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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可不是说说而已,她说要饿着燕子的饭了就真的没给她留饭的,把饭吃得干干净净。
他们家日子过得也就这样,勉强够个温饱,还得借着红薯土豆之类的才能吃饱饭呢。
每顿煮了那些都是不太够吃的,要不然燕子也不会面黄肌瘦啊。
平时她的口粮本就少,今日她匀出来的那点,她哥哥和弟弟一人分一点,这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林老六本来是想偷偷给她留点儿东西的,可是在同桌吃饭,冯氏盯着,他也实在是不方便。
再说了,他自己也饿得很,吃着吃着也就没顾得上了。
燕子真是被饿醒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她今日受了伤,头上又撞了个口子,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再加上肚子饿了,很是难受。
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她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呢。
她想起身找点东西吃,可是身上疼得厉害,挣扎了好久才从床上坐起来。
她房间里是一点吃的都没有的,从林家拿回来的那些糕点零嘴,都进了她两个弟弟的肚子,她是落不着的,平时她就在林家吃,虽然好多都吃过了,可是自己攒不下东西呀。
她很清楚冯氏的性子,这么晚了都没叫她吃饭,那肯定是没给她留啊,从窗口就能清楚地看到,上房的灯早就灭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很晚了吧。
燕子在屋里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找点东西吃,要不然今晚上可睡不着了,就算是凉水也得喝上两碗。
她轻手轻脚地到了灶屋里,还真是什么都没有,柜子里还放了一碗猪油渣,她偷摸的吃了几个,也不敢吃太多,要不然冯氏会发现的,又会骂她,再喝上两碗凉水,也不管会不会闹肚子了,现在她已经饿得不行,还顾得上这些有的没的啊。
正要轻手轻脚的回房去睡觉,忽然看到院门外有个人影,燕子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那人扒在院门边往里面看,现在已经是九月十二了,快到十五,月亮还是挺亮的,借着月光,她认出了在自己家院门口的那人,竟然是周家。
燕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时之间没敢过去,生怕是自己的幻觉,万一是个做贼的又咋办?
结果周家朝着她招了招手,小声说道,“是我,你别怕,你怎么样啊?”
听到她的声音,这回燕子可以确定了,的确是周家,她因为身上有伤,走路都慢慢的,这会儿见到周家在自家门外面,她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快步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出去之后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不停的掉。
“周大哥,是你来了,竟然是你来了,这么晚了,你怎么来我家了?”
周家也不推开她,小声的说道,“今日我在山上也听说了,你又挨了你娘的打,因为你不想去给人做妾室,我放心不下,就想着来你家看看,本来也没想打扰的,就想看看情况,谁知道竟然看见了你在院子里走动,你怎么样啊?”
燕子没说话,哭了好一阵才从他怀里离开,抬起了头,借着月光,周家看到了她额头上的伤,竟然都没有包扎,就那么露着。
她赶忙说道,“你还真的撞了墙啊?我听我妹妹说起就着急,生怕你做傻事,果然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你,你怎么就那么傻呀?你因为你家里人做的这些事糟践自己,难道这就是对的吗?你可别这样了,人活在这世上,命才是最要紧的,其他的都是虚的。”
“我们一家人先前都快饿得走不动道了,也没放弃活下去呢,要不是当时咬牙撑住了,又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燕子擦了把眼泪,抽泣着说,“我没有办法,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真的不想去给人做妾室,可是我娘掉在钱眼里了,看见钱她就走不动道,她就是想把我卖了,我不管怎么求她都没有用,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
“可现在我也死了心,就算是我撞墙了,我娘依旧是想着要把我卖给别人,你说得对,活着才是最要紧的,我不会再干傻事了,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人活着才有法子呢,要是死了,那就什么办法都想不了了。”
周家说道,“是啊,就是这样的,你晚上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我妹妹说你经常都吃不饱,今日又受了伤,是该吃些好吃的,我怕你吃的东西不够,特意从山上带了一些过来,我也怕我爹会发现,所以都是偷偷藏的,这会儿都已经凉了,你将就着吃点吧。”
他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放了一张烙饼,还有几样小咸菜,以及几片五花肉,东西杂七杂八的,是他偷偷省下来的。
燕子看到食物,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几声,周家听着就怪难受的,“你快吃吧,小声一些,你边吃边听我说,我也不敢在这里待太久了,马上就得回去,要是被我家里人发现了也挺麻烦的。”
“你现在先别跟你爹娘对着干,他们让你如何你就如何,先把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给人做妾室,我就帮你的忙,让你逃出去,我有一点银子,到时候都给你,你跑得越远越好,只是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不能让人给欺负了。”
燕子哭着说,“周大哥,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嫁给你,我一定会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周家说道,“我也很想娶你。”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直接就这么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是个好姑娘,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而且我现在还是奴籍呢,你不嫌弃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可是你爹娘不好对付,以我的身份,是绝不可能娶到你的。”
“我只能帮着你逃出去,我要是跟着你走,你爹娘就会知道这件事情跟我们有关,这样一来也会找林家的麻烦,我现在是林家的下人,我不能给主家惹麻烦,这一点还希望你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