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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魔兵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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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渊殿内,有人坐在高贵的龙椅上,托着脑袋,两鬓斑白。

    他是一国之君,却无心欣赏富丽堂皇的殿堂和至高无上的威名。此时的国主正在消化一个将他打击的粉身碎骨的噩耗。

    边境传来消息,屈风余孽将他的军队击垮了,他还为此损失了一员大将。

    那人是他的开国元勋,他的朝内亲臣,他的太平将军,他的车笠之交,他的点滴回忆,他是王安,他,尸骨无存。

    国主一边忍受着心里的剧痛,一边努力思考法子。可没有王安的朝廷就是个无用的摆设,文武百官,没有一人可以站出来平息动乱。若贼人在这个时候杀进来,他真不知道东良应该如何挡。想着想着,眼睛里的雾气又浊了几分。

    寂静着,寂静着,寂静就被一声“卓太傅求见”打破了。

    “宣——”有气无力。

    整个殿堂都是他干脆的脚步声,殿内的烛光和目光通通洒在了他的身上,一片明亮。他走路带过的风和那条黑纱绕在一起,飘着飘着,更加潇洒了。

    卓信祎走到皇帝脚下,行礼道:“陛下,臣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

    “是何?”

    “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听他说话的人又喜又忧。那是什么感觉?是一片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团若隐若现的光亮。

    此时,左丞相张跃开口说话了,无非是想表达卓信祎尚且年轻,没有作战经验,反对他带兵出战的意思。奈何张跃本就是个尖酸刻薄之人,自从那个“荷包事件”发生,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后,就更加刁难卓信祎了。

    “那张丞相的意思是您想亲自上阵杀敌喽?”一句话,一阵冷笑,退敌千里。

    皇帝许了。一是战况紧急,死马当成活马医;二是陈有仙生母月妃认为,卓信祎是个人才,可用。

    听说王安叔死了,听说又要打仗了。本以为“太平将军”是个不灭神话,王安叔去世也只是个唬人的谣言,可如今亲眼看见跟魔族厮混在一起的屈风国人,才不得不含泪接受这个现实。

    陈有仙一手握着玄女剑的剑柄,一手紧紧攥着白玉笛花里凤。她就站在他们的后面,站在高耸的城楼之上,远远看着身穿铠甲毫不退缩的师父和皇兄。

    黑云压城,东良虽战事不断,可这却是她第一次看见战争的模样,丑陋,扭曲。

    自那年起,东良国的军队就从未败过,可这次,上次……屈风余孽越发猖狂,为攻下东良城不择手段,竟还勾结上了魔族。

    这场战争,分明是人类与魔鬼的战争。

    对方的战鼓已经敲响,两个阵子瞬间交汇,黑乎乎的,像是一滩浑水遇上了另一条混浊的支流,更像是万丈深渊下的阴曹地府,难分清楚。

    他们就是鬼。生,抡起刀斧就会夺下生灵血流成河;死,立即灰飞烟灭没有痕迹。每一刀下去,都会有人倒下。

    她就这样站在城墙上,浑身冰冷的瞧着一幕幕的鲜血涌出,然后有人死去。

    空气腥腥咸咸的,让人窒息。

    陈倾一跟着卓信祎从那城墙上一跃而下,凭着日常的训练和半吊子的修为,却也让敌人的嚣张跋扈明显削弱了几分。

    可他们是人,长久作战终究会有倦意爬上心头。少卿,魔族的人便又围上来了。

    陈有仙亲眼看见有利器不偏不倚的砍在了陈倾一身上,立刻就有污物遮住了金黄铠甲泛起的光。

    陈倾一负了伤,卓信祎一边要保护着陈倾一,一边还要和那群消灭不完的魔兵战斗,战况更加紧张了。

    一片黑暗里,只有那挥来挥去的刀光剑影显得真切些。她也去了,霎时,就有一团扎眼的粉色。

    她明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她更知道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和皇兄倒在自己面前。

    一剑下去,玄女剑在血色中显得更加神圣了。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杀了人。

    今天没有一丝阳光从云层中透下来,她只觉得满身的黏糊糊。

    亮白的剑刃飞舞着,那红色的液体和玄女剑上一串串的铃铛混绕,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叮叮当当幽怨的声响。

    一片的血红中,只是那桃色的衣裳不再好看了,那娇小的脸蛋不再干净了。

    这场战争不知是持续了多久,终是难分胜负。敌军也终于耐不住性子了,齐齐拉了弓,黑压压的半片天空,全部都是尖尖的箭头,无论是哪方的人,都中了箭。

    又一阵箭雨袭来,卓信祎立即撑起了一方结界,可方才的战斗早已令他疲惫,这个结界恐怕是撑不了多久。

    不断有箭飞过来,结界上的裂痕也越来越明显了。终于,结界像是一个碎裂的琉璃瓶,从天上洒下来,又在头顶上悄然消失不见。

    本来会与血液混合的箭支突然停在了半空,接着就有一曲悠扬传入耳中。是陈有仙的花里凤。

    作为一个十阶法器,花里凤不仅可以将音乐变得更加诱人动听,还可以控制世间万物。只不过,这法器的能力取决于使用法器的人的法力高低和情绪波动。陈有仙情急之下动了怒,只一瞬,就能将花里凤的音符运用自如。

    此刻的敌军就是个大型木偶,木然、沉重、僵硬。

    花里凤的音符不断变换着,敌人也跟随着陈有仙的指示缓缓撤退,甚至大批大批的朝着断肠崖的方向移去了。

    断肠崖的历史千年万年,浊气沉重,怨声忧天,传闻凡是不幸跌落者,绝无幸存的可能。

    这一点卓信祎是清楚的,所以,无论这场战争是胜是负,他都不希望陈有仙去冒这个险。他也想去追,可有修为高的魔兵逐渐清醒,阻着他的去路。

    陈有仙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断肠崖,也果真是不负盛名,隔着长远的距离,就能嗅到一股股腥臭。

    敌军早已齐齐站在断肠崖边上,花里凤也逐渐没了声响。陈有仙吸了口气,长袖一挥,那些魔兵就通通跌了下去。

    这战争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正当她打算原路返回时,突然有一黑影化作了一股邪风,将陈有仙卷下了山崖。陈有仙也是瞬间就被断肠崖里飘出的浊气侵蚀了神识,没了感知。

    卓信祎气喘吁吁的躲避着敌人的攻击,他总觉得陈有仙出事了,不然怎么会心神不宁,连区区几个魔人都解决不了?

    他一边望向陈有仙离去的方向,一边挡着对方抡过来的刀子。就这样僵持着。

    这样下去,东良必败。

    天边忽然飘起了几朵小雪,与这初秋时节格格不入。

    有香传千里,她就伴随着这样一场雪白落入人间。

    纯白的仙衣上稍稍烙着几片雪花的印记,双脚点地,瞬间冰封万里。洁白的头花将她的鹅蛋脸衬得绝妙,眼角的一朵腊梅绝非画蛇添足,也并非与她的纯白相冲突,反而展现出了一种更完美的绝世容颜。

    她气质非凡,法力高深,只一抬头就压的对方喘不过气,仅一个眼神,便万雪齐攻,退敌千里。

    东良国的所有战士都在为天降仙人的帮助而欢呼庆祝,只有卓信祎一个人眼神冰冷,面无表情。

    他叹息着,雪,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