刻捂住我的嘴连忙点头:“我信我信!你刚刚说的都不能作数!”
我掰开他的手,最后问了他几句。
“那以后还冲我摆脸色吗?”
他摇头。
“那以后还瞒着我什么事吗?”
他疯狂摇头。
“那你把信给我看一下吧。”
他默不作声地把纸塞进怀里,重重地摇了下头。
气死我了,我又不想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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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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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带回子母蛊的这一年里,我身上的伤痛其实都好的七七八八了,蛊虫的作用就已经不大明显了,但我已经习惯了每个月的这一遭,一个月失掉的内力还不如我一日练回的,并不算困扰。
大壮却不这么觉得,蛊虫在月初发作的时间并不固定,虽然他大多时候都在我身边,但偶尔也有那么一两次意外,即使他来得很快,但多少也瞧见了我狼狈的模样。
他今天又开始问我:“回雪,我们把虫子取出来好不好?”
“不好。”
他有些急躁,“为什么不!它每次都让你好疼!”
“反正疼的也不是你,管那么多干吗?”
他噎了一下,片刻才支支吾吾地说:“不想你疼……看见你疼,我也好疼。”
我被他说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扒了下他搂着我的手,没扒开,反倒让他得寸进尺,踢了鞋子也蹿上了床。
我想把他赶下去,在看见他认真的神情的时候默默放下自己想挣开的力气。
我软了语气:“虫子不能取,要疗伤的。”
“你伤好了,不用虫子了。”
我笑了:“我是好了,但你还没有。”
他一脸茫然,我轻轻蹭了蹭他的鬓角,说:“这里有病,还没好。”
他受不了我说他傻,说他蠢,受不了我说他哪里不好。
他双手环得越来越紧,有些惶恐:“我没有病,我没有……”
我用力侧了侧身,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被勒得生疼,又隐隐有些燥。
我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有些重,他疼得一个激灵,却还没放开我,我又安抚性的舔了舔,他才松开了手。
我的双手终于被解放,但我并没有直接推开他,而是反过来环上了他的肩颈,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缓缓贴近了他的脸侧。
“乖,病还没有好,我们慢慢治……”
“怎么治?”他开始迷惑了。
我松开他的耳垂,沿着他分明的下颌线轻咬慢舔,终于碰到了一个又软又热的物体,我毫不犹豫地覆了上去。
“这样给你治……好不好?”
我已经意识不到我在做什么了,无法思考,无法控制,我只能依靠本能来说话和行动。
我能感觉到的,只有我身下灼热的身躯,和耳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他有些不稳,但还是坚持,“我……没有……”
他的松口让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入侵时机,我终于霸占了我心心念念的领地,采撷到了甜美的果实,我细细地品尝着,片刻才有些不舍地放开了。
“没有啊……那我们就不治了好不好?”说着我便松开缠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准备起身。
他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愣着,这会儿我松开他了他倒先慌了,一下子便把我又拽回来了,我没什么防备,顺势又倒了回去。
“不要,要治……”他真是急了,一下子撞上来,愣是给我撞出几分清明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他便又咬上了我,毫无章法地啃食着,舌尖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我疼的哼了一声,却推不动他。
“滚……滚开……啊……”
他可能疯了。
“我没病……我好了……我好了……”
我也可能疯了。
你才没好。
你若是好了,怎么会记不得你有多厌恶秋回雪,怎么会这样抱着他。
你若是好了,怎么会忘了你独步天下的武功,怎么会忘了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
怎么会忘了,你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