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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煞和南林梦约定了最长一个月的时间,他会回来的。这一个月内,南林梦每天都在期盼中度过,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知子莫若父,南正屿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偷偷调查南林梦这一个月都跟什么人接触过。当探子把她救了北煞的事情告诉他时,南正屿惊吓到瘫坐在椅子上。
南正屿嘴里一直念叨这北煞的名字,他是阎魔的徒弟,其凶残和阎魔有过之而不及。南林梦那么单纯,她怎么能逃的过他的魔抓。百密一疏,这些年自己对女儿的保护和照顾,毁之一旦。是自己的疏忽,没能让她在江湖上多走动,使得她看任何人都像是好人。南正屿自责着,偷偷的留下了眼泪。
管家黄伯走了进来,南正屿用手帕擦干了眼泪,闭着眼睛,许久未说一句话。黄伯上次一次见庄主哭和这种神情,还是在夫人离开的时候。他大概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情,默默的站着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南正屿开口了:“你觉得,这是天意吗?我南家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连最后一丝希望,也不给我们留。”
黄伯:“不到最后有一刻,都不能断定什么是好是坏。”
南正屿:“既然天要亡我,为什么不冲着我来?”
黄伯:“庄主,保重您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千万不能焦虑过急,小姐会平安无事的。”
南正屿睁开了眼睛:“加派人手,不许小姐出山庄大门一步。从今天开始,所有人轮流值班,暴风雨该来了。”
黄伯:“都已经吩咐下去了。”
黄伯帮南正屿穿上外衣,明显感觉到了就这几天时间,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您和小姐的饭菜已经做好了,已经让人去喊小姐了。”
南正屿已:“一会不要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梦梦担心。”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管有多担心,事情有多糟糕,他都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饭桌上南正屿专心的给女儿夹菜,自己却无心下食。脸上不露痕迹的笑着,心里在一遍一遍预习着要怎么开口问她和北煞的事情。
南林梦发觉到南正屿的消瘦和忧虑,只是她没有多想,只知道是因为异界的事情。她一心天真的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因为北煞不会在来害他们,他只是会回来娶她。
南林梦把自己装满饭菜的碗和南正屿的交换了一下:“爹爹,你最近都瘦了很多,我知道是因为异界的事情,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
南正屿终于开口问道:“你见过他们?”
南林梦知道,让他一下子接受北煞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是得从长在议论,等北先生回来之后再说:“没。。。没有呀,只是都在这么多天了,他们都没有来,也许就不会在来了吧。”
南正屿吃了几口饭,说道:“凡事还是要有个准备,万一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你一定要记住爹给你说过的密道,从那里离开,那只有你我和黄伯知晓。”
南林梦心虚了起来,那个密道她告诉了北先生。北先生是从那里离开南家庄的,她真的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爹吗?心里开始犹豫,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北煞。
南林梦:“那我也要带着爹和所有人一起走。”
南正屿叹了一口气:“女大不由爹呀,早知道就应该早点给你找个人家嫁了,省的你这么不听话。”
南林梦害羞和假装生气了起来:“爹,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我不吃了。反正也不能陪着爹爹了,那我就饿死好了,哼。”
南正屿:“好了,爹错了,赶紧吃饭,不说这些了。”
南林梦:“好呀,那一会吃完,你陪我去树上看星星好不好?“
南正屿:“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没个女孩子样,天天爬上爬下的。”
南林梦:“那也是爹爹你教的呀。”
南正屿:“我的错,我的错,多吃点,爹陪你去。”
南正屿看着儿女一脸幸福的样子,他不忍心去撕开她的梦。不管有没有发生她和北煞的事情,异界早晚也是要来。现在他只求北煞是真的喜欢梦梦,而不是为了利用她。
北煞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在一次流亡中遇害。从那以后他发誓要做个强大的人,做一个让所有人不敢欺负他的人。后来到了异界,就是这股不服输的劲,让阎魔看中了他,做了阎魔的徒弟。这些年,他是一个双手沾满了这鲜血的人,可是他从来没有在乎过。那样的生活对他来说,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坏。直到遇见了南林梦,她的善良,她的纯真,她的爱。像是一股希望,让他有从新开始的希望和冲动。为了她,他想做一个真正的好人,哪怕是隐居山林。如果能守护好她的一颦一笑,眼前的路在难他也要走下去。
阎魔是何等人,什么事情能逃过他的眼睛。异界又是何等地方,他阎魔的徒弟,又怎么能说走就走的了。
阎魔:“就算是我放你走了,南正屿能把女儿交给你吗?失去和我异界的庇护,江湖的人又能放过你吗?”
