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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黯淡无光，窗户虽然破败，却被丝丝絮状的窗帘挡住，只有随风荡漾的时候，漏进来些许阳光。
仔细看去，原来楼房的窗户被木条钉死，纵是白日，也见不着敞亮的明媚。
肖乐游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楼简简单单，进门大厅，正对着是向上的楼梯，旁边并排四间屋子。
大厅内只有些许桌椅，杂乱地丢在地上，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蜘蛛网。
“底下没什么，我们去楼上转转，直奔四楼。”
往里走没几步，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和阴冷从地面冒出。顺着凉鞋钻进脚底，丝丝痒痒，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挠动。
三人感觉皮肤都起了层小颗粒。
踏上台阶，潮湿的灰尘，裹着熏臭的不知名气味在鼻间弥漫，带来不间断的痒。
“注意脚下，楼梯没有扶手。”祝余轻声提醒。
来到四楼。
四楼和楼下不太一样，楼梯出口正对着条走廊，走廊尽头停着一只落漆的木马，上面没有人。
木马斜放，但那只似是掉落一般的眼睛，怎么看，都像正对着楼梯口。
姚果嘉擦擦鼻子，灰尘在鼻腔内勾搭良久，她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痒的要命。
喷嚏声向前，冲破灰尘，形成一条笔直的空中道路。
伴随着喷嚏声，木马开始迟缓的，前后摇摆。似乎在欢迎客人的到来。
姚果嘉心下一抖，换平时，室友早就开始吐槽，这会儿身后怎么如此安静？
缕缕冷风从后脑勺后掠过，晃了下神，她缓缓转身，两个室友已然不见。
“乐游！祝余！你们在哪！”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方才她们就在自己身边，怎么会突然瞬移消失？！
“祝余！肖乐游！你们听到声音应我一下！”
姚果嘉平时说话轻声细语，现下，扯着嗓子大喊，微颤的语调，掩饰不住的恐惧。
“嘎吱，嘎吱。”木马摇动得愈加欢快。
姚果嘉转向四楼走廊尽头，脑门上爆出冷汗。
她非常确定，方才上楼时木马明明斜对着楼梯，此时却变成正面。
而先前看不到的另一只眼，现在分外清楚——这是一只红色的眼眸，四周充斥着不见看的白，看到姚果嘉的目光。
木马的眼睛，眨了下。
一股战栗从脚底直达脑门。
“跳下去啊，跳下去吧，跳下去呀。”
粗粝的声音从木马眼里蹦出，蓦然在姚果嘉耳边响起。
紧接着，姚果嘉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站到了栏杆断裂处。
似乎有一双无形冰冷的手，将她推向这道缺口，而她自己，却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
九月的京都，匆匆下了一场大雨。
让本该天光大亮的世界，骤然昏沉阴暗。
……
走到三楼，祝余听到一声喷嚏。
姚果嘉的喷嚏声在空旷的楼梯里飘荡，带起灰尘阵阵。
祝余眯着眼，挥手扇开眼前的尘土。
紧接着发现，姚果嘉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走上四楼，站在台阶的边缘，一只脚已然悬空。
“嘉嘉！你干嘛！”祝余大喊，“不要跳！！！”
似乎听到她声音，祝余发现姚果嘉缓缓低头，看向自己。
祝余顿时两腿发软，不知何时，姚果嘉的右眼，居然变成了血红色，眼里水波荡漾。
一滴液体从高空滴落。
啪嗒。
砸在祝余脚下的台阶，盛开出一朵美丽的红花。
姚果嘉在笑，带着邪魅的微笑。
祝余咬住嘴唇，疼痛让她恢复了身体的控制。
正要拔腿冲上去，脚下一沉，感到脚踝被扣住了！冰冷滑腻的触感！
祝余的目光穿过长裙的裙摆，看到一只干枯龟裂的手臂，抓住她的脚踝。
顺着手臂往上，是佝偻的身影。
青色的脸庞，两腮凹陷，眼窝深塌，眼眶里是两只浑浊发白的眼睛。
“孩子，我的孩子呢？”
“啊！”祝余蹬了两下，没有踢掉，立马掏出手机，第一选择不是肖乐游，而是和月。
“若涵！救命！！！”
“你们在哪？”
“废弃……啊……”祝余刚说完，干枯的手臂已经顺着小腿抓上，她吓得再踢两下，整个身子滚落台阶到三楼。
她清晰的感知到后背灼烧似的疼痛，还有无助的不安。
……
肖乐游本来也在三楼，她走在最后。
喷嚏声响起的时候，她脚底踩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好，这是三楼上去的第一阶，除了屁股疼点，并没有其他伤势。
肖乐游刚支起身，登时心惊不已。
方才明明在三楼，怎么这一摔，居然回到了二楼。
她刚站定，就听到楼上祝余的尖叫。
“嘉嘉！你干嘛！！不要跳！！”
肖乐游明白，这肯定不是跳舞。
当下抬腿就上台阶，才跑几步，呆滞挂满脸庞。
她的脚，一直停留在第一阶，从未动过。
她再次抬脚，当右脚踩上第二台阶的同时，脚底竟然有一种向下滑动的错觉。
仿佛是踩在自动扶梯之上，待左脚抬起时，右脚已经又回到了第一阶。
鬼打墙！
这是肖乐游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肖乐游反应极快，立马开始奔跑。
既然你是扶梯，那就用速度超过！逆着上扶梯的蠢事，她又不是没做过。
然而……不论肖乐游的速度多块，脚底的台阶都能稳稳地与她同步，宛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耳鬓厮磨两情相悦亲密无间的一对爱人。
肖乐游并没有放弃，她后退几步，一个箭步平地起飞。
既然台阶是踩上去才会往后下滑动，那么跳上去，总不一样。
人尚在半空，肖乐游的脸上已然挂满恐惧。
仿佛跳到一股粘稠的泥塘中。
肖乐游看到自己的身子先是缓慢上升，紧接着又像是被塑料袋裹住似的，从天而降，踩在了第一阶上！
尝试几次，接连失败。
肖乐游眉眼间凝了几分戾气，眼中再无半点笑意。
她拔声怒吼。
“有种冲老娘来！欺负嘉嘉和祝余算怎么回事！”
“好好好，非得这么玩是吗？我陪你玩到底！”
……
“我看到了哦～”
“跳下去吧，跳下去就解脱了，跳下去就能和我一起玩了。”
姚果嘉魔怔了，有声音一直在她耳畔幽幽蛊惑。
这一次她听清楚了。
是一道，稚嫩的童音。
……
小毛驴的好处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五分钟，和月拍马赶到废楼前。
顾不上锁车，浑身湿漉漉的她一脚踹开大门，直接冲进去。