他的问题,他想过,但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跳下去是粉身碎骨,他也要跳:“何尝怕过死,只是这一次是死的值得。唯一怕的是,怕连累她。”
阎魔捏碎了手上的杯子,一气之下蹿到了北煞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要想死,我现在就能成全你,省的你为了一个女人,忤逆不孝。”
北煞被掐的喘不过气来,他下意识的抵抗是无效的,他说服自己放弃了挣扎。
阎魔慢慢的松开了手:“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我不会做对比起她的事情。”北煞知道他想要什么。
阎魔:“你以为你不说,其他人就找不到南家庄的密道,就杀不了南正屿,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吗?”
北煞:“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别的人可以用了吗?”
阎魔:“这江湖上除了南林家,还有谁的迷阵能困住千军万马?”
北煞第一次觉得,为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即使不是自己的,也要去强取。这大概就是南林梦所说的好人和坏人之分。以异界的不折手段,破解南家庄的阵法,找到密道这是早晚的事情。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的参与或许可以帮到他们。
北煞:“我可以去南家庄找南正屿,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事情结束之后我正式离开异界。第二,只是去谈合作,不可以伤害他们父女。”
阎魔:“你跟我十几年,既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变得如此愚蠢。”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称心如意的事情,入了这江湖除了死以外,谁能做到孑然一身的退出。
已经过去快十天了,北先生像是从未来过一般,她只有在心里刻画他的样子。站在茅屋的树下,回忆着他们是私定终身时的情形,不觉脸泛红。这便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遇到他真好,好像所有的花草树木都变得有了灵气。
黄伯气喘嘘嘘大汗淋淋的跑向了她,到了跟前时脸上青筋暴起,努力的说出了一句话:“小姐,异界的人来了,庄主让我带你先走,他之后再来。”
南林梦:“谁来了,北煞吗?”
黄伯:“有北煞,还有其他人。”这是事实,她该明白。
南林梦:“还有其他人是什么意思,那爹了,其他人了?”
黄伯:“其他人庄主会处理好的,你现在先跟我走,只有你安全了,庄主才能放心。”
她怎么能走,为什么还有其他人,她必须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南林梦跑回了南家庄,这里已经被异界的人围的水泄不通,所有人脖子上都被架上了刀剑。南林梦走到了门口,被人拦着,她大喊着:“我是南林梦,你们没有资格拦我。”
带队的是朱明雀和白烈虎,他们吩咐弟子,可以放南林梦进来。南林门跨进大门的那一刻,眼睛在人群里找到了北煞,他还是和他们站在一起。他摇头的望着她,而她希望他能告诉自己一点什么,哪怕一个眼神,告诉她,这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北煞心里的愧疚感,让他不敢直视南林梦,他回避了眼神。
南林梦看着已经受伤了的南正屿,愧疚的问道:“爹,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是谁把你伤了的?”
南正屿:“我没事,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
南林梦:“你在这里,我能去哪里。”这一刻她从梦里惊醒了,除了爹,其他的什么喜欢,什么誓言,都有什么用,都算什么。
白烈虎走了过来:“我最看不得哭哭啼啼的了,老头,你就给我们一句痛快话,答应了为我们异界效力,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南正屿大笑:“真是奇闻乐见,不要脸。”
白烈虎:“如果你在这么灵顽不化,可就是要这南家庄几百号人为你陪葬。”
南林梦站了起来,走向了北煞:“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北煞不知该从何解释:“相信我,只要答应了,一切都会好的。”
南林梦:“相信你,那你告诉我,这些人是这么来的?”
北煞:“我。。。。。”
南林梦:“你要说什么,你告诉我,他们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能告诉我吗?。”边说边后退着,眼睛中充满着绝望和恐惧。上一刻她还在憧憬他们的未来,而现在,他却带着人挟持了南家上下。而且是她自己亲口把从外界到南家庄的密道告诉他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做什么,看着眼前的这双眼睛,她恨不起来,她只恨自己。
南正屿想要跑过去拉回南林梦:“梦梦,你赶紧过来。”
这时从混乱中一名拿着剑的异界弟子蹿了出来,嘴里大喊着:“他想跑。”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一剑直接刺进了南正屿的心脏。所有人都惊慌了,南林梦回头看着慢慢倒下的南正屿,恐慌的抱住了南正屿拼命用手想要挡住他的伤口,可是鲜血根本挡不住,不停的往外涌,南林梦大声哭喊着:“爹,爹,爹,你不要吓我,你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南正屿刚刚不过是想要提醒南林梦,不要离异界的人那么近。北煞这一刻突然明白,这不过就是阎魔设计好的一个圈套,他想利用自己进入异界,然后杀了南正屿,那接下来他们一定会要挟南林梦。北煞顾不得那么多,一掌打飞了刚刚擅自动手的弟子,一掌致命。
南正屿连遗言都没有来得及说,只是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化作了温暖的眼神,望着南林梦。然后在南林梦的怀里睡去,在也醒不过来了。
南林梦:“爹。。。。。都是我的错。”
黄伯不会武功,刚刚走进来的他,便看到了这一幕。双眼含着泪,跪了下来。
南林梦把南正屿的交给了黄伯,捡起了地上的剑,对着北煞:“这就是你们想的结果,那就同归于尽吧。”
北煞:“我不请求你的原谅,不管我怎么解释,这一切都跟我脱不了关系。如果你想报仇,杀了我吧。”
南林哭着:“杀了你,就报仇了吗?请问,心伤了,这仇又该怎么报?”
旁边的白烈虎不清楚当中的情由,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磨磨唧唧的是做什么的,反正这老头已经死了。其人人除了南林梦,直接杀了不就得了,磨叽什么玩意。”
南林梦突然转移了目标,用剑刺向了白烈虎。白烈虎毫无防备,但南林梦还不是他的对手。
白烈虎:“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跟女人动手?”
朱明雀自然知道北煞和南林梦的关系,他也知道南正屿的死是怎么回事,提示道:“谁让你话多。”
北煞看出来了,南林梦不过是在悲伤之下,一心想要求死。她怎么能是白烈虎的对手,北煞上去帮她。可是南林梦根本不领他的情,三人纠缠了起来。南林梦剑剑要白烈虎的命,白烈虎肯定要回击。而北煞一边帮着南林梦对付白烈虎,一边应对南林梦的攻击。
白烈虎是急性子的人,自然也想不到那么多:“这都什么情况,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白烈虎开始动起了真格,南林梦已经不还击了,她招招往白烈虎的刀下去,幸亏有北煞在中间挡着。
南林梦对着北煞说道:“这是我们南家的事情,除非你今天杀了我,不然我只会恨你一辈子。”
白烈虎一刀砍向了南林梦,而南林梦没有躲。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北煞来不及多想,把南林梦推开了,而自己的一只手臂被砍了下来。
白烈虎不知所措的丢下了白虎刀:“你怎么往刀口上撞,这。。。。我怎么跟宗主交代。”
南林梦震惊了,她早该想到,他连一群素不相识的大雁都能替它们挡箭,何况是自己。
北煞忍着痛苦,对着南林梦说道:“对不起。”此刻,不管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南林梦看着他的手臂,不停的摇头:“你不要说话,不要乱动,会没事的,他们会救你的。”
北煞眼里带泪的笑着:“傻姑娘,你说你怎么就遇到我这么个坏人了。”说完之后,便晕了过去。
朱明雀走了上前,让人把北煞扶了下去,说道:“他还能不能活,在于你的决定。这满院子的人,还能不能活,也在于你。”
南林梦:“你什么意思?”
朱明雀:“能救他和他们的人,只有你自己。”
南林梦明白了过来,这不过就是阎魔下的一盘棋。他先是趁乱让人杀了爹,知道北煞会救自己,又知道她会救他,会救这一屋子的人,冷笑着问道:“条件是什么?”
朱明雀:“为异界效力,宗主允许你们两个人一起,在异界你们是自由的。”
南林梦:“自由,真是自由?”
朱明雀:“南小姐是聪明人,过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可以考虑,但是不会太久。“
南林梦望着黄伯抱着爹爹的悲痛欲绝的样子。其他人,他们有的在南家庄生活了几十年,比自己在这里的时间还要久。这些年,南家庄渐渐的在江湖上隐退,大家生活都过的不是很富裕,但却都很快乐。因为他们从心里把这里当作家,既然是家,又怎么能被污染,怎么能变成恶魔之地。
南林梦咬着牙,在南正屿面前跪下,嗑了三个头。嘴唇被牙齿咬破,鲜血直流。
黄伯明白她的选择,很多时候,活着比死更难。而他要选择逃避了,以后的路只能她自己走,不管多难。
黄伯:“好好活着,活着就会有希望。我不一样,本就是该死之人,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我要跟随庄主一起去找夫人了。”说完便用腰间的匕首,割喉自杀了。
望着满地的鲜血,南林梦多希望自己也能躺在这里,为什么,最后要独自面对这一切的人是自己:“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